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了宿舍的门,321宿舍。眼前的景象使我大吃一惊,和我离开时候的模样来了个大转弯,天壤之别。我离开时宿舍,空空如也,只有几张冷冷清清的空床,我直接按照床头卡指定的位置,把我的行李放在属于我的那张床上。我未来的舍友兄弟们还没来到。
天啊,现在变了。屋中面对着我的是五张陌生但充满笑意的脸,五张脸都靠在双人床上,看着我。房顶和墙壁上挂着五彩缤纷的气球,像过节日一样,显得温馨浪漫,地上零散地放着各种行李,乱七八糟的。我刚走近我的床铺前,突然一阵齐声喊叫,“欢迎大哥光临!”随即就是一阵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是帅哥,我是老大,我怕谁。我看到那一张张脸哪个也不像古巨基的脸,也不如古巨基的脸。我装作深沉稳重的样子,挥一挥手,“兄弟们好啊!”这几个家伙一定是看了我的床头卡,对我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家伙说:“我们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大哥还不认识我们吧?来来,老二先来。”
“好哩!”这时,又一个戴眼镜的家伙一撇一拐走了出来,来到宿舍中间,“鄙人姓西门,名杰。和西门庆没有任何关系。爱好唱歌音乐,喜欢看美国大片,对***有深刻的研究,号称‘塞克斯博士’(草,看来和西门庆还有一定的关系)。就给大家唱一首《挪威森林》。”这家伙说完,转过身拉开一个长皮包的拉链,取出一把米黄色的吉他。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溶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那里阳光总是澄清,那里湖水总是宁静,雪白明月照着大地------
天啊!我们惊呆了。简直就是伍佰在我们身边。“好好,好!”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
这个叫西门杰的兄弟唱得很是投入,时而闭眼低头,捶胸顿足,一副失恋后痛不欲生的样子;时而又浅吟低唱,低头沉思,好像在女友面前真诚的忏悔。唱完后,将油亮的小分头一甩,“我靠!”很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退出舞台。
“好,好!牛逼!牛!”
“注意素质,都大学生了。注意涵养!”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掌声。
“下面有老三做自我介绍,欢迎!”那个戴眼镜的发起的家伙又说。
这时一个又瘦又白净的家伙来到宿舍中间,恭敬地做了一个揖,那姿态扭扭捏捏,就像皇宫中的宫女一样。声音还挺细弱,温柔至极。“俺叫方林,家住黄河边,村子的名称叫白沙滩。俺也没啥本事,就知道看书学习。俺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一名翻译。谢谢大家!”这家伙又是躬身行了一个礼,迈着像日本娘们一样的小碎步回到自己下铺的床边。
“哈哈!方林嫂,方林嫂!!”就这样一位兄弟给这个方林起了一个外号,“方林嫂”。后面的三位兄弟都做了一一介绍,我简单地给大家说一下。
老四,此君长的不胖,却很壮,浑身是肌肉,曾经练过体育,又擅长短跑,外号“追风”。夏天,在宿舍扒光衣服,就会凸显出全身的肌肉疙瘩,和一撮撮黑毛。一看就知道雄性激素分泌十足。这家伙还长的棱角分明,留着小平头,有几分帅气,我们宿舍的老二方林嫂对他很崇拜,经常以眼神暗送秋波。老四在整个英语系也是受女生们追捧的动物。英语系男生太少了,平均比例是1:10。像老四这样雄壮的胸怀,那都是女生梦寐以求最安全的地方。老四很是自豪。
老五,此君名叫曾炜,你别说,长得还真像曾志伟,矮矮的,胖胖的,就是戴着眼镜。眼睛一翻一翻的,滑溜溜的。后来听说他的眼是因为专门看女生而近视的。此君对美女极有研究。他说,女人的黄金分割是1:0。618,。也就是玛丽莲。梦露的身材。他还说,女人吃黄瓜是最美容的,能够排毒养颜,丰乳肥臀。所以他经常给方林嫂提建议,“你嘛,要多吃黄瓜,你就会成为林妹妹的。”
老六,大家都叫他阿辉。此君瘦黑,瓜子脸,也戴着眼镜,就像个小黑猴。别看人瘦,但篮球场上却很机灵,真是一只窜上窜下猴子,练就了一手投三分球的绝活。投篮时,因为个头矮,所以就像猴子捞月亮一样,从自己的裤裆中掏出篮球,端向高空,百发百中,从不虚投。此君对女人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是扑克牌。
我当然是老大了,刚才那个女孩说我像古巨基,古巨基就古巨基吧!后来我看了《情深深雨蒙蒙》后才知道古巨基,你别说,我的眼神和眉头上的几撮头发还真有点像。
这时已到了傍晚六点钟。老儿又摇摆着来到宿舍中间说:“兄弟们,今晚我们来个野鸡宴怎么样?这叫一壶浊酒喜相逢,大哥,咋样?”
