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旷野里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兰儿,我们。是。朋友。你还下毒。害我,是。你害死。我的……”
啊,有鬼,兰儿惨叫一声,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但是一阵阴森森的风扑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了。真的是菊儿显灵了,难怪幼时常听村里的老人说,若是此人含冤而死,下葬后的头七之夜,必然要显灵找仇人报仇。还要把她也一同拉下黄泉为伴。
兰儿感觉到菊儿已经飘过来了,低着头什么也不敢看。出于本能,她惊恐万状地说:“菊儿,不是我要害你的,我本来是要害鱼贵人的,谁知道你不小心中毒身亡。我真的不想害你,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呀,求你放过我吧。”。
感觉到菊儿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大叫着:“我不想害你的,我是无心的。”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墓地变得灯火通明,暗卫点起火把,把她团团围住,而皇上和鱼儿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皇上满意地看着这出鱼儿安排的午夜惊魂,鱼儿假意奉诏离去,又从小径折回,躲在坟后面,捏着喉咙,装出那种恐怖的声音。至于兰儿不能动弹,只是鱼儿隔空点了她的穴道。她把自己头发打散,穿着白衣用轻功向兰儿慢慢飘近。
兰儿深知大势已去,于是闭上双唇,一言不发。谁都知道皇上最爱鱼贵人,自己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根本没有分别……
皇上威严地说:“你原来在杏嫔宫中当差,你还不快把事情如实招来,是不是她指使你害鱼贵人的?”
兰儿顿时哑口无言,只是直直地盯着鱼儿,为什么她会猜到是自己做的呢?
鱼儿看出了她的疑虑,淡淡地说:“开始我们只是调查有谁碰过葡萄美酒,幸好有一日皇上的话点醒了我。命太医重新查验证物,然后调查能接触到酒杯的人。我宫中的酒杯都是由香儿打理,她也是你的好姐妹。幸好她想起那天只有你去过琴瑟殿,还带了点心给香儿和菊儿共食。想必是你做了手脚。”
“我招,我全招,是我乘她不备,在夜光杯上抹上鹤顶红。”
“这事有没有人主使?是不是你的杏嫔主子?”皇上真的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实,那个杏嫔虽然嚣张跋扈一点,但是不像是城府这么深的人,竟然会下毒谋害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吗?
兰儿犹豫了一下说:“没有人指使,是奴婢看鱼贵人深得皇上欢心,心生妒忌。”
皇上说:“押送兰儿回宫,把杏嫔也传来,朕要问话。”
听说兰儿被抓,皇上传召,杏嫔不慌不忙地从镜前拿起一根银簪子,戴在发髻之中,宫女说:“主子,这根簪子,真的样式太老旧,根本配不上主子的花容月貌。”
“是呀,就是要老旧才好看,依本宫看,这是世上最美的簪子,有着无穷的魔力。”杏嫔轻扶了一下银簪说。
养心殿看见杏嫔若有其事地走了进来,坐在皇上旁边的鱼儿,心中已经是怒不可遏……
自己就算是和她,平日里偶有言语不和,但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会指使兰儿,对自己下这种毒手,想要除之而后快。
结果害得可怜的菊儿,年纪轻轻地就香消玉殒,一想到菊儿死时的惨状,那么多那么多的血,鱼儿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皇上今日宣臣妾来养心殿有事吗?”杏嫔镇定地说。
看这架势,已经是山雨来风满楼了。不知道今天自己能不能过了这个坎。好在自己腹中怀着龙种,相当于握着一块真正的免死金牌,无论如何,事情也不至于到最坏的地步。
“来人,把兰儿带上来。”皇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着外面吩咐道。
兰儿进了门,连正眼都不敢看杏嫔一眼,就在角落里垂手站立……
皇上刚想要开口问话,这时候外面传来尖利的声音:“太后驾到。”
“最近太后是特别爱凑热闹呀。”鱼儿冷冷地说。
皇上轻声说:“别胡说。”
然后他站起来恭敬地把太后搀扶了进来,鱼儿赌气坐在原地没动。太后进来环顾了一下,就开始发飙:“皇上,难道我们宫中,如今已经没有大小尊卑之分了吗?为何一个小小的贵人在上面端坐,堂堂的一个杏嫔竟然站在下面呢?”
“母后从现在开始,鱼儿就不是贵人了,而是贵妃。”皇上见母后总是揪着鱼儿不放,顿时不快地说。既然太后口口声声说鱼儿位置低下,自己就把鱼儿给扶上去,看母后还有什么话好说。如果皇后不是鱼儿的亲姐姐,他恨不得能把后位都给鱼儿,和她做一对名正言顺的结发夫妻。
太后的眼睛瞪圆了:“凭什么?鱼儿入宫日子尚浅,有没有一男半女,为何封如此显赫的贵妃位。”
“就凭她出身显赫,是相府的千金。”皇上随口说。
太后听了顿时嗤之以鼻:“她是相府的千金?世人都知道,她母亲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庶出女儿罢了。是断断上不了台面的,怎么能加封呢?”
鱼儿听到她故意把那几句青楼女子说得很重,不由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她。太后果然是不会放弃任何羞辱她的机会,竟然拿她母亲来说事。
“母后若要问,就凭鱼儿是朕心中至爱。在朕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皇上看了鱼儿一眼,心中非常心疼,于是朗声说,一句话让太后和杏嫔都猛地一震。不管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皇上都从不掩饰对鱼儿的那份疼爱之情……
皇上不容置疑的说:“从现在开始,除太后和皇后之外,鱼儿就是宫中最尊贵的女子。”
鱼儿站起来,她真的没想到皇上会这样维护自己,她对宫中的什么位份是从不计较的。
太后知道皇上说一不二的脾气,怒极反笑:“没事,君王心中也有至爱,只是请皇上记住答应母后的承诺。”
“儿子不敢忘。”皇上无奈地说。
一个男子的承诺是不能违背的,但那是个多么荒唐之极的承诺呀?
“杏嫔怀着龙种,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给她搬个椅子来吗?”太后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可发,对着琴瑟殿的宫女们狂叫着。
皇上看了有点歇斯底里的太后一眼说:“来人,给杏嫔赐坐。”
杏嫔为人太过张扬,太后原本是很不喜欢她的,不知道现在为何事事处处都如此维护?
杏嫔也觉得很奇怪,今日里太后好像是专门来护着她的,不过也好,在这宫中,皇上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太后说话也是非常有分量的,算是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了。想到这里,连忙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甜甜地叫了句太后。
“皇上,今日你把杏嫔传来有什么事情呀?须知她行动不便,是不能劳累的。”太后直截了当地问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