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承,一路奔波劳顿,辛苦了!”大将军一把上前握住少年的手,“来,你和你娘也多日不见,你们娘俩坐我身旁!”说着间,大将军一手揽了少年的腰,一手牵着夫人坐到了上座。
“众位无须多礼,都起来吧!”大将军伸手示意台下各就各位。
台下众人纷纷就座,门外有打扮华丽的女子端来酒肉有条不紊地置于各桌之上。
“众位!”大将军端坐于帐中高堂,双手伏案,底气十足,声音浑厚,“今天后方物资顺利抵达,且军中大捷,又恰逢中秋佳节,可谓好事连连,本将军先干为尽!”说着间,大将军将杯中酒倒入口中,果真一饮而尽,一滴不漏。
“大将军盖世英武,屡建奇功,显我廖家堡之威,壮我廖家堡之势,在下敬大将军一杯!”
“我也敬大将军!”
“敬大将军!”
……
众人一起端酒起身。
“好!”大将军端起酒杯,起身将装满酒的酒杯在空中划过,算是回敬台下一众人等,一饮而尽后,大将军给随从使了个眼色。随即,帐内音乐声响起,帐外片刻进来二十多个身材姿色一等一的姑娘,有的手把琵琶,有的手执手绢,有的手拿纸扇,伴随着有节奏感的音乐迈着小碎步在帐中摆开了姿势,偏偏起舞。
台下众人兴起,有的竟走出酒桌,和姑娘们一起舞起来。
此时的少堡主却无心玩乐,他握着母亲的手,满脸微笑,内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而见到孩子的夫人,却早已泪眼婆娑,感动幸福全都写在了脸上。
“看着你一切都好,为娘也就放心了!”夫人轻轻摸了摸少堡主的脸颊,又顺势抚了抚他已初显健硕的肩膀和腰身。
“娘,我给您带了新衣来,也不知是否合您身?”少堡主轻声道。
“是吗?快让为娘试一试!”夫人展露笑颜,脸上可人的酒窝尽显。
“那母亲就与我一同前往我营帐可好?”少堡主问道。
“好,我这就向你叔父请示!”夫人说着间起身到大将军处,在大将军耳边耳语了几句,大将军当即准可,并派了白衣侍卫长带领几名白衣侍卫跟从保护。
少堡主知道,这几位白衣侍卫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平时主要负责保护大将军个人的人身安全,这会儿派到他和母亲身边,可见大将军对自己的防备之心。他也不多说什么,笑着谢过叔父之后,便搀扶着母亲由最旁边比较空的地方慢慢走出营帐。中途没人关注这娘俩为何起身,要去何时。
白衣侍卫前后左右分成四列有序地跟着少堡主母子,确保二人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长生紧紧跟在少堡主身后。到了少堡主营帐,长生和白衣侍卫长进到营帐内,转身向外立于帐中。少堡主从木箱中取出毛皮衣裳。
“娘,这里比不得咱廖家堡,天气格外寒冷,我提前给您准备了这件皮衣。今年天气凉得早,您要早做准备为好,以免冬雪来临,受了风寒,又身在他乡,诸多不便。您年事已高,事事要以自己身体为重,这北征战事,也不知打到何年何月,我们母子相见,实为不易,还望母亲尊重身体,务必要照顾好自己!”少堡主一边帮母亲穿上皮衣,一边在母亲耳边叮嘱。
“君承啊!”夫人刚一张嘴,不免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娘,娘啊,只要看到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娘,您猜这是什么皮的?”少堡主用手在夫人穿着的毛皮内里轻轻摸开来,只见手指过去,里面写有细小的文字。
“啊!我看看!”夫人稍微掀开内里,用手摸了摸,发现果然是有文字,细看上刻:“蒙面,稍晚归,帐内,混于歌女中,背向叔父,趁乱倒地,儿自当营救!切记,背向叔父!”
夫人不觉吃了一惊,很快稍微镇定,道:“这可是虎皮?”
“母亲好眼力!乃前阵子和长生一起狩猎而得。”少堡主回道。
“老虎生性凶残,你定是为了为娘前去狩猎,诸多风险,为娘穿着这虎皮,又怎能心安?”夫人似话中有话。
“儿已成年,自不比从前,别说是一只老虎,就是整座山的老虎,儿也不会忌惮分毫,母亲放心,从前儿未伤一分一毫,以后也自当如此。”少堡主宽慰着母亲。
夫人整理好身上的皮衣,系上纽扣,站起身来,道:“来,起身让为娘好好看看!”
