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就三杯。”傅子衡点头答应,本来他没打算喝酒,可是李戡的性子就是宴时必来酒,酒来更痛快,自己又与几位多年未见的朋友相聚,也不好推托,就喝了几杯,心道只好等下让司机来接了。
两人碰杯连干三杯,郝恬恬知道傅子衡因为曾经是运动员的关系,并不好喝酒。她以前也跟他参加过几次饭局,若他不愿意喝,别人硬逼他也没用。她心里嘀咕起来,这都喝几杯了,还真是见到了老相好,高兴得忘乎所以。
喝完后,李戡目光落在一直默默吃饭的郝恬恬身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是傅子衡的心头宝?!看傅子衡刚才连肩膀都没搂,介绍也说的是妹妹,就心道子衡老弟真是慢性子,难道他们还没有进展?便道:“恬恬酒量如何?我看你就刚刚举杯时抿了一小口,害怕你酒量不行,所以也没有劝酒。”
“可以喝,但是酒量真的不行。”这是实话,郝恬恬有一次喝断片,次日起来头痛欲裂,听傅子璇说起自己醉后的丑态,酒品奇差,之后她便再也不想喝酒了。她一边说一边端起酒杯,笑道:“但是我还是要敬李大哥一杯,谢谢你为我子衡哥哥介绍了那么多女生。”
“哎,我可不敢当。”李戡大笑起来,“不是一个都没成吗?”话音一落,仰头就把杯中酒饮尽,然后道:“既然酒量不好,那你随意吧。”
郝恬恬也不逞强,既然李戡说她不用喝完,她也就小小地喝了一口。
“李大哥说随意,你还真随意啊。”傅子衡低头看她,语气是开玩笑,眼神却是认真的。
郝恬恬有些莫名其妙,也没说话,只是把杯子的酒慢慢喝完了,坐下来继续吃她的饭。她和傅子衡都认识二十年了,他的情绪她还是可以分辨的,比如他现在应该是在生她的气,只是不清楚气从何来。可是,难道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
两个人之间这种一触即发的微妙气氛,只有他们两人清楚,在其他人看来,他们是再和谐不过了。
“恬恬姐,我也要敬你一杯。”袁小竹站起来,甜甜地笑道,“大学毕业后,我想去哥大读研,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你的学妹。”
郝恬恬一杯酒下肚后,脸颊马上就烧了起来。还没等她说话,傅子衡便道:“我看她就这点酒量,这一杯我替她喝吧。”
袁小竹看着傅子衡,眼睛亮了亮,端着酒杯绕过桌子,走到傅子衡面前,道:“你看在场这么多人,除了李老师,我与哪位男士喝过酒?你若能认我当个妹妹,我就同你喝。”
这袁小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开口就要认傅子衡当哥哥,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看向李戡,这毕竟是他带来的女伴。谁知李戡竟然全然不在意,甚至跟着道:“小竹子,你认我就是老师,看见子衡就是哥哥,我可不服。”
“李老师,你不服也得服。我羡慕恬恬姐有这么一个好哥哥,也想要一个嘛。”袁小竹端着酒杯,不依不饶。
郝恬恬从她说要认哥哥开始,心里就烧起了一把火,觉得她声音娇滴滴的,有些刺耳。一抬头,看她竟然伸手想去挽傅子衡的手臂,瞬间火势燎原,一下便站了起来。
“我酒量是差一点,但是还不至于让子衡哥哥替我挡酒。”郝恬恬瞧这袁小竹也就是个小女生,刚刚她也没怎么喝,酒量肯定一般,心里有了底,便决定同她喝。
哪里知道一喝之后就停不下来,袁小竹就爱挑着她喝,两个小妞较上了劲,谁也不肯服输,傅子衡要劝,却被李戡拉着无法脱身。李戡虽说是个文人,却带着一点流氓气息,偏偏就爱看这好戏,让他这酒量了得的好徒弟把郝恬恬灌得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
离别之际,李戡面露得意之色,“子衡,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傅子衡扶着郝恬恬,看着李戡搂着袁小竹离开,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局是他和袁小竹师徒故意设的。他低头看着喝醉的郝恬恬,瞧她一身酒气,心中本来不悦,此时心情又沉了几分,皱眉低声道:“明知酒量不好,还硬和人家喝什么!”
话音刚落,怀中的郝恬恬抬手干净利落地甩出一巴掌,不偏不斜,落在他脸颊上。
“烦!给我闭嘴!”
