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轻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他躺在一间卧室的床上上半身缠满绷带。
这是一幢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房子,如果单从外表看来永远不会想象到室内竟然如此宽敞。乳白色的墙面映衬着黄绿格衬的地板,家具和器具虽然简单却摆放的相当整齐与考究,红木制的六角桌台上摆放着四相仪【1】、羊皮卷、羽鹰笔和几个八棱瓶,厚重的三角书架直接接连着天棚,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藏书——《解剖学》、《卡瑞纳起源》、《我们的始祖奥赛拉》、《精灵?是否存在》、《圣灵的区别与鉴别》、《隐藏在我们身边的“非人类”》、《卡瑞纳游记》等等,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文字的书籍摆满书架。不过最令人在意的是地板上摆放的一排花盆,里面栽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整个室内看起来与一个正常的村民完全沾不上边,这座房子的主人如果不是嗜书如命的书呆子,就是职业花匠,再不就是刻板的学者,抑或是隐于人世的智者。
年轻人疑惑的看着整个房间陷入沉思,努力地回想发生的事情,但是感觉脑袋像裂开了一般难受,嗡鸣声不断侵袭着自己的骨膜,他抱着脑袋痛苦的在床上翻滚——白色的独角兽、翠绿色的眼睛、青葱的树林、黑色的箭矢,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这几个影像,却完全记不得这些片段的细节。
“没关系的,保持呼吸。”帕瓦宁匆忙走到年轻人身边将他扶正,“深呼吸,不着急,慢慢来。”
年轻人握紧双拳努力的吸气,他遵照帕瓦宁的方法接着呼吸逐渐变得顺畅,“把这个喝下去你能感觉好一些。”帕瓦宁递给年轻人一杯浑厚的墨绿色液体。
年轻人看着杯子又看看他,“没有毒的,放心吧。”帕瓦宁笑着说。
年轻人喝下那杯奇怪的东西,说实话它的味道和它看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慢慢扩散至全身,他的身体变得舒服一些。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年轻人放下杯子问。
“呵呵。”帕瓦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狡黠的说:“其实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歧义,怎么说好呢…”帕瓦宁顿了顿,“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你正在我的房间里。”
年轻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位身着灰麻粗布长袍的素气老者,虽然他只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但是年轻人丝毫感觉不到老者的恶意。
“开玩笑的,这里是瓦瑞尔,拉卡西姆大陆最南端的的一个小村子。我叫索亚特?帕瓦宁——这个村子的长老。”
“我…”年轻人边说话边试着站起来,可肩部的剧痛让他没有完全起来,“啊…”他疼得闭上眼睛。
“你的肩膀中了一箭,胸前还有多处擦伤,但所幸没有致命伤。现在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我个人建议你现在还是不要进行任何活动。”
“箭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疼,年轻人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因为到处找不到箭矢,只能根据伤口的形状推断你受了箭伤。目前,我只给你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了和包扎。”帕瓦宁试着让年轻人躺下并帮他盖好被子。
“我应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年轻人说:“可是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一定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我临走的那一天,什么人嘱咐我的一件重要的事,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话因为有些过于激动变得缺少条理,他的表情十分痛苦。
“你现在只要好好养伤就可以,剩下的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年轻人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头脑十分不清醒,“你刚才给了我喝了什么?”他不安的问。
朦胧中他听到帕瓦宁说:“只是一副镇定剂而已,睡吧。”他瞥见帕瓦宁腕部的印记,好像是一抹绿叶,之后年轻人心中一惊但抵抗不住袭来的睡意闭上眼睛,在迷糊之间他觉得那片叶子飞速的旋转,接着便是一片黑暗,他又一次陷入沉睡。
帕瓦宁起身离开卧室,他打了一个指响,角落里一株植物的花蕾绽开,随即出现一把琉璃做的法杖,法杖的顶端包裹着木质的网笼但看不见里面的东西,接着法杖飞到帕瓦宁的手中。
帕瓦宁看着法杖,又饱有深意的望着卧室中沉睡的年轻人,接着关上房门。
“对了,忘记问他名字了。”帕瓦宁想起了什么,“算了,等到下次吧。”
帕瓦宁将法杖小心的藏入怀中,不让别人看见,虽然这时天色已晚,但整个瓦瑞尔依然灯火通明,时隔两年后他又一次只身走向幽谧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