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伴随着的就是惶恐、忐忑,还有从心脏深处蔓延上来的悸动。
江德弘看着人群中那个穿着宫装服饰的女子,梳着宫闱中常见的团髻,衬得那张精致的脸小小的,有种脆弱的美。段瑞芷正毫无形象的咬着个糖葫芦,嘴角的糖渍如盛开的红梅,让人忍不住盯着那一处久久离不开视线。
段瑞芷很快就感觉到了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可她浑不在意,不管是在西衡还是在南厉,她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不过,随着她的走动,那目光久久的凝视着,毫无顾忌得让她觉得出格了。
她狠狠的瞪了过去,怔住了。
江德弘握着段无悔的手一紧,还在生闷气的儿子甩了甩手:“爹,我疼。”
这音调听着怎么像撒娇似的,段无悔咬了咬牙,见江德弘毫无动作,干脆用那只肿胀的小爪子去拉扯他的衣袖:“爹,你看什么呢?”
江德弘松开了手,段无悔几个手指头略微张合了一下,半响都没有听到义父的道歉,手心里也没有了原有的温暖,越发委屈,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就瞧见对面走来一位宫女。
那宫女蹲下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我认识你吗?”段无悔问,“你有点眼熟。”
宫女愣了下,眼中的愤怒一闪而逝:“你不记得我了?”
段无悔所受的教导觉得此时说不认识,会惹人伤心。可是,他仔细观看对方的面容,真心是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他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要说认识,委实有点为难。
他又去看江德弘。
江德弘道:“宫中的人来来往往数千人,无悔出宫多年,怎么可能还记得一个毫无地位的宫女。”
“喂!”段瑞芷跳了起来。她虽然褪去了盛丽的宫装,也没有画那些让人显得庄重的装扮,可是她的眼,她的脸,甚至她的声音还是没有改变,他们怎么认不出自己?
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十分可气。
段瑞芷忿忿的将手中的杂物往江德弘手上一砸,揉捏着十根手指,然后狠狠的揪住段无悔的两边脸颊,用力的拉扯。
段无悔‘啊’了声,手足无措下两边脸颊瞬间就被扭出了红红的印子。
原本拉着爹爹猜灯谜的穆远峰听到叫声回过头来,就看到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负,倏地冲过去撞开对方,将段无悔护在自己身后:“你是谁?我不准你欺负他!”
段瑞芷做恶霸状,双手叉腰,倨傲的道:“你又是谁,居然敢破坏姑奶奶的好事!”
穆远峰因为在书院连同段无悔与人打过架,正是兄弟情谊升华的时候,怎么会容许别人挑衅他们,抡起胳膊就对段无悔道:“别怕,她是女人,我们两个一起上,绝对可以将人揍趴下。”
穆承林立即扣住儿子的肩膀,他虽然没有见过段瑞芷,不过可以从对方眉目间的细微神色中分辨出应该是皇族中人。也就只有皇族人,眼神中才有坦坦荡荡的无所畏惧,他们并不是真的不怕生死,他们是知晓自己能够决定对方生死,所以才可以俯视众生。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财务大臣,穆承林开始回想宫中有什么身份符合现在这位女子的年纪。
眼看着段瑞芷就要跟两个孩子争吵起来,江德昭很平淡的插了一句话:“死性不改,嗯?”
段瑞芷在他那个‘嗯’字后身子猛地一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又要挨训了。什么啊,她都不是公主了,为什么还要挨他的训斥!
她跺了跺脚:“你管不着!”
江德弘重新牵起儿子的手,冷冷的绕过段瑞芷,一边走一边道:“别理她。”
段无悔老实的点头:“知道了,爹爹。”顿了顿,又问,“她是坏人吗?”
江德弘的背影已经被人群遮挡,只有那一句‘她只是个陌生人’久久的萦绕在段瑞芷的耳边。
陌生人!
是啊,段瑞芷已经死了,伪装成宫女的她,对于他而言可不就是陌生人么!
