在山上第一个遭遇到的,并非是想要把自己逐出此地天狗,也是较为幸运的事情,继续向着山上行进,而此时也已是午后了。
缺少了纳兹琳的帮助而一人寻找自己的物件,虽看上去会颇有难度,但是对于一个在自己身上带了许久的道具,只要无铭与其接近到了一定距离,就可以自然而然地产生一些联系,普通的物品尚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产生精怪,更何况是个并非凡物的存在。
“早知道多学点卜术或者别的什么实用些的小法术了。”
似乎是在感慨学习的重要性,但那副样子却看不出一点儿后悔的神情。
“不过,合不来也没办法。”
将绝大部分地区巡回一遍,实际是出于自己的谨慎,但确定一个大致方向的,更多是他那一丝微弱的直觉。
虽然会花费些多余的时间,但借此稍微了解下山上的状况,也是额外的目的之一,毕竟以后应该就没什么可能涉足这排外的大山了。
更何况,即使是单纯作为游玩的话,这里的风景,也是相当赏心悦目的。
“多个野兽残留的生气……但是却有着丝绸布匹或者金属之类人工制作的物件的气味夹杂在里面,这片区域应该是什么兽类妖怪经常经过的地方……”
辨别着能够采集到的信息,视线游移,透过枝叶的遮挡,向着更上方的山区望去——某些植被稍显稀疏的地带,不仅能够看到高台楼阁的飞檐边角,又时不时能望见几缕烟火的气息。
也正是这个远望而停下了步伐的契机,一抹亮光,照入了的无铭的眼中。
那是什么光滑如明镜一般的物件反射阳光所导致的。
循着那束光芒,看见的,是不远处一块突出于山体的陡崖,而在其上,一个雪白的身影——身着白衫红裙、手持巨剑坚盾,立于那地,好似在藉由良好的视野条件观察着什么。
隐藏自己身姿的动作稍慢了些,而也就是这么细微的迟钝,使得立于远方的那人与山道上的无铭四目相交了。
但是无铭的下一个动作却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
本该迅速躲避寻找掩藏而不被完全确认是闯入者的回避行为,此时摆出的却是双臂交于身前,用来保护由正面而来的攻击的“防守姿态”。
“轰——!!!!”
这是异样的爆响、土石飞溅以及强风交织在一起构成的咆哮。
无铭原本所在的位置,也银为同样纷纷扬起的烟尘而阻挡了视野。
紧接着,数十平米以内树木——仿佛是刚刚“察觉”到了自身被破坏的“事实”。
一个接一个地以极其整齐的切面,以烟尘为中心呈现放射状倒下。
但是,却有着一整列树木丝毫不受影响。
澎湃的气息,瞬间吹散了烟尘,无铭保持着被烟尘包围前的防卫姿态,立于原地,双臂,格挡住了一柄雪白的阔刃,也正是他身后的那列树木,并未收到斩击的影响,而手持阔刃,造成了这幅混乱模样的,却是在之前将这柄巨剑从袋中拿出的犬走椛。
“这是我的袋子里的剑,而且这股感觉...袋子就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结论伴随着自己的观察而出现在脑海里——可同时也又因为目前的现状而多出了更多顾虑与担忧。
刚才的冲击太过于显眼了,如不赶在支援到来之前解决的话,便会多出另外一堆麻烦的事情。
并且——对方的状态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对方是“狼”——尽管已经变成了天狗,但其特质仍未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仅仅是见到了一眼就要采取杀死对方的行动,恐怕就和狼或者犬这样的生物对于“僵尸”这类的东西抱有与生俱来的敌意。
但如此犀利的攻势,全归于此的话,也不尽然。
这是无铭在注意到她所持有的那把刀的时候意识到的。
“这把刀...不妙的相性。”
尽管已经尽可能的加快了思索,但是突然进入许久没有施展开来的战斗战斗状态还是有些仓促的,且由于仅仅是在维持防御的同时分析情况而并未采取反击措施,在无铭分析好现状后,犬走椛的另一波攻势,迎了上来。
意识到无法突破对方防御的现实后,椛迅捷地后退半步,留足一部分空间架起盾牌,足发力的刹那用盾猛击其身体,同时剑刃收回——她有足够的力量去单手使用这把看上去尤为笨重的武器。
先前的冲击加之此时猛然施加的撞击,无铭本身的架势虽然未被破坏,但是其脚下脆弱的土地,已经无力去承受了,大地崩解的刹那,身姿微弱的晃动,便成为了攻击的突破口。
尽管对于椛的力量来说手中的武器并非负担,但如此巨大的刀刃实际具备的质量依旧是尤为惊人的,即便不是斩击,蓄足了力量发出一记刀身的拍击,就如同发射一枚炮弹似的将一瞬间脚底无所凭依的无铭击飞,连同身后那一排残存下来的树木撞碎于击飞的轨迹上。
“何等凶暴的攻势...”
