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泽转过头来,赫然发现七月正从黑暗的走廊中慢步出现,他的步伐还是一贯的幽雅,浑身上下只裹着一件长长的黑色睡袍,如同一件一直开到腰间的V字领衣服,宽松得只用一条腰带固定住,白皙无暇的肌肤绽露无疑。脸上挂着妖冶的微笑,那个微笑与他平时的微笑不一样,多了几分惑人的邪气。
四个人在这里突然见到了七月,都当场怔在了原地,七月看着他们的反应,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七月对着众人,轻轻地说着话语,那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多留几天?是不是我招待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啊?”
“没有啊,怎么会呢。”上清满面笑容地挡在了三个人的身前,丝毫不让步的眼神,盯紧了七月,“只不过,我有点家事,需要回去处理了,怕麻烦到你们,所以也就不用告诉你了。”
“那也不用半夜走啊。”七月慢步走到上清的面前,抬起他修长的手指伸向上清的面颊,指甲轻轻地在上清的脸上划下无形的线条。“而且既然是你的家事,为何还要带上十月呢。呵呵……”
七月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而张扬,他的笑声充斥着众人的耳膜,就好像连空气都被她操纵了似的压迫着所有人的神经,在这个时候被他抓住,似乎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七月一步步地逼近,钟泽的脑子转得飞快,寻找着一切可以阻止他的办法。回想起那小鬼曾经说过的话:“我只记得,我有两个爸爸,一个爸爸是个狼人,他名字叫做穆图,我不常见他,一个爸爸是个血族,名字叫做科力斯塔,他既是爸爸也是妈妈,他经常抚摩我的脸,他的手好白,好嫩,感觉很舒服……”
“住手吧!科力斯塔!”钟泽脱口而出,念出了那个小鬼曾经说过的名字,这句话,居然真的阻止了七月的脚步,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诧异地盯着钟泽。
“为什么……你会知道?还有……我的名字……”
“是你儿子,”钟泽紧盯着七月的眼神,缓缓地说道:“你的儿子七月,告诉我的,还有那幅画,你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看挂在厅堂的那幅画吗?实际上,那幅画上的人,不是你的祖父,而是你的丈夫,你是个雌雄同体的吸血鬼,你占用了你儿子的身体,而且还死去了,死后被葬在养尸地,成为了具有狼人和吸血鬼血统的尸鬼!”
七月听着钟泽的话,没有做任何的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钟泽,似乎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说辞,他的反映,如同证实了钟泽的推断。
钟泽继续说:“那时候的我只觉得画中人很眼熟,但是我还觉得画里的人像十月,那是因为我对十月的熟悉程度胜过他,但实际上,我见过他,应该说十月长得像他才对!因为十月和七月一样,也是他的儿子!”
钟泽可以感觉得到十月和克劳丽亚对她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也明白他们心里的疑问,这个时候,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夫人,您这是……?”十月瞪大眼睛盯着钟泽。
钟泽明白自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划在十月的身上,她转过脸看着身边的十月。“对不起,十月,可这是事实,你应该没有完全把真相告诉我。你也不是人类……”
十月沉默着,没有回话。
钟泽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一种方式面对十月,她缓缓地说:“我很抱歉,十月,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当时是一个只在这村庄呆了几天的小孩子,十几年以后再次回来却依旧对这个村庄如此熟悉,简直就像是在这里长大似的。”
这番话令十月怔在了当场,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钟泽望着十月:“十月,你的身上流着你祖父,不,应该说流着你父亲的血,带着他的记忆,这不是人类可以传承的。你一定想知道,如果眼前这个不是七月,那真正的七月在哪里?我确实见到了真正的七月,其实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死去了,而他的魂魄,至今还徘徊在这个宅子里……”
“死……死了?”十月疑惑地看着钟泽,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七月。
触到十月的眼神,七月怔了一下,半晌,他微笑着开口说:“哼,那孩子在仪式上,与我交换肉体,背上我的罪孽,代替我堕入地狱。
你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回来杀了我,然后把我葬在了那个圣地,又把你带走了,他为了让你不再踏足这里,给你编造了不少美丽的谎言嘛,先后以父亲和祖父的身份照顾你,希望你过着人类的生活。他口中的你母亲,你祖母,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
他可没想到,那个圣地确实是个圣地,我复活了,我依旧不怕阳光,我杀光了整个村庄的狼人,把他们都变成我这个样子,你父亲带着你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我本想与他冰释前嫌,可他却带着你逃了出去,我并没有阻拦他,因为,你一定会再回来。
现在的我既是狼人,又是吸血鬼,我还带有另外的异能,就算十三氏族的主神塞特在这,也奈何不了我吧……”
七月的话如同一个青天霹雳打在四个人的头顶,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是他们都不可想象的。
“我的孩子。”七月微笑着看着十月,“你现在知道也好,我很高兴你又一次回到了我的身边。”
七月转脸看向钟泽,缓缓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宅子里见到他,我只有兴趣知道将刺青留在你手臂上的那个人是谁,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有兴趣听我的故事。”
“至于你们……”七月转过头来看着其他人,原本柔顺的秀发此时飘荡开来,明明没有风,那长发却如乌云般翻滚在七月的身后。“你们一个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