我说:没有酒啊!”老二一挥手:“小意思!‘“说着呼啦一下在床底拉出一个箱子,用手撕开封着的胶带。什么玩意儿?大家都好奇地看着箱子。
老二从箱子里掏出一瓶瓶易拉罐的啤酒,“这都是法国进口的,真货!这还有····”说着又从行李包中掏出一瓶酒,“五连夜,都是真的!“老二牛逼哄哄地看着大家,满脸的牛气。
老三“方林嫂”坐在床头上一动不动,看着老二娘娘腔说:“二哥家里开着酒厂啊!”
老二说:“我爷爷市交警队的头儿,人家送礼送的,塞满了地下室,我来得实=时候偷了一瓶,我爷爷是看不出来的。”
老五走过来扶了扶眼睛,显得很有品位地说:“果然是好酒,好酒啊!”说完咂了咂嘴巴,好像已经品尝到了酒的香味,“只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老二莫名其妙地问:“啥意思?”
老三说:“五弟的意思是带上美女喝酒才爽呢!美酒佳人,岂不乐乎!”
老三在一旁瞥了兄弟们一眼,“都是一群狼,狼!披着羊皮的狼!”
老四追风说:“三哥别假装正经了,难道你裤裆里的东西没硬过。哈哈!”
老六在一旁没有说话,神秘的小眼睛一直转来转去,显得很沉稳很有城府的样子。他慢慢地走到了老五的跟前,“五哥在干啥?哈玩意?”
老五正坐在床头上摆弄一件东西,“望远镜啊!”老六惊咋一声。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老五的身上。
老四“追风”走过去,“五弟有猎物了,准备出击啊?”老五抬起头扶了扶了眼睛,“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懂吗?”老六说:“五哥真是高人啊,满脑子智慧。”老二说:“走兄弟们,到外面去买点下酒菜,这里我熟悉。”说着一挥手,就带着头向外走。大家都哄哄地跟在后面。
老二是本市户口,家就在本市,但这小子怕在家里父母管的严,干脆就住在学校。很小的时候摔了一下,没想摔坏了肌腱,动手术后也没有完全康复,所以走路一撇撇的。虽然腿脚不灵便,但并没有使他感到自卑,反而他很自信。他走路的时候,总是走着走着突然一跳,嘴里喊一声“我靠”,好像要飞起来的感觉。遇到漂亮的女生他就会打一个响亮的响指,又是一个“我靠”,并且将小分头向后一甩,好像是一种求偶的行为。他没事的时候,爱抱着那把破吉他弹奏,唱歌。吉他弹得经常走了调。弹奏的时候,老四就到阳台上去,还会用手捂住鼻子。老二总是若无其事的谈着唱着,很是投入。他唱歌的时候声音像伍佰,戴上眼镜的时候就像姜育恒,如果再加上双拐就成了郑智化。这小子脱光了膀子就会露出一块块的肌肉,尤其是肱二肱三格外发达,很难和他的残障的双腿般配。他经常意味深长地说,老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他给了一双残废的腿,却给了我一副强壮的臂膀。真没想到混世魔王一样的家伙还能说这样言辞。
我们兄弟六个走在校园林荫道上,新生报到还没有结束。每个系都在树底下摆出一个摊位,接待报到的新生。新生和老生一打眼就看个差不多。那些新生的眼神总是充满新奇迷茫,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面对着这个新奇的环境他们满脸的兴奋好奇,走路时总是看不够路边的风景,指指划划。而那些老生却对周围的环境习以为常,惯看秋月春风一般,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他们行走步伐很沉稳,满脸的平静与成熟,拿着一本本的穿梭于各个教室之间,不像那些新生还有满脸的稚气。每个系的招生工作都由各系的学生会负责,他们对待新生很是亲热,总是“兄弟妹妹”称呼。
一棵棵法桐下面停着各种各样车辆,那些车辆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其他几位来自农村兄弟也都大饱眼福,一个一个的帅哥靓女从车里钻出来,惊呆了我们的双眼。那洁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裙袂飘飘,美若天仙。我们都啧啧称赞着。只有老二视而不见,他看出了我们心思,“大哥看傻了吧?这些在城里每天都能看到的。”
老四说:“二哥多好啊,生在城里,每天都能看到这样风景。”老二很是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像导游似的给我介绍这座美丽的校园。图书馆实验室微机室音乐厅健身房餐厅都在傍晚阳光下曦曦生辉,很是气派辉煌。各种各样花草林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犹如在原始森林里行走。我们好像走在异国他乡走在一个童话的世界里。
老六说:“弟兄们将来毕业后一定留在城市里,找个城市的女朋友,为了我们的未来奋斗!”老六说得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我们都踌躇满志,无限地憧憬着我们的未来。
