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芷被锁在了床上,脚上窜着一条锁链,容许她在屋内走动,最长也就只能靠近门口,窗口自然是去不得。
她下身肿了,泪水涟涟的看着男人冷着一张脸给她抹药,一边抹她就一边抽泣。
江德弘问她:“很疼?”
段瑞芷可怜兮兮的道:“疼死了,我从未这么疼过。”
江德弘瞥她一眼,继续上药:“你知不知道,得知你死讯的时候,我也被千刀万剐过一般,疼得几乎走不动路。”
段瑞芷眨眨眼,一时不适应对方的情话,好半响才将脑袋凑到江德弘的眼下,忐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德弘很淡定的道:“就这个意思。你死了,我伤心。你活着,那么日后就别想轻易的离开了。”
段瑞芷抖了抖脚下的锁链:“你准备金屋藏娇?”
江德弘冷笑了下:“你还娇呢,现在你就一个囚犯,没有我的容许,哪里都不许去。”
段瑞芷大叫:“凭什么!”
江德弘抬头,段瑞芷立即住了嘴。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痛苦绝望的眼神,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冷漠无情的男人,无时无刻不忘记他的责任,不时的提醒她的尊贵身份,耳提面命她必须为西衡尽的义务。他是冷静自持的,是残忍无情的,是扼杀段瑞芷一生幸福的刽子手。可是现在,这个刽子手面对着囚犯露出了比她那时更加绝望的眼神,只是一瞬,就将她的质问激打得粉碎。
段瑞芷心疼不止的挪过去,抱住他的头,亲吻他的眼:“好嘛,我不走了,你锁着我,我就哪里都不去。反正现在我都不是公主了,没有人会惦记我,我的责任在死的那一瞬就已经完成了。”她搂着男人的颈脖,让两人贴得更加紧密,“现在,以后,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是你江德弘一个人的。”
江德弘回应着她的吻,原本在上药的指尖钻入她的体内,绞着她的内壁,不多时,喘息声又在屋内响起。
段无悔已经有三日没有见到江德弘了,府里的老管家说江大人办正事去了,不久就会出来。
段无悔还小,分辨不清‘出来’和‘回来’的差别,他只能无聊的一个人去书院上学,一个人放学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沐浴,上药……老管家代劳了。
第四日,他终于在前院见到了穿着官服的义父,他颠颠的跑上去,抱着江德弘的腰肢:“爹,您回来了!”
江德弘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最近有空的话就去后院陪一陪你的母亲。”
段无悔疑惑:“母亲?”接着倒退一步,立即就要哭了出来,“爹,您不要我了?”
江德弘对自己儿子动不动就哭鼻子很无奈:“说什么傻话。”
段无悔一边哭一边道:“您有了妻子,就会有自己的嫡亲儿子,您不要我了!”小孩子,真正伤心的时候可以哭得撕心裂肺。
江德弘赶着去上朝,西衡每三日就有一次大朝,他这三天都跟段瑞芷一起呆在床上,什么事都没做,好在他回来没多久,衙门的很多事物他暂时不能直接介入,轻松了很多。不过,他看了看天色,摸了下儿子的脑袋:“别闹,你自己去后院瞧一瞧就明白了。”
段无悔扭头:“我不要!”再转头,江德弘已经出门了,恨得咬牙切齿,结果自己还是要先去上学。
穆远峰听说江德弘给段无悔找了个后妈,也气得不行:“舅舅怎么能这样,不说说好了一辈子不去亲的吗?”
然后拍打着兄弟的肩膀:“别怕,我今日跟你一起回家,我们去见识见识那个女人,把她吓跑了,你爹就不会娶亲了。”
段无悔直觉这样不好,可是对江德弘的独占欲占据了上风,下了学,拉上另一个小表弟陆子游一起去江府,抓丑女。气势十足的跑入后院,看着老管家的媳妇正好从江德弘的厢房里出来,三个娃娃手拉手的冲进去,穆远峰首先大喊:“妖女,出来!”
陆子游跟着表哥有样学样,也喊:“妖女,出来受死!”
段瑞芷刚刚沐浴完毕,正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一点点的梳理长发。她批了将朱红的罩衫,身子娇弱无力的端坐在一侧,脸颊上还带着浴后的红晕,是一副娇软无力的模样,偏生脚下一条锁链一直延伸到了床榻边上,非常诡异。
穆远峰只是一眼就发现了对方的身份:“怎么又是你?”
段瑞芷挑了挑眉:“怎么又是你啊?”
穆远峰气势汹汹:“说,你中秋那天是不是特意上街去勾引我舅舅的?我告诉你,我舅舅有喜欢的女人了,你这种姿色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趁早死了心滚远点吧!”穆远峰爱玩,又是个呱噪的性子,与书院里很多调皮捣蛋的学生处得很好。臣子们,大多三妻四妾,穆远峰就曾经跟着同窗一起回家,看同窗对着那些个勾引他们父亲的女人咒骂,久而久之他也知晓了一些后院的龌龊事,很是厌恶。
段瑞芷哪里会怕这几个小娃娃,她虽然在床上被江德弘折腾了三天,到底是有武功底子,与孩子们一个不合,霹雳啪哒的打了一顿,用长长的锁链卷着几个孩子的手腕一起给锁在了屋里。
等着江德弘回来,就看着一屋子串葫芦一样的大大小小,哭笑不得。
穆远峰看见救星来了顿时又来了气势,替段无悔打抱不平:“舅舅,你说过你不会娶亲的,后妈都不是好人,会虐待无悔。舅舅,你不要娶亲好不好?”
江德弘看着似笑非笑端坐在一旁的段瑞芷,知道被困在一起的时候,她又没少挑拨几个孩子,越发觉得儿子肖母,一个笨蛋就够了,还两个笨蛋,不由得对自己以后的日子有些头疼起来。
江德弘哄了穆远峰和陆子游回家,拉着段无悔走到段瑞芷身边:“从他出生之日起,你就每年替他缝制衣衫,让人画他的画像,应该累积了不少。”
段瑞芷不知道他的意思,只点头:“是啊,不过后来不是都送给你了吗?你没给无悔吗?”
江德弘道:“你又不是真的死了,定然还给自己留了一些做想念,一起拿出来吧,反正你收着也是收着,儿子在你跟前,你不给他用等着发霉吗?”
段瑞芷气道:“他都不承认我是他的生母,给他做什么。”
段无悔已经惊呆了,看着段瑞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德弘已经懒得搭理这对活宝母子,将段无悔推到对方的怀抱里:“连自己的儿子都要作弄,担心他真的不承认你是他的娘亲。”
段无悔结结巴巴:“她……她是我的娘亲?”
段瑞芷皱着鼻子:“我不是!你都不唤我娘亲,我干吗要承认你这个儿子。”还在气恼段无悔没有认出她就是那名义上的姑姑来。
闹腾了好几日。江德弘终于在饭桌上,看到段无悔给段瑞芷夹菜,小声的说:“娘亲,你喜欢的。”
段瑞芷大爷似的吃了东西,侧身给江德弘斟酒:“夫君,喝酒。”
真是和美,不是吗?
次年元月,西衡皇帝思念幼妹,在新年去太庙祭拜祖先的途中遇到一名女子,与故去的段瑞芷公主有八九分相似,两人相见如故。皇帝当即认其为义妹,下嫁二品大臣江德弘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