傅子衡皱了皱眉头,还真没有再说话。
郝恬恬本身力气也不大,加上又喝了酒,就算是扇巴掌也没使上什么劲儿,只是五根手指连带指甲毫不马虎地扇上去,傅子衡一侧脸颊立马就被她的指甲划出了一道小红印。
“还真闭嘴了!乖!我要赏你!你说你要什么?”郝恬恬耷拉着眼皮,昏昏沉沉的,眼前是一片花花绿绿打码的世界,忽大忽小,忽近忽远,她勉强又抬起手在傅子衡脸上拍了下,表示自己赏罚分明。
“郝恬恬,你……”傅子衡偏了偏头,避开郝恬恬那只胡乱挥舞的手,他说的是她的全名,声音低低,不怒自威,要是清醒的郝恬恬,早就跳起来立正站好了。
“郝恬恬是什么?我有我就给你。”郝恬恬打断他的训斥,以为他说要“郝恬恬”这个赏赐。她一直摸不到傅子衡的脸,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就算醉得再厉害,潜意识里都知道身边这个高高的、会说话的“电线杆”能让她无条件地信任,刚一挂上去,“电线杆”就把她抱了起来。
“是你。”傅子衡将郝恬恬拦腰抱起,往停车的位置走去,司机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忽然,窝在他怀中的郝恬恬睁开了双眼,眼睛红红的、亮晶晶的,她眼神认真地盯着傅子衡看了半天,道:“记住,我不是郝恬恬,我是小公主!”
“快抱我上床睡觉,电线杆!”迷迷糊糊中,她补充了一句,说完便闭上眼睛,心里想的全是自己家的那张大床,想要抱着床头那只大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郝恬恬全身都在发热,小脸红得跟猪肝似的,头也涨涨的,疼得厉害,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只剩下床……床……床……
“……”傅子衡没有接她的话,走到车前。司机也只装什么都没听到,低头为他打开了后门。
傅子衡脸色严峻,弯下腰想把不省人事的郝恬恬放进去,谁知这丫头后背一碰到后座凉凉的皮套,小脸就皱了起来,死活不放手,一直往傅子衡怀里钻,她只道这里冷,那里热,她要待在那里。
僵持了片刻,傅子衡只好抱着她上了车。见老板脸色这么难看,司机自然不敢再抬眼,甚至都没问要去哪里,车门一关,开着车就往傅子衡的高级公寓而去。
第二天早上,郝恬恬睁开眼,看着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出神了许久。她脑袋还有一些昏昏沉沉,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是被拆过一样疼,关于昨晚的记忆,她使劲想了半天,却连个片段都没有想起!她揉着眼睛撑起身子,呆滞地环顾了下四周,这才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这里不是她的卧室!
低头一看,自己穿着一件大大的男士黑T恤,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内裤,竟然什么都没穿。郝恬恬顿时慌了神,双腿不利索地把傅子衡卧室翻了个遍,最后在凌乱的被子中翻出了自己的文胸,却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她看着床头柜上的时钟,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傅子衡肯定不在家,去了公司,便脱了他的T恤,想把文胸穿戴好再穿上,然后出去找找自己的衣服。
傅子衡的衣服本来就大,已经快把她大腿遮全了,加上她全身都在疼,又在慌乱中,自然不会注意细节,等她脱下衣服后,这才发现自己腰间有指痕。她目光下移,发现自己大腿根部还有几处红晕和瘀青,不看还好,一看就觉得不好了,她只觉得从大腿根部向下的整个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几个片段从她脑海中猛然跳了出来,她瞪大了眼睛,惊得有些失语。
正在这个时候,傅子衡推门而入,郝恬恬光着上半身,一手握着他的T恤,一手拿着文胸,两个人都怔着对视了半晌,几乎是同时,傅子衡移开目光,垂下了眼帘,郝恬恬跳回床上,钻进了他的被窝。
“换好衣服,自己出来。”傅子衡把手里装着新衣服的袋子放在地上,转身准备出门。
“你站住!”郝恬恬从被窝里面伸出半个脑袋,咬了咬嘴唇,目不转睛地看了傅子衡一会儿,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她知道自己的酒品不好,而且听傅子璇说最可怕的就是喜欢胡说八道、酒后缠人,难道傅子衡这为老不尊的竟然乘人之危……对她……
难道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和傅子衡……
“你还记得今天晚上的冷餐会吗?”傅子衡见她一直不说话,便抬手看下表道,“下午就得过去准备吧?把衣服换好,我带你去吃了饭,送你过去。”
“昨晚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郝恬恬见他是真要出门了,一急就张口问了出来,声音又羞又气,有些微抖。
傅子衡默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道:“你不记得了?”
