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君早已眼尖地瞧见了站在他身后的容姨娘、七姐和九哥,只是人多眼杂,未能跑到他们身边去。只是,方才陈端带来的气,却也散了不少,也不想让容姨娘为此担心。
沈容牵着一双儿女走上前来,向刘胥与王氏行了礼。细君也赶紧向容姨娘行了礼,便跑上前拉了沈容坐于自己的席上,又回头拉了刘竹君与刘泽到不远处的桃林中玩去了。
适才的争端,沈容也瞧在了眼中。当初自己住在了王府外,一心以为细君总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竟被人耻笑。虽说细君这孩子人小却谨慎,但也不免为她担心,只怕她行差踏错,到时也没个人照应。
“王爷,王妃,妾身代细君谢过二位的关爱。细君尚小,若有错,还望二位能担待些。”在席上微一欠身,缓缓开口。
王氏见她举止有礼,倒是颇为赞许,道:“细君这孩子比我这丫头懂事,你不必过于操心。像今日的事,王爷已经发了话,必不会有第二次的。”
刘胥见席上皆是妇人,稍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席而去。倒是刘平康却是不曾离开,也站起了身,从食案上端了一碟子饼,便向桃林中而去。
刘泽正与几个学子在聊天赏景,细君拉着竹君在桃树下喁喁私语。今日细君穿了身葱绿色的襦裙,裙沿绣着粉色的荷花;竹君则是纯黄色的襦裙,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挽了个鬏。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二人身周,衬得娇颜比花更胜三分。刘平康一时不敢上前破坏眼前之景了。
竹君先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刘平康,腼腆地向他行了礼。刘平康手一抬,虚扶了一下,便向二人走去。
细君见他过来,微微一笑,桃花人面,笑靥胜花。刘平康一时怔愣了,脸上微热,将手中的饼递了过去。
“方才见你俩没用过什么,稍吃一些吧。”柔声说了一句,便离开了,方便她姐妹俩聊天取乐。
正是仲春时节,园中倒也斑斓,更兼天气晴好,春风柔和,熏得人欲醉在这景致之中。
沿着园中弯曲的小径随意走着,时不时能见到学子们聚在一起谈笑逗乐。只父王聘了先生单独教授自己,刘平康与他们却不是很聊得拢。见到,亦只是温和地与他们点头招呼而已。
不知不觉中,行到了园西,此处因较偏僻,故人也不多。只能远远瞧见湖边有几人在垂钓,隐约传来嬉笑之声。
“小王爷万福。”柔媚至极的声音,让低头沉思的刘平康抬起了头。
原来是刘雪站在面前,正低头行礼。
方才她还在席上陪她母亲,怎么会到这儿来?刘平康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多问,只得道:“原来是雪妹妹,此处偏僻,姐妹们都在那边玩儿呢。”
说完,便欲绕过她的身侧出园而去。
“平康哥哥!”刘雪急道,今日好不容易进得园子,能与他独处,怎能让他就此离开呢!
刘平康止住了脚步,回过身,微皱了一下眉,又带上了他那温和的笑,问道:“有事?”
刘雪俏脸一红,嗫嚅了良久,方从袖中摸出一物,一把塞进刘平康的手中,羞涩地朝他一笑,红唇微动,却终是没说出话来,又忙转头跑远了。
握着手中的物件,刘平康望着远去的身影,倒是被她闹糊涂了。忙低头看去,原来是一香囊,朱色的心形锦绸上,用五色丝线细细地绣着并蒂双莲,绣工极为精巧。
刘平康脸色淡然无波,随手将之塞入袖中,便出了园门。
刘雪祖上与自家乃是同宗,因其父亲所请,故也让她在府中学堂求学。或许是女孩儿人大心也大,往常,亦只不过远远地瞧着自己,或是羞红着脸与自己打个招呼,今儿竟私下递送香囊,这胆也忒大了些。
只是,这份心意,自己怕是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