几道下酒的小菜买来了,一包五香花生米。四包肯德基(从那时候起我才知道那就是肯德基),一只北京烤鸭,老二还另外买了一份红烧茄子和一塑料袋苹果。我们又穿过郁郁葱葱的校园,来到宿舍。老二这小子总是走在前头,一拐一拐的,好像我们的老大。这小子对我特尊重,“大哥大哥”叫个不停,向我介绍校园的每个角落。
我们回到宿舍,便将菜肴摆在给每个宿舍配置的长条桌上,老二先拿出一罐罐啤酒,用手一拽,“噗”地一声,一阵酒的香味窜了出来。“这可是法国进口的!”他又说了一句。
我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口中分泌大量的唾液,都想尝一尝洋啤酒的味道。老二先递给我一瓶,又以兄弟排行分给大家。
“来兄弟们,今天与大哥和各位兄弟相逢此地,西门杰深感荣幸!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老二郑重地举起了酒杯,满脸的庄重,话还没说完,老四接上了: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公戮。”
老六阿辉说:“祝各位大哥率先示范,早日找到自己的女朋友,不枉度青春!”老五扶了扶眼镜说:“祝大家都有个好身体,身体好了才有女朋友嘛!祝大家强壮壮的,硬邦邦的,直挺挺的。!!“老三“方林嫂”说;“真是三句不离本行。”
我是大哥当然要做最后总结发言,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我。我举起易拉罐啤酒,“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苟富贵,勿相忘!”我们兄弟六个一仰头,将啤酒咕咚咚地一饮而尽。果然好啤酒!浓浓的爽爽的酒香从我们的舌尖一直窜到到喉咙窜到肠胃窜到屁股,我们的五脏六腑都变的爽朗朗的,身上每个细胞都好像洗了个澡,心旷神怡。我们撕开肉块,拿着啃了起来,一个个都成了梁山好汉,狂放不羁。一张张油乎乎红艳艳的嘴嚼着,就像一直饿狼逮住一只幼嫩鲜美的羊羔,贪婪地贪婪地吞咽撕咬。
一瓶瓶的啤酒进入我们青春激情的身体。一会儿,桌上就杯盘狼藉,成了残羹冷炙。我们都喝得晕乎乎的,迷瞪瞪的。酒精在我们的身体内燃烧释放着能量,冲击着我们的身体。
老四已经醉醺醺的了,“啊,我看见一个美女向我走来,真是美若天仙,来来,来啊,哈哈——”说完,干脆扒了衣服,向床头扔了过去,露出健壮的臂膀,晃动着一块块油亮亮的肌肉疙瘩,美女看了一定会很是春心荡漾,啊,那是多么安全的臂膀啊!
老三芳林嫂伸手抚摸老四的强壮的臂膀,柔声细语地说:‘真好,多么坚硬啊!羡慕死了。”老四得意地臂膀展示了一下,一块块的肌肉变突兀而起,就像健美操的运动员。“上酒,二哥!”老四挥了挥手,摇头晃脑地说。
老二便拿出了五粮液,“最后是压阵的!”他说着启开瓶口,将黄亮亮的酒液倒入我们面前。一股幽幽的酒香钻入了我们的鼻孔。那是这辈子喝的最好的酒,刷牙三次后,嘴里仍有一股谈谈的酒香。那天我们都醉了,第一次醉。我们一个个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嘴里打着饱嗝。宿舍内酒气熏天,残羹冷炙仍然散发着阵阵的香气。易拉罐乱七八糟地摆满了地面。
宿舍内渐渐地黑了,我躺在床上,朦胧中那个叫阿丽的女孩晃悠悠地飘到了我的面前。戴着眼镜,白净的脸蛋,对我莞尔一笑。也许她已经慢慢地进入了我的心中。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女孩子在我心中萦绕。
英语系自古以来就是男少女多,阴盛阳衰。五十名学生的班级,最后面一排坐着十个男生,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默默无语,显得寂寥荒凉。前面的女生们则叽叽喳喳的,兴奋眼神面对面进行交流,窃窃私语。女生们看着后面几个寥寥的男生,有的竟捂着嘴笑了。幸好的是我们宿舍的兄弟六个都分在了同一个班级,其他四人也在同一个宿舍。班主任姓徐,是一个小个头、留着小平头的先生。走路时极快,显得精干利索,是那种浓缩的精华人物。听说在大学时当过“三铁”运动员,但是我们从没见过他像我们宿舍老四一样健壮的肌肉。徐先生在我们面前总是未言先笑,但是我们从那种轻浮在脸上的笑意能够看出他狡猾和颇深的城府。班长是一名本市的女生,叫叶蓓蓓,皮肤白净,扎着一只羊角辫,眼镜片的不大的眼睛经常溜溜转,在我们班级中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却是最沉稳最老成的一个。我们宿舍的“芳林嫂”给她起了一个成熟的绰号——“美少妇”。的确,她走路时挺直正在发育的奶子,身材匀称,步伐沉稳,一双小皮鞋嘎嘎地敲击着地面,真有少妇的意韵。
那个叫阿丽的女孩就坐在我中间一排,她经常像我招一招手,莞尔一笑,我也以浅浅的微笑回应。坐在后面我能看清的身体的后部,一只羊角辫总是一翘一翘的,给人的感觉是动感十足。然而我哪里知道,这个文静的女孩正在瞄准机会向我发动凌厉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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