“呵,小公主!”他走了过来,站在床边看她,然后蹲下身子,视线与她相平,神情认真,一字一顿地道:“记住,我不是电线杆,不是泰迪熊,不是白马,不是王子,我是你的国王。”傅子衡这话三分认真,七分玩笑,全部都是昨晚郝恬恬自己弄出来的玩意儿,要不是看见她这喝醉后的一面,他还真不知道这丫头有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象……
电线杆!泰迪熊!白马!王子!还国王……
听他这么说,郝恬恬立马眼前一黑,昨晚的记忆片段全部跟着这些关键词回来了,再加上一些爱情电影、言情小说的段子脑补,那羞耻感简直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挡都挡不住,要不是傅子衡还在房间中,她真会马上穿好衣服,冲出他家。还死撑着谈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恋爱,必须老死不相往来!
昨晚……
“那我们是不是已经……那个了?”郝恬恬呜咽一声,绝望地问道,记忆中的片段真是各种难为情,好像是傅子衡帮她洗漱、帮她换的衣服,好像是她抱着傅子衡不让他走,还有是她自己嫌难受脱的文胸,还有傅子衡他……
“哪个?”傅子衡蹲在床边未起身,抬手靠在床沿边撑着下巴看她。
“就是那个!”郝恬恬避开他的目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剩下半个光洁的额头露在外面。
黑暗的被子里面,她睁着双眼,一些画面在她眼前飞逝,他握着她的腰,那种姿势……可是如果真的经历了那事,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脑中掠过万千思绪,又想起刚刚看见的自己腰上的指印和大腿根部的瘀青,虽然未经男女之事,但是长这么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便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和傅子衡那个了。
最重要的,她想起来是自己主动缠他的!还叫他王子殿下!她喝醉后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天杀的设定!小时候沉迷的角色扮演这种人间惨剧,居然在时隔二十年后,在傅子衡面前展现出来,很是作死!
“你捂在里面,不闷?”傅子衡扯了扯被角。
谁知被子被郝恬恬抓得死死的,她在里面闷声闷气地说:“不准扯被子!我现在不想出来!你快给我出去!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你现在是扮小燕子?”傅子衡淡淡笑了起来,想起昨晚郝恬恬自称小公主,抱着他一会儿当他是泰迪熊,一会儿问他是不是白马王子。小时候她也最爱玩,经常缠着他们几个大的玩“过家家”,又是扮护士,强制给他们看病,不给看还生气,又是扮老师,排座位分果果,玩得不亦乐乎。
《还珠格格》这部“国民电视剧”每年暑假都在给观众洗脑,郝恬恬也遭受过这剧的毒害,所以小燕子挨打后躲在被窝里不出来见皇上的桥段立刻就跳出来,接上了傅子衡的这话。她听出傅子衡这是在揶揄自己,便裹得更紧,不愿出来,憋着气在里面胡乱回道:“你才小燕子!你快点出去!”
听着外面半天没动静,她暗想傅子衡是不是出去了,滞了半晌,确定他应该走了,这才松了捏着被角的双手,在黑乎乎的被子里面穿好文胸,套回傅子衡的T恤。
又过了良久,郝恬恬才缓缓掀开被子。一看,傅子衡竟然还在!她本能反应就是捞起被子盖住自己,谁知傅子衡手脚更快,眨眼之间,那唯一能遮羞的被子就被他扯到了地上。这运动员出身就是不一样,郝恬恬都没看清傅子衡怎么上的床,自己就已经被他握着双手,抵着双腿,动弹不得地压在了床上。
“舍得见你皇阿玛了?”
“……”
郝恬恬把头偏向一边,不去与他对视,傅子衡这人总是能面不改色地说一些让人难为情的话,只要她一回他,必定更无耻的话他都说得出来,所以她决定不理他。
见她沉默,傅子衡又道:“昨晚你酒后失态……”一边说,一边将她双手放在自己肩膀上,长手滑下去抓住她的双腿靠在自己腰间,然后一个起身坐了起来,握着她的腰肢坐了起来,郝恬恬被他带着一下悬空,双手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
“这样缠着朕,不让朕走,记起来了吗?”
