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
铁器轻轻的敲打着编钟,发出清脆的钟鸣声。
白洛书院是洛阳有名的书院,和颍川书院、蜀中书院并称东汉的三大书院,但凡从这些书院中走出来的大多是饱读诗书之人,亦或是文韬武略之辈,人才济济。天下仕子莫不纷纷愿往,只是白洛书院所招收的学子,几乎都是有背景有地位的世家公子哥,而寒门学子对此只能望洋兴叹。
钟声响后,白洛书院几乎所有的讲堂内都安静了下来,却有一间讲堂还有些喧闹,不知怎么的,一向守时的夫子破例的迟迟没有到来,门口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还在东张西望。
“大家快坐好,夫子来了!”把风的小男孩看见一个稍显瘦削的人影朝自己这间讲堂走来,熟练的对着课堂里喊了声,原本还有些喧闹的讲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可见夫子在他们心中还是很严肃的,把风的小男孩也快速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一副乖孩子的摸样。
门口处伸进一只麻布鞋,课堂里的所有的人立马全体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躬身齐喊道:“夫子早!”
然而站在门口的却不是昨日那个咳嗽不停的老夫子,却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青年,一米七八的个头,还算帅气的五官上却流露着一股阴鸷,尤其是笑起来的那一瞬间让人不觉有些后背发凉。
要不是那个救了自己的老头子患了病,叫自己来替他授课,他才懒得来这劳什子的地方。本来还有点怕搞不定的青年,再被那老头儿强迫作了一首诗,结果自己胡乱背了一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后,立马被这老家伙惊为天人,一顿马屁乱拍,什么“文学天才”“未来的文学大师”之类的,弄得自己不来都不好意思了。
黑发刚好披肩的青年慢步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你们的夫子患病了,叫我来给你们授课。”
青年迅速的看了眼课堂的人数,个个穿着奢侈的少爷们,呃,不对,还有一、二、三、四,四个富家大小姐,最大的应该就十岁左右吧,小的也七八岁了,再看看自己的这身破烂装备,青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对着这些似乎有些兴奋的小屁孩们说道:“都坐吧,我没那么多的规矩,我叫做骁骑桓,听那个老头儿说今天该讲《秦风·无衣》对吧?”
“是的,夫子!”所有人大声答道,似乎都想在这个新夫子面前留下好印象。
这时讲台上的骁骑桓突然一拍脑袋,我草,走得匆忙那老头子的竹简忘带了,这下还讲个飞机。不过好在骁骑桓的脑袋反应够快,灵光一闪瞬间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说道:“那你们先读一遍让我听听,看你们会不会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一群小屁孩真的对着竹简摇头晃脑读了起来。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声音停了下来,骁骑桓一捉摸,估计是读完了,反正自己是个甩手掌柜,干脆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头皮道:“那啥,你们自己看,不懂的再问我。”
课堂里的公子小姐们面面相觑,显然都不适应这个新夫子的讲法,终于有个小男孩站了起来,小声道:“可是,以前的夫子不是这么教的。”
饶是脸皮再厚的骁骑桓脸上有了一丝尴尬,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吧,只好死鸭子嘴硬道:“那是你们以前没遇到我,这是我的方式,你们先看,不懂的就问我吧。”
谁知骁骑桓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弱弱的询问声:“夫子,这个‘与子同袍’该如何理解呢?”
初中都没毕业的骁骑桓哪知道这些东西,不过骁骑桓有自己的方法,大声问道:“你们中成绩最好的是谁?”