但即便是遭受如此打击,无铭还是迅速调整了身姿,用飞行术降低自己高度的同时,双脚猛力击穿了土地,企图固定住自身,可即便是这样,也仍旧在地上翻起了长达数十米的碎岩。
灼人的光芒,包围了无铭,那是椛在击飞无铭的同时打出的上百枚妖气弹,并不是尾随他,而是被椛早早计算好无铭停下来的时机一样,在无铭停下的一刹那,全数停滞在了他的四周。
聚拢——随即爆发四散!!!
紧接着又是从天而降的竖斩!
甚至将方才妖气弹的爆发波一并斩开!
但是,椛不知为何鲜红的血眸里,除去了敌意外又闪出了几分警戒。
斩击没有命中对方,而自己的手腕,却被钳制住了。
“挡下了?”
这次的斩击,椛是双手持刃而没有使用盾牌,因此就挂在了肩膀绑带之上,所以便没有足够的机会使用盾牌冲撞来摆脱无铭,因此还造成了双手被抓住的局面。
原本估算中能够结束战斗的一击无法奏效,使其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但是结合其野兽的本能,椛,是可以瞬间反应过来,并立刻解除自己攻势以求后退从而不比承受对方的反击。
——本该如此。
洁白的刀身,放出一束皎洁的幽光,顺着刀柄,流入椛的身体中。
接着下个须臾。
本该采取后撤的椛,反而加大了力量,在保持被钳制住的状态下,使出了更加凶蛮的怪力。
脚下的地面,又一次无法承受如此重负了。
“喝!!!”
但无铭却赶在了自己双脚被强压入大地之前,抬起一脚,猛力踏下,将反冲的力量沿着身体汇向钳制住椛的手部,竟反过来顶托起了椛的双手。
椛的身体向后仰去而在短时间内失去平衡,无铭则攥紧了拳头,扣住拇指,留一关节在外,对准了椛的侧肋,猛击数下。
这是不足以重伤他人但却足够食人痛不欲生的打击位置。
“嘁...我的刀,比想象中还危险。”
而这一猛击也的确使椛的身体,出现了踉跄。
无铭可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一记手刀,挥向了持刀的手腕。
总之,先缴械对手。
可是,椛却比想象中要早得多的稳住了身体,然后,极大地、发出了那近距离足以震破人鼓膜的狼嚎。
犬的吼声,对于凶邪之物有震慑功能,狼亦如此,强大个体有时只要使用咆哮就可以让一般的灵体灰飞烟灭——
但是使出这么一手,并非椛所刻意,而是出于本能一般。
当然这也是出乎无铭意料的。
反手的逆向斩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重更迅速。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金属碰撞一般的声音。
紧接着、碎裂、凋零。
未挥出去的手刀变作了肘击,迎在了刀刃上。
而碎裂的却是刀刃。
“明明是我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