郝恬恬的手臂、大腿,刚刚被他摸过的地方都起了红色小疙瘩,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全身都跟着烧了起来,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虽然不太记得昨晚的事情,但是听他这么说,还有现在这个姿势,她都能想象得出昨晚自己失态到了何种地步,肯定是把他当成自己床上的泰迪熊来抱了。
“我以为你是泰迪熊。”
他握着她的腰肢,将她往上提了提,像是逗弄小孩子一样问道:“那后来的王子是怎么回事?白马又是怎么回事?”
郝恬恬紧紧抿着双唇,有些六神无主。她知道自己酒品差,可哪里知道自己喝醉后能搞出那么多幺蛾子,还把自己赔了进去。人生那么重要的第一次,竟然那么荒唐地发生在自己喝断片后,之前她因为震惊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渐渐缓过劲来,心头有些委屈。被傅子衡这么一问,弄得好像昨晚是她主动的一样,不禁更加气结,后悔自己逞一时之快喝酒误事,而喝醉酒的人,傅子衡竟然也下得了手!
话还没回上一句,眼眶先泛起了微红。
“都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我会喝酒,我会喝醉?”郝恬恬伸手蹬腿就是一顿胡乱挥舞,气道,“你来管我做什么,去管你的学妹呀!我就算喝醉了也就是酒品差点,绝对干不出那些事,也没干那些事的想法,肯定是你乘人之危!你就是人前君子,满口道理,人后……”
“是这里疼吧?”傅子衡突然腾出右手拉开郝恬恬的一条腿,手掌朝大腿根部贴了上去,虽然动作暧昧,表情却是一丝不苟。他左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身子稍微侧了侧,在两人之间空开了一些距离,一低头,又白又嫩的两条细腿中间,一些浅浅的瘀青和红点映入眼帘。
“还好。”他弯腰凑近了些瞧,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然后抬眼瞧她,“估计过几天就消了。”
郝恬恬心想,自己就算和他那个了,可是一点实体感觉都没有啊,现在被他逮着分开腿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的手明明有些凉,可是贴上她的皮肤,就像是点火一样,让她浑身都不舒服!郝恬恬觉得全身都快麻痹了,立马就伸手去掰他的手,怒道:“还不都是你弄的,你还好意思说!”
女人动情的时候连生气说的话都带着小颤音,加上郝恬恬声音本来就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气,这话听来,不像是骂人,倒像是调情。
“你还能有力气在这里和我闹?”傅子衡虽爱听她这说话的调调,却还是放开了她,不再逗她,其一因为她会真以为昨晚有什么,生自己的气,其二毕竟今天还有那么多事呢,他顿了下,慢悠悠地道:“要是我弄的话。”说完,他正了正被郝恬恬弄歪的领带,翻身下了床。
“那我那里怎么弄得青一块红一块?难道是你打的?”听他那么说,郝恬恬顿时蒙了,第一个反应不是他那句话太羞人,而是执着于自己大腿根部的瘀青是怎么弄的!
“你自己想。”傅子衡嘴角抽了抽,三更半夜被她缠着把她架在脖子上玩骑高高,在家中走来走去游荡了一个多小时,她双腿间的那点瘀青是自己夹腿赛马弄的,不,正确地说是夹他脖子,那些红点是他后脑勺的发楂弄的,这种真相,他说不出口。
……
郝恬恬刚换好衣服,叶雨笙就打电话来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还有傅子璇和张翊天。在郝恬恬的坚持下,傅子衡先送她回了家,她开了自己的车,然后两人走了不同的路线,前后脚到了餐厅。
张翊天和叶雨笙中间插了一个傅子璇,郝恬恬执意要坐到傅子璇身边,于是张翊天只好和傅子衡坐到了一块。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竟然有些诡异。按理说,张翊天和傅子衡是一个圈的,叶雨笙和郝恬恬是一个圈的,可他们竟然互相没有什么交流。傅子璇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四个人面色如常,行为诡异,必有内情,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此话一出,张翊天第一个没稳住,手一抖就把勺里的汤撒在了餐桌上。
傅子璇抬眼瞧他,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脑袋转得跟超级计算机一样,嘴巴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试探,“老哥,你别自己先露马脚呀!我只是想吓吓你嘛,其实雨笙姐都已经告诉我了。”这话接得那么快、那么自然,是个人都信了。
张翊天先抬头看了一眼傅子璇,神情复杂,然后把目光移向了叶雨笙,眼神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其实也不能怪他稳不住,若是那天他能功成身退,那也没什么,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说点玩笑话也可以。可问题就是,那天的结尾收得实在狼狈,张翊天怎么愿意让第三人知道?!
