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儿的背影是黑色的,他低着头,灯光只照在他的头顶与肩部,他几乎整个人陷在阴影里。
安绯然跟着他,瘦高男孩不时回头看看柳闻,末了,竟直接和柳闻并肩走着,但朝着柳闻的斜前方错着一步的距离。
嗯……没什么人?
电梯是额外隔出来的,水晶两边裹着加厚的玻璃,然后是防弹玻璃,但透明度还是相当可观,可以看到的是,一层基本没什么人,只有几个酒保,和正进来的几个男士。
他们身后是黑西装的保镖。
老一套了。
猴儿站在角落里,灯光打在他的帽檐,但被他的刻意拉低避开,颈下的阴影深深浅浅。
男人从猴儿起身时的惶恐,眼中微微的一丝希翼这种不知猴儿要干嘛的复杂情绪,到他递给安绯然酒,然后离开,他无时无刻不祈祷着,猴儿能快点儿离开,但又无时无刻不害怕着,猴儿的友好会突然分崩离析。
他的浑身都狂抖着,因为害怕,也因为瘾。
几人上到了天台,出了电梯,一股凉风吹来。
栅栏上的彩灯没亮,只有不远处的高楼还能影影绰绰传来些亮。
猴子若无其事地走到远处,跳上栅栏,蹲下,望向他们的方向。
柳闻将挣扎着的男人松开,男人随即跌倒在不规则青石地面上。
男人不敢去碰柳闻,更不敢碰安绯然,而那个男孩,站在柳闻后面。
他的身体紧紧蜷起来,下唇被咬的流着血。
难受……难受……
瘾早在十分钟前就犯了,他也是忍不住了,可谁想……
安绯然将男孩拉走,走到别处,低声问他:
“Joe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顿了顿,摇头。
“……你……知道了?”
虽是疑问,但安绯然能听出几丝肯定与苦涩。
安绯然勾唇,笑了笑,不是那种对于别人的肆笑,更不是讽笑,也不是客套的那种妖娆。
只是笑,仅仅……是笑。
这一笑,把少年笑崩了盘,抱住安绯然就趴她颈窝哭了起来,安绯然顿了顿,回拥他,轻轻拍抚着他的肩背。
柳闻朝这边看了许久,终于回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已经哆嗦到地上的男人。
踢了他一脚:
“你,叫什么名字。”
“……张……张临。”
柳闻皱皱眉,不大对头啊。
安绯然扔过来一捆尼龙绳,是自己的私藏。
转而看向男孩,已停了哭泣,收拾了情绪,静静站着。
安绯然和男孩聊着天,柳闻将男人捆了起来,双手双脚绑在栅栏上,脑袋抵在小臂上。浑身没有一点动弹的缝隙,防着他自残。
猴儿点起一支烟,明灭的火光也并没有照亮他的脸庞一丝一毫。
他双手惯性地分别搭在两条膝盖上,在栅栏上蹲的很稳。
灰色的烟雾在黑色的夜里似乎也格外不搭,像蒙着一层云。
柳瞰,男孩的名字,是柳闻的血缘兄弟,小柳闻三岁,16,到今年五月十七岁。
从小在美国长大,英文名Glory,峥嵘,荣耀的意思。
他左锁骨上刻着柳瞰,石青色的纹身颜料,末了,一直低着头的他突然抬眸:
“收下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