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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偷鸡摸狗(上)

姑苏城外,一片树林的空地上,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用树枝支起两个支架,将串好的肥鸡放在支架上,捡了些干柴,用火石点着火,坐在地上开始烤起鸡来。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三月天的暖阳高高的挂在半空之中。天气虽然不冷不热的,但是坐在火堆前的中年汉子脸上渐渐渗出汗来。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支架上的烤鸡已经皮脆肉滑,肥油横流,香气扑鼻。中年汉子看着即将烤好的肥鸡,两眼放光,不停的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猛吞口水。

又过了一阵子,那汉子觉得鸡已经烤熟了,用一根新折下来削尖了的树枝试了试,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他娘的,终于烤好了!”

他拿起烤鸡闻了闻:“嗯……太香了!”闻了片刻,感觉没那么烫手了,便准备扯下一只鸡腿来吃,就在此时,肚子突然传来一阵胀痛,他鼓起了一脸的气道:“不好,不好,来大的了!”

说着,放下烤鸡,抱着肚子走到附近一处地方大解起来。

中年汉子刚走,一个少年从烤鸡旁的草堆里走了出来,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

这个少年,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穿一件破旧的灰色粗布长袍,头上顶着一把青草,猫着身子,悄悄地向烤鸡走过去。由于距离太近,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来到火堆旁,一手就把烤鸡夺了过来,也不嫌烫手,顺手就放进怀里,然后机灵的瞄了一下四周,刷的一声就跑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那边大解的中年汉子,不知道前几天吃错了什么东西,卯足了劲,鼓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才好不容易把隔夜的东西拉干净。

“吁!”中年汉子提起裤子,松了口气,“好舒服啊!”

“烧鸡翅,我最喜欢吃!”他哼着小曲,一脸的笑容,迈着小步向火堆走去。

当他走到火堆一看,傻了眼:“咦?我的烤鸡呢?”

他左看看,右望望,上看看,下看看都没有;他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再仔细一看,还是没有;他又用力拧了自己胳膊一把,好痛,不是做梦,烤鸡真的不翼而飞了。

“啊!我的烤鸡不见了!”他突然狂叫起来,“哪个天杀的野兽叼走了?”

他冲向附近茂密的丛林,大声的咆哮道:“畜生!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宰了你!”

树林里除了他自己,哪里有什么野兽的影子。

他发泄了一会儿,终于绝望的叹了口气,抱住咕咕叫的肚子,往还冒着一丝青烟的火堆走去,一脚就将那支架踢翻,在火堆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望着灰烬发呆。

他从昨日晚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他实在太饿了,饿得头都有些发晕了,如果不是习惯了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他估计不会坚持到现在,早已饿得晕了过去。

“咦?”他目光忽然落在火堆旁掉落的几根青草上,“地上怎么会有这种新拔的青草呢?”

他沿着青草掉落的痕迹一路走去,发现一直通向东南方一丈外的一处茂密的狗尾巴草前,看到狗尾巴草有被人踩过的痕迹,他推开狗尾巴草,往里面一看,突然间看到后面是一块空地,地上散落了一地那种青草,还有很多脚印。看那脚印,非常小,不是大人的。

中年汉子终于恍然大悟:“王八蛋!原来偷老子烤鸡的家伙就躲在这里,看脚印还是个小鬼!王八蛋!让老子逮到你,非把你剥皮拆骨不可!”

他气得怒火中烧,沿着脚印朝东面走了二十来步,走出草丛,迎面是一条宽大的官道。这条管道,往南走通向姑苏城,向北走通向洛水镇,东面是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林,西面则是一片辽阔的平原草地,放眼望去,隐隐约约还看到有几户人家。

他看到往南方向有一些新的脚印,间中还掉落有一些青草,看样子那个小偷是朝姑苏城方向逃走了。

中年汉子心想:老子饿得头晕脑胀,正好去姑苏城解决肚子的问题,说不定半路上会遇到那个王八蛋小偷!

姑苏城离中年汉子所在的这片树林,有五里路左右。

中年汉子走了几里路,出了树林,前面一片开阔,路两边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庄稼,东边附近有一个村落,有炊烟袅袅升起,看日头,已经是中午时分。中年汉子肚子叫的越发厉害,不过他清楚很快就到姑苏城,因为他已经看到城池的轮廓出现在视线之内,不禁加快了脚步。

正在这个时候,路边突然走出一条黑色的土狗,向着中年汉子“汪汪”的吠叫着,冲了上去。

中年汉子突然间听到后面传来狗吠,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回头一望,看到一条黑色大狗龇牙咧嘴的扑过来,又是大吃一惊,急忙往旁边一闪。

黑狗扑了一个空,收不住冲过来的势,在地上滑行了一阵,留下两道深深的爪痕。它低呜一声,转过身,对着中年汉子愤怒的汪汪叫了两声,又扑了上来。

“他娘的,哪来的疯狗?!”