所谓每一对玩擦边球的情侣都是折翼天使。
要说起来,不免又要回到那天,张翊天和叶雨笙正意乱情迷时,楼下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张妈说话的声音,“小姐,你还在画室吗?我给你切水果上来。”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再赘述了。大概就是两人在一瞬间恢复了所有的理智和清明,然后张哥哥被叶家小姐藏在衣柜里,待她换了衣服、收拾整齐出门后,自己在她闺房中心有不甘地与“五姑娘”再续前缘的悲伤故事,等待傍晚叶雨笙和张妈吃完饭出门遛弯,她给他发了信息后,张翊天才像个贼一样地悄悄离开了叶家大院。
所以说,这么丢脸的事情,叶雨笙怎么能说给其他人听呢!餐桌上,张翊天目光定定地看着叶雨笙,叶雨笙一瞧就知道这人自己心虚,对号入座,不想搭理他,可是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她不禁微微脸红起来,心道当时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
“傅子璇就这么随口一说,你也当真!”叶雨笙故作镇定地道,“不过,我也想知道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张翊天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半天说不出话,被傅子璇套话就算了,现在还被叶雨笙倒打一耙。唉,该!
他伸手抽了一张餐巾纸,默默地擦拭刚刚因手抖洒落的鸡汤。
“对了,怎么突然成了特邀嘉宾,明明没邀请你?”本来张翊天为了准备新加坡电影节,都推掉了篮球赛开幕嘉宾,现在又要插一脚来冷餐会,郝恬恬自然纳闷,“你经纪公司不是说你没时间吗?我倒是看你挺闲的。”
“反正做的这些项目都是电影圈的盛事,和电影沾点边的人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他有太多要去的原因,光是听说那个谢少也在,他就觉得自己必须要去。他话题一转,道:“等这边完了,你们也没什么事,到时候我请你们去新加坡玩吧。”
“这么好?”傅子璇端起茶杯,笑道:“正好,我最近正想去新加坡一趟呢,那就先谢谢翊天哥了。”
“你去新加坡干吗,有事?”郝恬恬不清楚傅子璇的行程安排,听到她这样说,颇感纳闷,新加坡她都去过很多次了,如果要度假,不可能是首选地吧。
傅子璇喝了一口茶,含糊地答道:“呃……算是吧。”眼神中带着笑意。
“我请你去,可不是要你去办公事。”张翊天说,“我是怕我太忙了,雨笙一个人在那边太无聊,所以让你们去陪她看西斯莱的画展。”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光明正大,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去新加坡了?”叶雨笙有些诧异,“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西斯莱?”
“这个我当然知道。”说到这里,张翊天的神情有些复杂。那天在叶雨笙房间中待了那么久,到处转悠,看见她床头柜上放着几本西斯莱的画册,似乎翻过无数次了,有些陈旧,张翊天便想叶雨笙应该很喜欢这位画家。
“他的画要在新加坡展出,我都不知道,你知道?”叶雨笙有些疑惑,因为她也在关注西斯莱的画展,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展出。
“是要展出,只是电影节声势太大了,新加坡就那么几家媒体,西斯莱受众小,也就没怎么报道。”一直没说话的傅子衡,这时候终于说了一句话。他一开口,本来还疑惑的叶雨笙才真的相信了,因为她和傅子衡是西斯莱的同好者。
“哦,那你也要去吗?”叶雨笙问道。
“有时间的话,一定去。我很期待张翊天能拿个奖,大家聚在一起也不错。”傅子衡看了一眼张翊天,似乎话中有话。
傅子璇琢磨着她哥这话的意思,想起大家都要去新加坡的话……她抬手扶了扶镜框,呵呵笑道:“我已经开始期待新加坡之行了,想必十分精彩。”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傅子衡叫了服务员埋单,张翊天拉着叶雨笙到外面说话,似乎是解释没提前跟她说要去新加坡的事情。
郝恬恬起身去了洗手间,傅子璇也跟着她去洗手间,她追到郝恬恬,挽着她的胳膊,凤眼一斜,笑问:“昨晚是不是喝醉了,住在我哥那儿了?”
