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卿茶继续过着一边照顾白凤,一边照顾主人的生活。白凤的伤口渐渐愈合,可是主人的毒却没有半点被解除的迹象,每次毒发都是那个样子。卿茶抱着他,忧心忡忡,想着不如让朱雀拿出解药,换她自己一命也好。
又是一个半个月,白凤终于醒了过来。卿茶看着他,又惊又喜。“大哥!”
白凤听见了卿茶的声音,也很是惊讶,愣了半天才问道:“刚才,可是你在说话?”
“是啊!大哥……我……可以……说话了!”经过主人这半个月的训练,卿茶已经可以连续的说出一些词语了,声音也比之前好了许多,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
“真好。”白凤咳嗽了几声。卿茶关切地看着他。白凤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没事。我昏迷了多久?”
卿茶认真地数了数,然后比出了手指头。白凤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会说话了,便说出来吧。”
“大概……二十一二……天吧……”
“这么久了……”白凤叹息了一声。卿茶问道:“主人说……他没有派你……去任务……你是被……何人……打伤的?”
“我们做杀手的自然是有仇家的,你也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去将青龙找来,我有事找他。”
卿茶眨了扎眼,说道:“青龙……叛徒……半个月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他是叛徒!没有弄错吧!”白凤的样子也震惊的很,因为激动,他微微抬起了身子,牵动了伤口,又痛的弹了回去。
“是真的……他威胁主人……自刎。朱雀……还没有回来……”
白凤遮住了自己的眼,有些崩溃。“怎么会是他呢?”
“你……知道……有叛徒?”
“主人和我提过一次。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青龙……行了,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休息吧。”
白凤醒来之后,主人有去看过他。后来,卿茶在主人房间里煮药的时候,听见一个属下向主人禀报,说是查探到朱雀的消息,正往寒星赶来。卿茶眼珠子转了转,继续煮药。
之后的几天,卿茶就借着去照顾白凤的机会在离开了寒星的屋宇,在大门口转悠。日子久了,就被下面的人告诉给了主人。第二天,卿茶给主人煎药的时候,主人就问她:“你这几天在大门口瞎转悠什么?你在等人吗?”
卿茶只看着药炉下面的火,压根不看主人。“没有啊……”
主人伸手硬是将卿茶的脸给掰了过来,说道:“小哑巴会说话之后开始骗人了!”
卿茶眨着眼睛,主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说道:“你不会以为,你真的可以爬到我的头上来吧?”
主人手上的力道不大,但是卿茶还是被他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得瑟瑟发抖。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我……在等朱雀……我想她把解药……给你……”
主人松了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说,她就会给吗?放心吧,我死不了的。”卿茶点点头。主人突然又问:“如果问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卿茶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她当然会伤心。相处了那么久,他还帮着自己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主人甚至还对她有再造之恩呢!她一定会伤心的!
没有几天,朱雀就回到了寒星。卿茶看见她的时候,朱雀半个身子都是血淋淋的。她踉踉跄跄地跪在了主人的面前,道:“青龙有罪,属下难辞其咎。现今自断一臂,向主人请罪,还希望主人能让属下留在寒星赎罪。”
卿茶看着朱雀血淋淋的样子,心立刻就软了。自断一臂啊!那是多大的代价啊!
主人看了她好久,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险些晕倒,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跪好。反复无数次之后,主人终于开了金口:“去处理伤口吧。”
朱雀踉跄着站起来。卿茶下意识地想跟着去,主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进去了。
“朱雀不能信,你别傻乎乎地就被她的苦肉计给骗了!她哥哥死在我的手上,你认为她还会对我忠心吗?”
“那……为什么……还留下她?”
“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是安心一些的。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你以后就懂了。”
卿茶和朱雀见面是不可避免的。朱雀喜欢白凤,以往还会一直缠着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放弃了自己的一个手臂,就等于是放弃了白凤。女孩子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自卑,更何况她现在还少了一条胳膊……
卿茶见到朱雀,就是看见她躲在白凤的房间外面偷偷地注视着他。
卿茶走了过去,小声地叫了一声“朱雀”。朱雀是真的被卿茶吓到了,好久才说:“南宫姑娘,你……你可以说话了?”
“嗯……还……说不太好……”
“可以说话就好了。”朱雀的余光看见房间里的白凤坐了起来,立刻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照顾你大哥吧!”
朱雀仓皇逃离。卿茶看着她,就想起了当时面对乔忻晏就觉得心虚的自己。不管如何,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情是理智不能阻拦的。
卿茶走进了房间,白凤看着门外,问道:“刚才可是朱雀?”
“嗯……”
“她回来了,为什么没有进来?”
“她……”卿茶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才问白凤,“大哥……你……喜欢……朱雀吗?”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白凤说完还咳嗽了几声。
卿茶不服气了,说道:“我……已经……及笄了,才……不是……小孩子!”
“还没有嫁人,就是小孩子。”
“你……就……告诉……我吧!”
白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朱雀的心思。不过我真的不喜欢她,我只是将她当成普通朋友。”
卿茶点点头,眼里有些失望。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角度,她将朱雀等同于自己,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将白凤的答案套在了乔忻晏的身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朱雀……自断了……一臂,应该……再也不……愿意……让你……见到……她了。”
白凤没有太震惊,只是说:“要留下,这种程度是又做到的。”
卿茶心情变得不好,一边给白凤换药,一边问道:“灵鹫……为什么一直……没有来?”
当初她刚刚来寒星的时候,主人对她和西门茸儿说灵鹫会来赔罪的。可是那么久了,寒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怎么还没有来?难道,他是去杀乔忻晏去了吗?
“灵鹫原本就不来。主人的话,不可以全信,甚至不可以相信。”
卿茶听了这番话,仿佛是见到了新宇宙一般。经过她与主人的相处,她只觉得主人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残暴。而且,主人还让她再次开口说话,这种恩情是难以磨灭的。可是现在,她的亲哥哥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主人的话是不可以相信的,那她现在该相信谁呢?
卿茶回去给主人煎药的时候还沉浸在白凤的话里,就有些魂不守舍了。主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卿茶吓了一跳,然后说:“我……在想……你有没有……向朱雀……拿解药啊?”
“万一她给我毒药怎么办?”主人说完,身子向前倾了一些,靠近了卿茶,说道,“你想知道直接问我就好,自己在那边想什么?其实,你根本不是在想这对不对?你又撒谎骗我对不对?”
卿茶和主人不一样。她在四方谷长大,身边都是要好的姐妹。所以,在入八面玲珑之前,她没有骗过人。现在骗人,当然是漏洞百出的。
卿茶解释不了,便反问道:“那你……有没有……骗过我呢?”
主人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卿茶也是愣了一下。只是心虚了……
“我……反将你一军……”
卿茶很想知道主人骗了她什么。可是她是不可能直接从主人的口中得知的。她猜想可能是灵鹫的事情,若是仅仅是灵鹫的事情,那也就罢了。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难道让她说“我不希望你骗我”、“你现在和我说实话还来得及”之类的话吗?卿茶光是想着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还想反将我?你没这个本事。”这个话题就这么打着哈哈地扯了过去。正好药煎好了,主人喝完药,对卿茶说:“我从总坛调了一个人来接管这个分坛。她是个女孩子,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不然我也不会让她一个女孩子来接管分坛,你别把她当成你这样的。”
卿茶点点头,心情已经一落千丈,所以也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主人所说的那个女孩子叫雪儿,长得也是冰清玉洁,年纪比卿茶还小上一岁,要过几个月才及笄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