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康眸子黯了黯,声色却无比轻柔。
“莫急,待到了时机,自会见的。”
“你的意思是,他很好,是吗?”
“嗯。”
他仍是浅笑着轻轻点头。
安绯然长吁了一口浊气。
起码,在夏景康眼中,她信了。
夏景康在她床前守着,许久才走。
安绯然听没了声响,起身,倚在床头,看着关上的门发怔。
她闭了闭眼,心间混乱一片。
她脑海中映着他的模样,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一切的一切。
曾经的他,现在的他。
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讲实话呢?沧……洱。是么?
她瞌上的眸子隐着不能以数量来计的沧桑与悲怆。
它们,融成一片难以言喻。
融成一片……千言难尽。
她身子蜷缩起来,将自己拥抱。
她眸中仍有红光闪烁,却已经可以自己控制了。
她侧躺床上时,夏景康在一旁声色低沉温柔地和她解释着。
“你且莫急,这是你体内血种在苏醒了,这便表明你体内力量也在逐渐觉醒,你将拥有新的力量,但是现在,你需要学会操纵它,首先,从操纵你眸中红光开始,它便代表了你体内力量,学会操纵它,其实你心中自有定论了,不是么?”
她虽背对着他,但却也猜得到,他在温柔地,浅浅地笑着。
对她笑。
对着她无情的,冷漠的背影浅笑。
是的,她的记忆链条中确实隐隐告诉了她一条线索。
“……你那时也是如此么?”
许久,她低低开口。
声音中带了几丝柔弱。
“……嗯。”
他应着。
……
安绯然从那之后就再没开口,心中想着的,竟是他那时会不会也疼痛无比,他疼了,痛了,谁会在一旁安慰他呢?
从记忆开始复苏之时,她竟越来越有人的性情,开始忧愁,苦恼,悲伤,欢笑,甚至于思考。
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不受计划中所计划。
不,她想要的不是这些。
不是……
她直觉之中哥哥的情况并不乐观,但夏景康的论述却天衣无缝,使她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哥哥十八岁了,马上便十九了,他这几年定过得很苦吧。
要知道,在神州那种吃人的地方……
她余光督见一旁不知甚么东西的一角,心中无由‘咯噔’一下。
怎的如此眼熟。
指尖一颤,覆上它,果然……
那个装有‘芭比波比’纸条的木盒,打开,一切都如最初一样。
她愣了半晌,心中却在计算着。
蓦然,她掀开被子下床,披了外套,到了玄关匆匆穿上鞋子,一边环顾客厅,空无一人。
她的一头长发有些凌乱地披着,衣服上还带着褶子。
她匆匆到了逝醒酒吧,却得知惘城已经离开。
墨郁站在她身后,手上搭着一件玄色大氅,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和眼前的景象。
逝醒酒吧比往日要冷清了许多,甚至于整个E城都显得有些静穆,寂寥。
她不知何时记忆中的E城竟成了这幅景象。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几日才渐渐的少了生气,已经去了许多人了,少主这几日也莫要随意出来,虽然少主身子异于常人,但也不可肆意妄为,身子要紧。”
安绯然点点头,又看了许久,这才回身。
“走吧。”
迎上墨郁不明所以的眼神,她浅浅一笑:
“炼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