郝恬恬的脚步滞了下,一边走一边慢吞吞地道:“呃……是……喝断片了。”
“我就说嘛,我哥今早还打电话来问我。”刚刚饭桌上她问是不是做了不可告人的事,其实问的是郝恬恬,想逗逗她,毕竟她和她大哥这种诡异的组合,带给她的新鲜感和好奇心,实在让她回味无穷,爱不释手。
“他问什么?”郝恬恬蹙了蹙眉。
“问我你在美国这样喝醉过几次。”傅子璇摇头道,她哥能给她打电话问这种事,必定是已经见识过郝恬恬那奇差无比的酒品了,她将郝恬恬拉近了些,低声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愿同我哥在一起,所以我告诉他,我都记不清楚你这样喝醉是第几次了,我哥最讨厌女人喝醉了。”
郝恬恬停下脚步看她,虽然面无波澜,心中却已是炸开了锅,这哪里是帮她,分明就是落井下石,可是又不知如何对傅子璇解释自己现在同傅子衡的关系,以及自己现在对他的想法。
良久,她微微叹了口气,道:“子璇,如果……如果我说我可能有一点点喜欢傅子衡,怎么办?”她那点纠结的心思,要是再不找个人倾诉,她就要被憋死了。
傅子璇眉眼弯弯,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挺好的。我哥一个奔三的男人,身边还没个女人,我看着都着急。你也是二十五岁的女人了,还没谈个恋爱,说出去笑死人。你们两个凑成一对,倒也不错。”
“……”郝恬恬迟疑了下,这才道:“那你帮我再去解释一下,我就喝醉过一次。”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傅子璇见她这么认真,收敛了笑意,道:“恬恬,你……”看了她许久,然后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最后居然跟了我大哥……”
“你别嘲笑我!”郝恬恬见她摇头,立刻就打断道,“你也知道我都二十五了,没正经谈过恋爱,男人手都没好好摸过,你都不知道你哥有……多那个!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让我……就是男人,你知道男人吧?我……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你笑吧……”说到最后,她放弃了。
“好了,我哪里会笑你,你和我哥好,我也放心,至少不用担心你交往的是什么渣男。”傅子璇道,“虽然我哥人品我敢保证,但是他的手段嘛……啧啧,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他这种身边几年没个女人的男人,越是道貌岸然,越是内心扭曲,上次不小心撞见你们在屋里那事儿,我就知道你落他手里,肯定完蛋。”
“我什么手段?”
两个小姐妹说得兴起,完全不知傅子衡已经站在她们身后听了许久。
傅子璇一看是她哥,本来眉飞色舞的样子一下就萎了,笑眯眯地拍拍郝恬恬的肩膀,道:“嫂子,晚上冷餐会再见。哥,我先走了啊。”
郝恬恬被傅子璇那声干脆利落的“嫂子”叫得浑身一震,见她一溜烟就跑了,本能地就想跟上去,却被傅子衡长手一伸给拉住了。
“傅子璇胡说八道,我只喝醉过一次。”郝恬恬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给自己洗脱罪名,不知为何,她现在特别怕傅子衡生气,以前怕他生气是不喜欢他唠叨、教育人,现在怕却是怕他讨厌自己,就像之前她不敢告诉他自己偷偷去找了向荣问真相一样。
傅子衡放开她的手,双手插兜,站得笔挺,垂目瞧她着急解释的样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以后还喝不喝?”
“不喝!”她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道:“我就是觉得昨晚吃饭的时候,你对我不好,我也不知哪里惹你生气了,心里就很不舒服。你又在饭桌上聊这个学妹、说那个学妹的,我喝酒全都怪你。”
“你喜欢我什么?”傅子衡突然问道。
这一问,倒是把郝恬恬给问住了。对啊,她喜欢他什么?如果说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他又对自己好,那为什么以前她不喜欢他?总是想着他亲自己、他抱自己那些事情,难道是因为自己到了想要一个男朋友的年纪?这种赤裸裸的欲望,郝恬恬说不出口,唯有沉默。
傅子衡刚刚听郝恬恬对傅子璇说了半天还解释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于是就问了这么一句。之前郝恬恬突然跑去和向荣争风吃醋,他还以为她是看了自己给她的生日礼物,明白了他的心意,心中才有了他,可是昨天瞧她对TT全然不知的样子,便知她根本就还没拆过他的礼物,当时,他的确有些生气。
你把你准备了十多年的东西像献宝一样呈现在她面前,可是她连一眼都不看,怎么能不生气?!可是后来餐桌上,看到郝恬恬为了他和人拼酒的较真样子,傅子衡心情又好了几分,心道可能她就是这样喜欢上了自己也未尝不可。自我安慰一番,他竟然渐渐高兴起来,于是早上在房中逗她时也有些忘形,连皇阿玛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可是,现在见她沉默,半天说不出为什么喜欢自己,傅子衡又有点后悔起来,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算了。”他伸手将她额头上的发丝拢向一边,接着滑下来掐掐她的脸颊,最后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摇了摇,像是在逗娃娃一样,道:“等忙完后,回家拆我给你的生日礼物,知道了吗?”
