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两人相视之下,忙各各起身,也不及穿上衣裙,披了件袍子就直接跑到了屋外。
但见西北角的天宇染上了红色,恍如日出之时的样,映得夜色中的景物带上了朦胧之态。但却有烟雾升腾,间杂着火光。看情形,火势着实不小。
风中,隐约传来大呼声,犬吠声,也杂着儿郎的大哭声。听声音,似乎离王府并不远。
细君忽觉得心头猛跳,竟是急促得喘不上气来,一张小脸上,全是冷汗。
西北方?不会的,不会这么凑巧的。
此时,府中的人皆已被惊动,纷纷跑到屋子外面,在见到火光时,俱各惊疑不定。
因细君的屋子在后园,人倒不是很多,只有一些丫环都抬着头望着西北外,议论纷纷。
人群骚动,既而分开,原来是一身素衣的刘胥与只着短襦玄裳的刘平康急速往后园而来,身后跟着好些个家丁,夜色之下,一时也瞧不清楚。
一进园子,便见到园子中乱糟糟地一片,刘胥锁紧了眉头,喝令丫环们赶紧回房去。
刘平康早瞧见刘影与细君只披着一身袍子,抬着头望着西北方。刘影的脸上有几分好奇,纯粹是在看热闹。倒是细君,火光下,一张小脸依然是苍白得毫无血色,纤巧的身子更直欲乘风而去,仿佛不属于这尘世一般。
近到身前,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黑发,说道:“回去吧,夜深该睡了,明儿还得上学堂去。”
细君抬起头,正见到刘平康温和的笑,心便安下了些,点了点头,携着刘影的手就回屋内去了。
待瞧见二人进了屋内,刘平康敛去了眼中的笑意,秀眉亦是锁了起来。
“父王,看这失火之处,怕真是……”心中有些不敢想像,若真是自己所预想的一样,那细君该如何面对?那小小的身子已承受了太多,现在,她还能承受得了吗?
刘胥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言语,只是,双目中却似欲喷出火来。现下,还不知是何情况,不能就此下定论。
当下不再多话,当先往穿过园子,一路往北,出了王府后门,再转过两条街,但觉热气扑面,发丝也因这热气打起了卷儿。
刘胥猛得止住了脚步,不敢置信地瞧着眼前这冲天的火光。跟着的人也受惊不小,原本还想硬闯进去救人,但看到此景,哪还有人敢进去?进去就是一死字了!
刘平康眼眸一暗,在火光下急切地搜寻着,却依然不曾瞧见那几个熟悉的人影。心头忽得扯痛了些。
自家的别院,而今正住着沈容等人。只是,此刻的屋子已烧得通透,木头在火中的“噼叭”声响个不停,时不时还有爆裂之声。火光下,惊惶的人群纷纷将能用的家什都用了,但人们的泼水声却似杯水车薪,竟是无济于事。
“屋子快塌了,大家快躲开。”杂乱的声音中,忽有人大声惊呼。
听到呼声,人们纷纷后退。只见整个屋子如摧枯拉朽般歪倒在了地上,也幸亏屋子塌了,火势竟小了些。
人们又忙乱起来,意图阻止火势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