中年汉子又惊又怒,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那条黑狗毫不理会中年汉子的辱骂,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裤子,撕扯起来。

“死狗!滚开!”他怕咬伤自己,拼命的甩,那黑狗却咬的死死的,怎么也甩不开。

嘶的一声,黑狗已经撕下一块布,露出了中年汉子蜡黄的腿肚子。那黑狗突然放下口中的碎布,一口就往腿肚子咬下去。

“啊!”中年汉子痛的大叫了起来,另一只脚狠狠的踢在狗头上,黑狗嗷呜一声,松开了口,从狗嘴里掉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那汉子痛的鬼哭狼嚎起来,也不顾脚上鲜血淋漓,冲上去对着黑狗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条黑狗也不愿被动挨打,奋起反击,不停扑上来和他撕打起来。

不一会儿,那汉子的裤子就被咬的破破烂烂,脚上多处被狗咬伤,红色的鲜血不停的从伤口流出,染红了地上的泥土和绿草。那黑狗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身上满是鲜血和泥土,鼻子流出了血,一条后退的骨折了,掉在半空中。

中年汉子双手叉腰,站在一边气喘吁吁,两只眼睛几乎喷出火来,瞪着对面的黑狗。那黑狗也伸出长长的舌头,哈呼哈呼的喘气,口水形成一条线掉了下来,一双黑色的狗眼恶狠狠的瞪着中年汉子,随时有冲上来的架势。

一时间,静的只听到一人一狗的喘气声,空气非常压抑,气氛紧张之极。

突然,黑狗一只前腿往后扒了一下土,鼻子里喷了两股白气,第一个冲了上去。那中年汉子的握紧的拳头发出了一阵骨骼交错的响声,他也动了,一拳挥了出去。

“畜生!我要宰了你!”

“汪汪!”

随着一声怒喝,一声狗吠,中年汉子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狗肚子上,狗的前爪也在前者的手臂上抓出了两条血痕。

“嗷呜!”黑狗一声惨叫,被击飞了出去,砰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可见中年汉子的这一拳是用尽了全力。

中年汉子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的向黑狗走去。

那受了重伤的黑狗,看着中年汉子渐渐逼近,眼中充满了恐惧,低呜着,拖着身子往后退,它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可是它伤的太重了,根本站不起来,吓得竟然流出了眼泪。

“哼!畜生!”中年汉子冷笑一声,用手擦了擦匕首上的灰尘,踢了下脚下的黑狗,“咬我啊!方才的嚣张哪里去了?咋么了,哭了,哈哈!老子可不是菩萨,不吃这一套!老子让你尝尝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滋味!”

中年汉子说完,举起匕首,白光一闪,朝黑狗心脏位置就要刺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块石头呼的一声飞了过来,打在中年汉子握着匕首的手背上。中年汉子痛的“哎呦!”叫了出来,松开了手,那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刘二!你想干什么?”

一个樵夫打扮的瘦小青年,背上扛着一把柴,手上拿着一把斧头,从前面走来,对着中年汉子大声喝问。

那个叫做“刘二”的中年汉子朝声音处望去,看到那樵夫打扮的青年已经来到面前,怒视着自己。

刘二认得面前这个青年叫张三,他是这里附近一个叫做大福村的村民,为人斤斤计较,当下不禁吓了一跳,有点口吃的道:“哦,是……是这样的。我正赶着路去城里,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这条疯狗,一见到我就像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就咬。你看,我手上,还有腿上,全被它咬伤了,真是晦气!我正准备把它宰了炖一锅狗肉尝尝,没想到你就来了。要不我们一起动手,今晚一起来顿狗煲……”

“够了!”张三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大喝一声,打断了越说越得意,口水几乎要流出了的刘二,“你******还狗煲呢,你知不知道这条狗是谁家的?”张三说完,咬牙切齿的瞪着刘二。

刘二看到张三一副吃人的可怕样子,心里确实有几分害怕,他其实早已猜到了这条黑狗有可能是张三家的,因为那黑狗一看到张三过来,就一直摇尾巴;现在听张三这么一问,心里的疑问就不攻自破了。这条狗就是张三家的!糟了!

“三哥,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刘二装作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样子,可他的表演技巧太差了,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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