众人纷纷向一人望去,那少年约摸八、九岁的样子,一身蓝色的衣绸,脸上尽是自负的神情,骁骑桓指了下他说道:“那个,你给他讲解一下是什么意思,我看好你哦。”
那少年犹豫了下,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投在了他的身上,他似乎是第一次给人讲解,脸色微微有点绯红,声音比起平时都格外大了许多,洋洋洒洒的讲了起来,诗经分为风、雅、颂,而《秦风·无衣》则是秦风里的一篇……
借此乐得偷闲的骁骑桓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原来教书也不是什么难事嘛。翘着二郎腿的骁骑桓坐在讲台上,闭着眼睛琢磨了起来,这里的人这么好忽悠,啥时候我也去忽悠个官来过过瘾,现在的皇帝是那谁?哦,汉灵帝,我记得历史上好像没这么一号人物啊,看来肯定和我一样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反正现在是在汉朝就对了。
就在骁骑桓YY得正高兴的时候,讲堂门口响起了一声弱弱的声音:夫子……
闻声的骁骑桓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哟呵,门口居然站着一个衣着奢华却一直低着头的小男孩,身子竟然还有些瑟瑟发抖。
难道我第一天接班就遇到了传说中的不良子弟么?对于这些不良子弟骁骑桓可是从来都没好感,为啥国家会衰败,为啥干不过人家,不都是这些不良子弟败家败的么!对了,那个我小时候迟到是怎么处罚来着的,骁骑桓脑子里回忆着,然后用手指了一下这个小男孩,再指了指后面的那堵墙,你去后面站着听课吧,没我的同意不准坐着。
那小男孩依旧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朝最后面走去,一瘸一拐。
“等等……”从小男孩的步子中,骁骑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对着那小男孩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面前来。
讲堂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转移到了这个年轻的夫子身上,看看他准备怎样惩罚这个经常迟到的小家伙。
骁骑桓放把一直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直视着这个小男孩,带有些许的怒意的问道:“说吧,是谁干的。”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夫子在说些什么,只有那个小男孩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把头低得更厉害了。
见到这小男孩一副熊样,骁骑桓一下就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骂了起来:“我草,你倒是给句话啊,被人这么揍了你丫能甘心?要是哥,早就找人砸场子去了,你怕个球啊,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骁骑不管这个小男孩小男孩是怎么想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番他的想法,与夫子身份完全不符,惊世骇俗。
小男孩似乎也被骁骑说得有些火气,一双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脑海中也是天人交战,最后几乎是是咬着牙说了出来,是李承、还有张获。
得到答案的骁骑桓嘴角一咧,站了起来。
距此不远的另一间讲堂里。
“今天讲的你们都悟了没?”一副老学究打扮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讲台上,看着课堂内所有的人都纷纷点头,严肃的说道:“那今天就讲到……”
“嘭”的一声,关着的门开了,准确的说是被踹开的,所有人都看好戏般的望了出去,居然敢踹副院长的门,保准死定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麻布衣的瘦削青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叫嚣道:“李承,张获你们两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副院长孙榫气得胡子直发抖,指着上门找茬儿的骁骑桓是吹胡子瞪眼,黄口竖子,怎这般不尊师重道,去把你的夫子找来。
骁骑桓最烦的就是这类说教,难道地盘都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得来的吗,最后靠的还不是自己的一双拳头,扭了扭脖子,骁骑桓不耐烦的说道:“老家伙一边儿玩去,爷今天是来找李承和张获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来惹事的骁骑桓,张大了嘴巴,敢骂副院长老家伙的,这还是第一个吧,副院长孙榫更是气得手只抖,被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黄口小儿侮辱,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却也是被气得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终于站出来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宇间露出张狂跋扈。
李承看到骁骑桓背后的那个小男孩,哂笑了一下,估摸着骁骑桓是他从哪找来的帮手,自负的说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嘭”的一声,刚说完话的李承倒飞了出去,骁骑桓用手拍了拍腿,看到李承这副二世祖的样子就很不爽,骂道:“我去你吗勒个B的,我管你老爹是谁,你个二逼才多大就会敲竹杠了!”骁骑桓反正对这个地方不熟,大不了死了一了百了,反正没有什么值得好惦记的,还不如回我的2012继续收我的保护费去,至少别人见到我怎么也得恭敬的喊声骁骑哥吧。
“你、你、你怎敢在这学院里打人,简直就是个山野莽夫。”副院长孙榫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野蛮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一脚就把李承踹晕的骁骑桓又笑嘻嘻的朝剩下的张获走来,不过那嘴角的笑在张获眼中却与恶魔一般。
“别、别过来,我父亲可是九卿之一的张晔。”害怕得就差尿裤子的张获哆嗦道,看着骁骑停下来一副思考的摸样,张获喜出望外,以为他听到自己父亲是九卿后怕了,顿时底气足了起来。
“轰”的一声,张获仍然没能逃脱噩运,直接被骁骑桓抓住双膀,猛地来了一个膝撞,张获“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苦水,眼珠子凸出甚是吓人,然后直接倒地不醒,骁骑桓思索的摸了摸下把,问了一个极度白痴的问题,九卿是什么?很厉害么?
众人倒。
见众人无语,骁骑桓回过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笑嘻嘻的说道:“小子,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丫的。”
伸出手,骁骑桓牵起了小男孩的小手,喃喃自语,这下篓子捅大了,估计那老头子的饭碗就被我给整丢了吧。
阳光洒在骁骑桓的身上,身上的阴鸷之气一扫而光,反倒平添了几分阳刚,骁骑桓拉着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小男孩说道,走,跟夫子回去上课去。
被骁骑桓牵着的小男孩何越抬起头,看着这个并不魁梧却惊世骇俗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样一个名字,骁骑桓。
骁骑桓回到讲堂内,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刚刚有几个去偷偷看了骁骑砸场子的男孩,回来对着讲堂内的这些人一阵胡乱吹嘘,反正吹牛也不要钱,使劲的捧骁骑桓,最后骁骑桓就成了天神下凡,武力第一的绝世猛人,对骁骑的崇拜无以复加。
可惜刚刚形象才高大起来的骁骑桓,站在讲台上第一句话就让他的高大形象瞬间毁灭,那啥,我们刚刚讲到哪来了?
众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