少堡主站起身来,在母亲面前连转了两圈,笑着道:“君承如今可有风采?”
“我儿人中龙凤,风采岂是寻常人能比的?”夫人抚摸着少堡主健硕的筋骨,不住地点头赞叹,“我儿长大了,我儿长大了!”
此时,外面有人传话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来,他穿着仆人的衣装,走到白衣侍卫跟前,大声道:“少堡主,您安排献给大将军的《美人斗》即将上演,是否和夫人前去观看?”
“好,我和母亲准备一下,这就过去!”营帐中传来少堡主的声音。
不久,少堡主和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母亲,外面风大,戴上面罩以防风寒!”说着间,少堡主将一面白色面罩围在母亲脸上。
和来时的布阵一样,白衣侍卫将少堡主及夫人以及长生围在内围,穿着男仆衣着的徐来则一个人默默跟在白衣侍卫之后。到了营帐,白衣侍卫长褪去所有白衣侍卫,自己一人护送少堡主和夫人进入帐内,长生紧随其后。
正当时,外面约莫三十个衣着打扮和夫人一模一样的女子空手涌进帐内,立刻将少堡主和白衣侍卫长围了起来,顿时整个帐内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处涌动。
“来呀!”大将军一把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下命令。
就在这当儿,趁白衣侍卫长眼光移向大将军的刹那,少堡主一把推开母亲,一手揽住一女子,与长生道:“我们走!”
长生护住少堡主二人冲出营帐,门外早有几个黑衣人接应,一行人飞奔而去。
营帐内传出截住“夫人”的命令,白衣侍卫立刻追赶黑衣人。
这时,帐外忽然有人来报:
“禀大将军,贼人突袭,大军已兵临城下!”
“我还真是低估了这小子,没想到为了救母,他居然通敌卖国!”大将军说着间一把掀起面前的酒桌,十分恼怒又无可奈何,站起身来,甩了甩身后的披风,走下高台。
此时,台下的舞女们早已吓得紧贴营帐周围,都低头跪地,不敢有半点言语。
“速派二十黑衣侍卫前去支援,务必要活捉那小子,把夫人请完好无损地接回来!”大将军发号司令道。
“是!”黑衣侍卫转身离去。
将军们跟从大将军赶往前线。这时,营帐中只剩下几个守营侍卫和众舞女们。
这时,浣衣房领事走了进来,“还杵在这里作甚,赶紧各自回营帐,等候发落!”
一行人等悉悉索索地站起身来,纷纷往外走着。浣衣房领事走到一个起身不太顺畅的“舞女”面前,伸出手臂低声道:“夫人,请跟老奴走!”那“舞女”顺着领事的手臂爬了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领事拉着“舞女”的衣裳迅速出了营帐,又给她披上女仆的衣裳,东拐西拐,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带领众人直奔战场的大将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刚才可是浣衣房的舞女?浣衣房庄领事何在?”
身后众人对一直处在廖家堡的庄领事并未太在意,对大将军突然而来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众人稍有躲闪,支支吾吾。
“浣衣房庄领事何在?”大将军停下脚步,大吼了一声。
“方才走得急,没怎么注意!”有将军回答道。
“速速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庄领事!”大将军一声令下,将军领命离开。
大将军气势汹汹地上马直奔战地,他气自己对夫人无微不至百般呵护,她仍旧要离他而去;他气曾经服侍老堡主后来被自己策反和自己一同扳倒老堡主的庄领事现在居然毫无征兆地背叛了他;他更气自己,掌有千军万马,居然能让那臭小子在众人面前设计带走了她!他纵是杀敌百万千万又怎能抵消这心中之气。他架着快马,手持长枪,带领众人,“踏踏踏踏”地冲向战场,他要将所有怒气都发在那些不识好歹和那臭小子串通一气的中原人身上。
这边,少堡主抱了变身为萧千筱的夏南风落下地来,后面紧跟着长生,徐来,变身为夏南风的萧千筱,还有操练团的李诞,及几个身着黑衣的少堡主的随从。
夏南风瞅了几眼黑衣人,其中有两个躲闪着夏南风的视线。
“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他盯着其中两个看了又看,忽然明白过来,“哦?我想起来了,那次不是你们两个绑架的我吗?”他一脸疑惑。
少堡主和长生相视一笑。
“明白了!考验我呢?!是怕我靠不住呢吧,所以才设计了绑架,拷问?你们真行!”夏南风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
正说着间,身后忽然有响动。几人立刻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