郝恬恬不明就里,听他提起生日礼物,这才想起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自己还真没时间回家拆礼物。记得傅子衡给她的好像是一个信封,那信也不知道被她塞到哪里去了,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便点了点头,说:“好,好,等冷餐会一完,就回家拆你的礼物。”
傅子衡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抬俯身亲了亲她的嘴,然后放开她,笑道:“去吧。”
如果时间在这个时候停止,不管是对感情稀里糊涂的郝恬恬,还是对因纠结郝恬恬喜欢自己什么而突然生出几分怯意的傅子衡,结局看起来都是不错的,至少能看得到美好未来……
傅子璇正走出餐厅,心里想着要去试一套好看的礼服,换个隐形眼镜,今晚吴霏要来呢。
餐厅外面,张翊天正嬉皮笑脸地给叶雨笙赔礼道歉,劝她和自己一起去新加坡。
嗯,一切都很好,只是平稳跳动的时间指针中,似乎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躁动,像一只蝴蝶的翅膀,想要带来风暴。
饭后,张翊天和傅子衡都有事先走了,郝恬恬去了冷餐会场地做准备,傅子璇看着时间还早,便央着叶雨笙陪她去逛街。
“一个冷餐会而已,你怎么如此上心?”走在商场中,叶雨笙有些不解,道:“还要专门去买衣服,不像你傅子璇的风格。”
“倒不是为了冷餐会。”傅子璇扶了扶眼镜,笑了起来,“就是想逛一逛,女人的衣柜里面不是永远都少一件衣服吗?”她把叶雨笙上下打量一番,兴致勃勃地道:“雨笙姐,你也去选一套,等下我们再去做妆发。你知道晚上和翊天哥拍《玲珑镇》的那个女演员也会来吗?曾经传绯闻的两个‘小花旦’也在,你作为翊天哥的正牌女朋友,必须得一出场就艳惊四座才行!”
“今晚的冷餐会是电影圈里的社交,我一个圈外人去出什么风头?”叶雨笙摆手拒绝,“你就让我安安静静地喝点香槟就行了。”是傅子衡邀请她去,她才去的。不过,她一个画画的,去认识那么多拍电影的,还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因为这次的慈善项目是为傅氏成立“中国电影发展基金”做铺垫,受邀参加冷餐会的人都是中外投资老板、实力雄厚的电影公司首脑,京城圈中制片人、导演、主流演员也在受邀之列。张翊天本来档期排不开,可是为了这次冷餐会,硬生生推掉一个行程,怎么说都要来。
刚刚饭后在餐厅外,张翊天游说了她一阵,希望她作为他的女伴出席,可惜她不愿这么高调,他只得作罢。这一会儿,见傅子璇又来劝她,叶雨笙以为是张翊天指使的,便问道:“是不是张翊天让你这么说的?”
“不管是不是,我个人是希望雨笙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席。”傅子璇一边说,一边开始挑选礼裙,道:“你这种美人呢,就是美而不自知,整天随意打扮,根本就是浪费老天爷给的资本,叫旁人看得心痛。你知道吗?你和翊天哥的新闻出来后,我可是天天追着看呢,明明那么漂亮的人,照片上却生生平淡了几分。还有新闻把你和他的那些绯闻女友拿出来做比较,有可比性吗?”
