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笑之际,忽见陈姨娘的嫂子方氏揪着陈端的耳朵走到近前来,陈端疼地嘴都歪了,却又不敢挣扎。
一时,众人都惊住了,连在远处玩耍的几个学子也聚了过来,想知道发生了何事。王氏端起食案上的茶,抿了一口,脸上也有了几分的薄怒。
陈姨娘愣了一下,娥眉微蹙,清眸含怒,沉声道:“嫂子,你这会子闹什么?没见王妃正赏花么?”
方氏见责,忙扯着陈端胡乱地跪下,行了一礼,先自抽了两掴子,才开口道:“王妃,都怪这小子不像话,昨日得罪了小王爷和郡主。今儿,贱妾特带他来向王妃赔罪。”
一边说,一边又转过来打了陈端几下。陈端跪在她的身边,一脸的倔强,双目中简直要喷出火来。
“嫂子,端儿做错了事,你打也打了,赔罪你也得看个时候吧。怎么就这时过来了呢?闹得大家都不舒服。”陈姨娘一边责怪着自家嫂子,一边陪笑着说,“王妃,你犯不着和糊涂人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得了。”
王氏强压住心中火气,笑将起来:“既然妹妹说是糊涂人,那姐姐我还犯得着和糊涂人生气么?妹妹你也别生气,估计也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能有什么大事?先让你家嫂子退下去吧。”
陈端气忿不过,抬头正巧见到坐在王氏身侧的细君,一下跳了起来,指着细君大声道:“我只不过说了实话,这丫头就搬出郡主和小王爷来压我。说开来,比我还不如呢,罪人之后,也配坐在这?”
细君没料到他在这样的场合下还敢出口诬赖,气得嘴唇真哆嗦,一双眼却已红了。
“母妃,陈端诬赖人,明明是他先欺负人在先,我才说他的。”刘影一把拉住王氏的手,怒瞪着一双杏眼。
王氏微微皱眉,赏花本是开心之事,没料到竟闹出这样的事来,一时不知详情,倒也不好妄加判断,虽知女儿尽管娇蛮,却从不说谎,但也不好在这时指责外人。
陈姨娘见王氏不语,忙道:“端儿,莫再胡说。细君父母虽说是罪人,但细君无辜,且为皇族后人,怎可如此说人家?”
细君眸光闪动,恰巧听到陈姨娘似还叹了口气说下去:“况且,细君一孤身女孩,住在王府,端儿你是大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礼让呢?”
陈端见自家姨母维护着自己,倒也不再愤愤不平了。却在瞧见细君气得发白的小脸时,得意地笑了一下。
王氏正欲开口。
“罪人?罪人也是你等说的?”忽地一个大怒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众人忙看过去时,却见刘胥背着双手,铁青着脸大踏步地走过来。略靠后一点的刘平康正带着几个人进来。
一行人忙全站起了身,向刘胥行礼。刘胥大袖一挥,径直走到了陈端母子跟前,一把揪起了陈端,吓得方氏在一边直求饶。
“王爷,端儿说错了话,嫂子也让他来赔罪了,你不要气坏了。”见侄儿吓得不成人样,陈姨娘实在不忍心,忙紧走几步到跟前恳求着。
“说错了话?孩童说错话尚可原谅,大人说错话呢?”刘胥眼眸一眯,紧紧地盯着陈姨娘,直盯得她心头忐忑。
“王爷,你知道妾身不太会说话,一时脱口而出,也不知错在哪了?”陈姨娘低着头,陪着笑道,想起以往府中另几位姐妹的际遇,身子似是不禁寒意,竟发起抖来了。
“错,错得很。这广陵王府没有刘建之女,只有我刘胥的侄女,以后哪个敢再提一句罪人之后,莫怪本王不给脸子瞧。”一把甩开陈端,迈开大步向王氏走去。
王氏忙往边上一让,刘胥跪坐下来。王氏令人另取了席子,方坐于刘胥边上。
“王妃你也太过仁慈了些,似这无知之人,早该让人轰出去,也不怕站脏了地儿。”侧过头,气犹没平,不禁迁怒于人。
“父王,母妃不知其中详情,自是不敢妄下定论的。”刘平康笑着为自己的母亲开脱着,边示意随身来的侍卫将陈端与方氏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