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云,子不教父子过!
安屛这一家子没有爹,没有娘,只有一个古稀的老爷子。云起犯了错,安屛不指望老爷子教训。在他们家,老爷子历来唱白脸,她来唱红脸,所以,云起毫无疑问的挨,揍,了!
真是喜闻乐见。
不得不说,过了一把家长瘾的安屛突然理解了她千年后的父母为什么那么喜欢揍她,原来,揍一个不听话的小屁孩,让他想哭不敢哭,让他想跑不敢跑,真是甭有成就感了,啊哈哈!
火锅蹲在床边‘汪汪’的叫,那一张喜笑颜开的狗脸简直更加欠揍,不用想,蠢狗肯定是在说:愚蠢的凡人,以为你跟她是同类就不会挨揍了吗?
被罚站的少年安云起面对着墙壁,听着身后那一家子喝粥啃辣椒萝卜,茵茵举着一个白面馒头来问他:“吃么?”
少年对在安屛怀里睡过的人怨气很大:“不吃!”
小茵茵举高了馒头:“很好吃的。”
“不吃!”
“真的不吃啊?”
“不!”
“那好吧,”原本很是苦恼的小女孩瞬间就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是最后一个了,幸亏你不吃,正好可以留给我了。”
云起:“………………………………”转过身,“娘!”
安屛刮着锅里最后一口白粥塞到嘴巴里,回过头“嗯?”,看着少年,再看看手中空荡荡的饭锅,乍然醒悟,“哎呀,忘记还有一个人没吃早饭了。”
云起的双眸充满了希翼的凝视着她,安屛举了举身下一粒米粥的勺子:“一顿不吃饿不死,等下顿吧。”
“!!!”来个人告诉他,他的娘亲真的没有在欺负他QAQ
安屛去厨房清洗了碗筷等物,再将从山上背着的背篓再次提了出来,对他说:“走吧。”
云起有气无力:“去哪里?”
安屛揪着他的手臂,很淡定的回答:“把你卖了换钱。”
“!”娘亲,您真的是我的亲生娘亲吗?
安屛嘻嘻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你的娘亲了,明明是你自己突然醒来,突然叫我娘亲,然后突然的爬上我的床,再突然……”
“娘,男子汉可以流血也流泪吗?我现在很想哭。”
“流吧,世界上总有一些男人会遇到让他痛哭流涕的女人,就好像一个好女人一生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两个渣男一样。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也许是安屛的表情太嘲讽了,云起定定的看了她半响:“对不起,我哭不出来。”
安屛啪的一下敲在他的脑袋上,这小子天生就欠揍!
不管五岁智商的杀人大魔王一路上作何感想,安屛是一脸淡定的把他带到了镇上最热闹的一条街。
安家镇原本不是不是个镇,只是个小村,因为战乱,一个大家族举家搬迁到了这个远离战场的山脚下,经过数百年的繁衍生息,子孙辈一代传一代,慢慢的繁衍,再与周边村落相互走动,渐渐的开始发展越来越大,成了周围百里最大的一个村子。那户大家族索性兴建土木,在村子和官路之间挖了一条马路,然后在路的两边盖了房子,给自家村子的人做商铺用,商贾只用每年上缴租金。有了路,再有了商人,与外界的沟通更加频繁起来,安家村逐渐热闹了,再经过十来年,村子里的人与商铺的联系也越来越深,有了银钱的村民索性在商铺后面盖起了屋子,这就是后来的安家镇。
安屛直接把云起带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张口就朝里面喊:“安大夫,在不在啊,我来给您送生意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妇人从里间走出来,笑道:“你个笨手笨脚的丫头,是不是又摔伤跌伤了啊。我这铺子里的跌打膏药都变成给你预备的了。”
安屛笑嘻嘻的在柜台前挑了一张凳子坐下:“不是我,这次换人了。这人跌坏了脑子,您帮忙看看。”
安大夫哎哟的嚷嚷了一声:“这是你相公啊!瞧这模样俊俏的,不会是你从哪里骗来的吧?”
安屛唬的跳起来:“谁,谁是我相公?”她扯着少年那白嫩的脸皮,“您瞧瞧,这人还没成年呢,我怎么可能要!”
“那你是准备过了成人礼后再完婚?也行,你虽然快及笄了,到底身子骨弱,这几年什么苦头没吃过,太早圆房也不好,不好生养。”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安屛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苦笑道:“安大夫,安大婶婶,您就别寻我开心了。这人是真的摔坏了脑子,不是我相公。就算我想要嫁个美男子,可也不会选年岁这么小的啊,他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少一两岁。再说了,我要嫁也要嫁个能够挣钱养家的男人,而不是找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杀人大魔王,谁敢嫁?脑子有缺吧。
安大夫这才上前扒拉着云起的脑袋,问:“跌坏哪里了?我看看。”随手一摸,果然就摸到了脑后的凸起,瞬间又怒了,“你知道他摔坏了脑子,怎么还给他洗了头?没把脑子给泡烂吧。”
这位罪魁祸首火锅的主人,安屛还是有一点歉意的:“我没用乌头,就用水给他冲了冲,否则都不敢带出来见人,太脏了。”
“呵呵,你替他沐浴了啊。”
“…………………………”在这群奸商面前,安屛总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欠费。
安大夫不单替安云起看了脑袋瓜子,还顺道把了脉,摇头叹气:“早就警告过你们这些少年人,要懂得节制,不要仗着年轻就胡天胡地,不好好保养身子。才这么年少,喜脉都有三个多月了。”
安屛怔了怔:“大夫,打断一下,您刚刚说喜,喜脉?”