她拿出一件淡紫色的露半肩长裙递给叶雨笙,“你就当是了我一个心愿吧。”
“你这是什么心愿?!”叶雨笙忍不住笑出声,接过了礼裙。傅子璇说的那篇新闻,她也看到过,貌似是说她身高不如那个“世界小姐”,美貌又不如那个有名的女演员,还说她与张翊天的照片大多都是黑脸,没有那些“小花旦”与张翊天拍戏休息时的说笑来得和谐自然。
“翊天哥可是比你想象中更要炙手可热。”傅子璇推着她进了试衣间,道:“我的心愿嘛,就是看那些人哑口无言、黯然失色的样子呗。”以前就听说过同组女演员半夜敲张翊天房门的事情,上次又从朋友那里听说圈中有人说叶雨笙配不上张翊天,如果不是从小认识,哪里轮得到她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越听越酸,傅子璇自然不服。
等叶雨笙换好礼服走出来,才发现裙子一边的开衩有些高,其实正常走动也不会走光,偏偏张翊天上次抱着她做的好事,在大腿上留下一些瘀痕,至今还未完全褪去,稍有不注意就可能露出来,于是刚出来走了两步,她就折返回去。
“怎么了,这不挺好看的吗?”傅子璇拉住她,叹道,“还说什么不是电影圈的,就你这资本,去当女主角都没问题。”叶雨笙急着进去换,便随口说不喜欢这套,傅子璇上下打量时已瞧见了她大腿上若隐若现的痕迹,便笑着放开了她,没再说什么。
看叶雨笙进去了,傅子璇脸上的笑意才完全释放开,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不管是她大哥,还是张翊天,都只是普通男人嘛。这几年,看起来都是在打拼事业,不近女色,其实也没看破红尘,进化成圣人。张翊天看起来整天嘻嘻哈哈,一副没玩够、无所谓的样子,她有想过也许他在这圈子走到最后,繁华看尽,会娶一个平淡无奇的圈外女生,这样的发展轨迹符合绝大部分男明星的模板,没想到,他竟然和雨笙姐走到了一起。
至于她哥哥,傅子璇一直摸不透他的想法。要说起她哥哥和叶雨笙的一段情,真是来得快去得快,公开没多久,雨笙姐就去了美国,现在看来,似乎她哥和雨笙姐之间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另外一个就是向荣,因为叶雨笙珠玉在前,所以她和郝恬恬都一直看不惯向荣。和向荣分了之后,她哥就再没有女人了。快要而立之年,爸爸妈妈虽然嘴上不提,可是暗中也在帮她哥物色对象,大多是门当户对、学历匹配、有魄力、当得了傅氏女主人的女生。要是他们知道,稳重老成的哥哥要娶回家的就是郝家那个小丫头,自己的干女儿,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傅子璇的手指停留在一件无袖粉色连衣裙上,这衣服剪裁得体,百褶下摆,一切刚刚好。刚好是恬恬的穿衣风格,她的打扮偏保守淑女,吴霏是喜欢女生这种打扮吗?
吴霏,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呢?长得清秀斯文,五官甚至比女生还要精致几分,说话温柔,待人客气,这绝对不是完全的他吧?正如在停车场初见,瞧他低头抽烟的样子,就觉得他不该只是如此。那私下呢,他对喜欢的女生又是如何的?
突然之间,她心头泛起一丝丝羡慕,羡慕郝恬恬,手指滑过那件连衣裙,继续挑下去。
人大多都是这样的,傅子璇羡慕着郝恬恬,却不知道郝恬恬也正在水深火热中,还羡慕她和叶雨笙能有时间逛街、买衣服,自己只能穿着职业套装在会场上忙碌,做最后的准备。本来已经是准备万全的事情,可是她总觉得可能会出纰漏,于是又一遍遍检查,每次只要接傅氏的案子,她就觉得压力很大,毕竟傅子衡在上头看着呢,她就这样被硬生生逼成了“处女座”。
“恬恬,你这边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吧?等下六点钟,宾客就会陆续到来,我帮你去外面的等待区安排好酒水?”万芳走过来打了招呼,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她顿了下,又道:“昨天你叫我来接你,是有什么事吗?”本来是安排她和司机去接郝恬恬,谁知道傅总突然起意,说自己去接,于是她就作罢了。
郝恬恬忙得晕头转向,被万芳这一问,才想起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些资料现在还揣在她包里呢。于是打开包包,将已经封好的文件袋交给万芳,低声道:“我就是想给你老板送个东西,但是又不想让他知道是我送的,老同学,只有你能帮我了。”
“什么东西,还不能让他知道是你送的?”万芳掂量了下,有些分量。
“从向氏那里得到一些生意上的资料,傅子衡不让我插手,可是这些资料都必须让他知道,所以就拜托你了,反正这个忙你必须得帮我。”郝恬恬胡诌了几句,虽然和万芳是老同学,可是这些事情也不好与她细说。
万芳有些勉强,有气无力地笑道:“要送进他办公室,肯定是可以的。只是没来源的话,到时候肯定又得问责到我身上。这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事情完了,我请你。”郝恬恬说完后,又看了看她,今天的万芳虽然妆容精致,却有些恹恹的,眼神中的无精打采隐藏不住,便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不,你去休息室先休息一会儿吧,晚上你们傅氏是主办方,你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没事儿,我还是先帮你去查看接待区的酒水吧。”万芳拍拍脸,笑着把文件袋收进自己的包中,然后转身出了会场。一转身,笑容瞬间消散殆尽,尽显忧虑,想起篮球赛那天自己看见的那个身影,难道那个人也会来冷餐会?可是名单上明明没有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