灯火阑珊处,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娇媚的女子用力的咬着下唇,眼中含泪的模样与方才的孩童如出一辙。
江德弘父子到底还是没有留在穆家过夜,一则是穆远峰屁屁受了伤,只能趴着睡,两个孩子挤在一处不小心碰撞了伤处的话,少不得会一阵闹腾;二则,江德昭有了身孕,作为弟弟江德弘实在是不想让姐姐为他们操心太多,他们住在穆家,江德昭就少不得围着他们转悠,穆家那对父子嫉妒的目光可以杀人。
江德弘难得一次替段无悔洗了澡。小孩子,总是喜欢借由各种原因找父母撒娇。以前,段无悔的父母是西衡的帝后,孩子多,怎么也轮不到段无悔;现在,段无悔认定了自己这个父亲,似乎想要将缺失多年的亲情给弥补回来,再加上对他呵护备至的段瑞芷突然出现又突然逝去,似乎冥冥中让孩子明白,幸福要去争取,也要去守护。
替撒娇的儿子沐浴,折腾下来江德弘都觉得疲累,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同,可他实在是太累,精神也不大好,只是稍微打量过后,就倒在床榻上睡熟了。
明月高照的夜晚,一倒黑影如猫儿一般静悄悄的潜了进来。
黑影首先看了看桌案上飘着袅袅轻烟的香炉,露出一丝堪称皎洁的笑容,这才猫手猫脚的走到床榻边。江德弘睡得很沉,眉头紧锁着,仿佛沉入了一个不太如意的梦乡。
黑影仔细端详了一遍他的面容,这才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江德弘一动不动,微微起伏的胸膛说明他的确是睡着了。那指尖又戳了戳他的额头,点他的鼻子,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黑影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的嗅着,仿若遵着雄兽气息而来的母兽,温热的,带着点甜香的呼吸浮动在江德弘的肌肤上,他的眉头锁得更加深刻,如一道道刀刻的沟痕。
“居然说我是陌生人!”黑影嘀咕着,一点点靠近那干燥的唇瓣,碰触一下马上离开,再抬头看江德弘的脸色,毫无动静。这给了黑影莫大的勇气,她直接含住对方的唇瓣,轻轻的咬了咬,又重重的吸·吮。
江德弘闷哼,似乎要侧身,黑影由着他动作,然后整个人爬到他的身上,两条腿放在腰肢旁,居然开始去拉扯江德弘亵衣的衣带。
“居然说我是坏蛋,说我是没地位的宫女,居然敢无视我,嫌弃我。”黑影一边嘀咕一边翻开他的衣襟,露出里面的大片胸膛来。黑影似乎怒气未消,直接趴上去,咬住了他胸膛上的肉粒。太用力,江德弘整个人震了一下,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随时会醒来。黑影毫无所觉,咬了这边又去咬那边,脑袋顶着他的下颌磨蹭着,像是讨饶的狗熊。
黑影一路咬着往下,解开对方亵裤的裤带,往下扒拉着,露出双腿,以及轻微抬头的龙头。黑影的指尖弹了弹它的头部,也不知是不是收了刺激,从上方的小孔中居然冒出一滴热液来。黑影似乎吓了一跳,有点犹豫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逐渐雄壮的龙势。
“噎,”黑影倒退了一步,有点惧怕的想要逃离,才敢要起身,手臂被人突地拉扯,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床榻之上。
江德弘睁着微红的双眼,盯着身下的女子:“你居然又来惹我!”
段瑞芷惊慌道:“我,什么叫又?”
江德弘俯下身子,一瞬不瞬的对视着她的眼眸:“难道不是?八年以前的那个夜晚,你以为我当时真的被迷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段瑞芷喉咙发紧,有点结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江德弘冷笑一声,唰啦一下就将她的黑衣撕开,露出里面裹得紧紧的肚兜来,段瑞芷眼睛瞪着,想要护住里面的春色:“你要干什么?”
江德弘抓着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双腿之间,让她触摸那已经笔直的龙势:“你说呢?你半夜来我房间点迷香,不就是想要与我颠鸾倒凤么?只是现在轮不到你来掌握主动了。”
手再往下一拉,薄薄的秋衫彻底粉碎,段瑞芷惊叫一声,哭道:“你这个混蛋,你欺负我!”
她一哭,江德弘的眼睛反而更加红,布满了血丝,他直接堵住那讨厌的嘴。
这是段瑞芷第二次与男子交合,第一次她也是在半夜,心惊胆战之余又满怀着绝望,献祭一般将自己的贞洁强制性交给了江德弘。这一次她故技重施,未曾想过,如今的江德弘早已不同往日。多年前,江德弘只记得责任,他可以闭着眼任由段瑞芷一边落泪一边奉献自己;多年后,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个女人与他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族,他要锁住她,囚禁她,逼得她在自己身下哭泣,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愚蠢,以为死了就成全了他的忠义,也成全了她那虚无缥缈的爱慕之情。
她是火,燃烧了这么多年,终于将江德弘这一块冰川给烧塌了一角,露出里面残忍的欲望来。
这一夜,无论她如何哭泣,如何挣扎,如何求饶,他都不会放开她,他要彻底占有她,拥有她,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失而复得的喜悦,才能让她明白,他是真的……输了,输给了她那飞蛾扑火般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