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已经摆满了各色果品点心,皇上躬身说:“母后,现在选秀还没有正式开始,请先用些点心果品。这些是朕特意命御膳房,根据母后口味精心奉上的。”
太后见皇上对自己如此用心,不由微笑着点点头说:“既然是皇上的一片孝心,哀家就尝一尝。”
她伸出银著,浅浅尝了尝一块点心,然后柔声对清妃说:“清儿,这道玫瑰糕甚是清香,哀家觉得不错。你帮哀家拿过去,给皇上尝一尝。”
清荷连忙羞涩地端起玫瑰糕来到皇上面前,皇上从清荷手中接过糕点,却不看她,只对着太后说:“谢谢母后。”
“他竟然如此绝情,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吗?”清荷看着皇上宛如路人般的陌生眼神,想起往日的万千恩宠,心头不由一阵酸楚……
这时候太监已经把入宫参加选秀的女子,编排为四人一排,供皇上挑选。只听到太监在高唱着秀女们的名字,出身,然后每个秀女一一上前,给皇上行礼,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皇上的决定。究竟是撂牌子还是留牌子,不止是关乎她们一个人,而是身后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皇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美人们,无一例外地撂了牌子。
已近午时,太后见今日参加选秀的女子,其中不乏才貌双全,谈吐得体之人。想来也是,这都是先由内务府精心筛选过的,可以说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女子。皇上竟然眼光如此之高,一个都没有留牌子。
她不由着急地问:“皇上,今日这么多女子,竟然没有一个合你的心意吗?”
皇上斜睨了鱼儿一眼说:“没有。”
在他心里,前生今世,生生世世,也只有一个鱼儿……
皇后心中暗喜,她是恨不得皇上一个都看不中才好呢。她走到皇上面前,温柔地为他亲手斟了一杯茶。
在众人面前,皇上必定是极给皇后面子的。于是揭开杯盖轻轻品了一口茶说:“皇后,这茶香是极好的。”还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
见皇上如此爱怜,皇后不由顿时笑靥如花……
见他们大庭广众之下都如此恩爱,太后眉头一皱对皇后说:“你是堂堂皇后,母仪天下,统领六宫。这种斟茶递水的粗重事情,就让奴才们去做吧。大庭广众之下,皇后亲自为之,未免有失体面。”
“臣妾谨遵母后教诲。”皇后心中不服,却依旧恭顺地说。虽然这太后并非皇上亲生母亲,算起来也就比他大个八九岁。但是皇上对她一向谦恭有礼,自己肯定也不敢得罪。
见姐姐平白无故就受了太后一顿抢白,鱼儿不由心中不忿:“这个太后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那个清妃为皇上送点心就不失体面,姐姐给皇上倒杯茶就失体面?”
鱼儿险些想要仗义执言,又强行忍住了。这里随便谁伸出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她这只小蚂蚁给捏死。
她气得心中气血翻腾,不由忍不住了咳嗽了几声……
此时四个女子正站在御花园中,等待皇上挑选。今日是宫中大事,虽然现场云集了众多秀女,宫女,太监,侍卫。但是现场除了几声鸟鸣,非常安静。
见皇上身边的女子一阵猛烈的咳嗽,太后听得她声音竟然如男子一般。可见是故意作怪,不由皱了皱眉头。又见这女子生得清丽无比,太后更是无名火起,大怒道:“这个宫女不识体统,拖下去乱棍打死。”
以王志远为首的侍卫,愣在远处,顿时感觉到非常为难。虽然是太后的口谕,他们怎么能把往日的老大活活打死呢?
皇后也在犹豫,该不该为鱼儿求情?
万一太后震怒,祸及自己怎么办?
见大内侍卫都站着不动,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要把鱼儿给拖出去……
鱼儿心中恼怒,不由手掌暗暗运功。咳嗽本是人的本能,这个太后,竟然为这种事情要杀了自己。
罢罢罢,今日里自己就干脆反出宫去。就算是不能如愿,血溅当场。也只当是舍了自己这副皮囊,不过是一死。
反正对于鱼儿来说,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皇上见太后等待自己选秀女等得心急,把气都撒在鱼儿身上。竟然要杀了她,不由慌了神。母后如今要杀鱼儿,不是拿着利刃,生生地剜他的心头肉吗?
他连忙站起来解围说:“母后,今天是好日子,如果开杀戒不吉利。鱼儿这个丫头,朕自会好好教导她的。行了,朕看就选这四个女子吧,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见皇上维护一个女子,非常恼怒。而且又随便选了几个秀女进宫,知道皇上纯粹是在敷衍。但是看这四个女子竟然都长得国色天香,也就应了下来。
鱼儿虽然低着头,也可以感觉到太后凌厉的目光,在自己脸上盘桓很久,才开了口:“来人,放了这个女子。既然皇上看中了这几位秀女,那就留牌子吧。”
“喳。”太监们刚刚碰到鱼儿的手,连忙松开。
鱼儿顿时放松了下来,看着那两个若无其事的太监,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他们也许永远不知道自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躲过了一次生死之劫……
站在远处,暗暗为鱼儿捏着一把冷汗的王志远,此刻也放下心来。
看来真不仅是伴君如伴虎,伴着太后也是一样。他听说这个太后被选入宫不久,老皇上就宾天。皇上的亲生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也随她而去。便宜了这个深得先皇欢心的女子,年纪轻轻就成了太后,还捡了皇上这么个孝顺的大儿子……
王志远痴痴地看着光彩照人的鱼儿,这还是那个冷峻非凡的老大吗?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子?
皇上懒洋洋地对太后说:“朕已经选好了,其余的就由母后和皇后来选吧,这四名女子封为贵人。”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说:“皇上既然已经累了,就由哀家来代劳吧。”
皇后看着皇上带着鱼儿远去,心生疑虑。鱼儿没有被册封妃嫔,却常伴圣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明明对她已生情愫,为什么不要她,也不册封她呢?
难道皇上竟然爱鱼儿,到了那种不忍有丝毫亵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