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回房换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发,就匆匆向上房去了。
虽然整理了一番,她的模样仍然十分狼狈,用了无数的皂粉却仍然去不掉身上的腥臭,光滑柔顺的头发也失去了光泽,还在与道士的厮打中被扯掉了好几绺,梳什么发式也遮挡不住。脸颊和身上还有好几处大大小小的伤痕。
一向以自己容貌为骄傲的二姨娘揽镜自照,怒火中烧。她怎么就能接二连三地折在陶紫清手里呢?太让她窝火了。
不行,这事不算完,她决定要去万芷月前讨个公道。
万芷月刚放下药碗,就听见小丫环说道:“夫人,二姨娘来了。”
二姨娘进屋先低声下气地行了礼,又问道:“夫人今日可好些了么?”
二姨娘刚走到床边,万芷月就蹙起了眉头。
虽然成日被药碗熏着,让她鼻子越来越不敏感,但是她仍然能闻到二姨娘身上传来的中人欲呕的味道。
万芷月下意识地挥动着手示意二姨娘不要靠近:“这是什么味道?”
二姨娘脸红得比火烧还厉害,支支吾吾地说道:“夫人,这事不怪奴婢啊,都是那个陶紫清害奴婢变成了这个样子!”
万芷月一听到陶紫清的名字就头大,宁风扬宠着她也就算了,竟然连汤药都不让她喝,这不是明摆着跟自己叫板吗?偏偏她又病着,想收拾陶紫清也是力不从心。
万芷月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又怎么了?”
二姨娘憋了半天的火气,这会儿终于逮着机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夫人,如今也只有您能管管她了!您是不知道,这段日子您病着,那个狐狸精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数,把侯爷和老夫人都迷得团团转!奴婢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想给她点儿教训,谁知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把奴婢害成了这样!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万芷月被二姨娘连哭带喊地弄得头更加疼了:“行了行了,你说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二姨娘抽泣着说道:“奴婢见夫人病着,想服侍夫人又找不到机会,就从外头请了法师来驱邪,想让夫人早日康复。谁知那个陶紫清,不但不帮忙,还去法事上捣乱!夫人,您说她是不是成心想咒夫人……”
万芷月厉声喝道:“行了!”
二姨娘吓了一跳,虚伪的号哭声也立刻停了下来。
也不怪万芷月生气,二姨娘也太没有眼色了,难道当她万芷月是个傻子吗?连二姨娘都知道老夫人和宁风扬都向着陶紫清,万芷月自然比她更清楚。不过万芷月可不像二姨娘那么傻,尽往陶紫清的枪口上撞。万芷月这段时间来虽然是养病,府里的动向她可是一清二楚。如果说要迷惑宁风扬只能靠美色的话,那老夫人呢?能让老夫人都向着她说话,这个陶紫清手段不小。
所以,万芷月已经把陶紫清当成了自己的头号敌人。
至于二姨娘,万芷月简直是懒得理她。二姨娘有几斤几两,她万芷月还不知道?二姨娘可是从小就服侍万芷月的,她那点小心思,万芷月比谁看得都清楚。想争宠,万芷月不管她,可是要是想利用万芷月,那二姨娘可是打错了算盘了。
二姨娘竟然还没皮没脸的来说做法事是为了给万芷月驱邪,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还说什么看万芷月病了,想服侍又找不到机会。二姨娘这次可是玩大了,想骗过万芷月,让万芷月替她出手对付陶紫清,她可真是不知死活。
自以为有点儿小聪明就想利用主子的奴婢,真是愚蠢透顶。
万芷月自然要对付陶紫清,但是,不会是因为她二姨娘。
二姨娘看着万芷月森冷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
她一定是被陶紫清气糊涂了,竟然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来找万芷月,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看来自己这次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万芷月冷冷地笑:“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有的人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看着万芷月的神情,二姨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就知道万芷月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等了这么久还不见万芷月的动静,二姨娘心里是有些等不及了,而今天的事,就是个导火索。
万芷月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人,万家费尽心机才攀上了晋阳侯府的亲事,万芷月自然要竭尽全力保住自己的位置和万家的利益。
这一点,二姨娘比谁都清楚。
春梅扶着万芷月缓缓躺下,万芷月说道:“你回去等着吧,别的事情不用你管了。这几天先养好伤,要不然凭你现在的模样,就算是陶紫清没了,侯爷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一句话说得二姨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燃着袅袅的安息香,万芷月闭上眼睛,嘴角划起一道阴冷的笑容。
最好的时机,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