安大夫还在闭目把脉,也不知道听没有听清楚她的问话,只说:“弱,身子太弱了,保不住啊!”
安屛结巴了:“真,真的是喜脉?”她瞪向少年,快说,谁干的?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是,不对,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她安屛真的没有穿错了世界吧?确定这是正常向的言情世界,而不是有了未来高科技的男男生子的耽美世界?
坑得一手好女主啊!
安云起好无辜,大夫的话他听不懂,只知道有人给他把脉的时候不能乱动,他想不出为什么大夫的一句话后,他的娘亲就颜色大变。难道他要死了?早知道昨晚就死活要抱着娘亲睡觉了。
大夫不停的叹气,站起身来就开方子,安屛犹犹豫豫,最终轻声对大夫耳语道:“他真的有了?”
大夫头也不抬:“有了什么?”
安屛左右看看,小声吐出两个字:“喜~脉~”
大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利索的落在了安屛的肚子上:“安屛,难道你未婚先……”
安屛猛地捂住了她的大嘴巴,指着不远处东张西望的少年:“你刚刚不是说他有了喜脉吗?”
安大夫眨眨眼:“安屛,我念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要跟婶婶开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安屛还真的干笑了两声,拿起方子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真的没有什么桂圆、藏红花之类的东西这才安下心来,也摆出一张十分正直的脸:“明明是你先开的玩笑,不知道我胆小么,把我的小心脏给吓死了怎么办!”男男生子啊,还要我们女人做什么。
大夫顺便给了她一瓶外敷药:“我看他外伤很多,”凑近,“他应该招惹了仇人,那些伤口明显是刀伤,”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嫁他真是太好了,这样的男人不配做良人。”
安屛泪流满面。他的身上不止刀伤剑伤还有锁链捆绑的淤青啊,我该幸亏安大婶婶你没有扒开他的衣服看吗?啊,对了,还有一条蠢狗的牙印。
“虽然不想说,不过我还是要声明一下。”
“什么?”
“他真的不是我相公。”得到的是安大夫一个明晃晃的白眼。
千恩百谢,安屛用一大把野生的止血草和一只活兔子代替了医药费。她刚来这个世界之初,没少遇到麻烦,除了安老爷子伸出了援手,就只有安大婶对她表示出了善意。在随着安老爷子学习如何在古代赚钱的一年多之间,安屛没少受伤。安老爷子老了,赚银子不得力,安屛又是身无分文,很多时候都是一边学习的时候一边在山野之间摘一些熟悉的草药替代药费,赶上把火锅饿了两三天的话,还能够顺带再多几只野味,她总是给安大婶送来一些。
出了药铺,背篓里面又多了几包药材,安屛随后带着云起去了散市。安家镇大部分商人都有固定的铺面,还有一些周边来的小商小贩就聚集在镇西,形成一个小集市,经常有商人去收集些便宜的原料,也有路人,看到有什么新奇的也会买一些。
安屛熟门熟路的走到镇西的桥头,有人已经看到了她,摇着手:“屏丫头,这里。”
安屛走到那大汉的身边,亲热的喊了声:“顾伯,今天生意好哇。”
“好好。”顾伯将自己的摊子往一边归了归,推开身边另外一个小伙子,“我说了这里有人,你不相信,看吧,现在你又得重新去找地方摆摊了。”
那小伙子张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脸,肩宽体壮的,看起来跟钟馗不相上下,对方抬头瞄了瞄安屛:“老汉你哄我呢,这丫头怎么可能霸占得了桥头最好的一块地,她不会是你的女儿,特意使唤来哄我让位的吧?”
原来安屛出门一星期,她平日里摆摊的位置已经被外人占据了。这位顾伯平日里与安屛交好,她不在的时候不好说别人什么,可现在安屛回来了,对方还不肯让位就说不过去了。
安屛干笑两声:“哎哟,原来我这位置还有强龙看得上啊!”
那壮汉哼了哼,对安屛的讽刺根本不以为意。
安屛将背篓放了下来,对身后的云起,问那壮汉:“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壮汉一看云起那副弱鸡的样子就忍不住冷笑:“小白脸一只,怎么,就这副模样也敢跟爷争地盘吗?”
安屛耸了耸肩:“争地盘算什么,告诉你,以后这块地就换人了。我老弟是这地盘新的地头蛇。”说罢,云起直接撩起衣摆,抬脚将那壮汉给踹飞,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啊——’地,掉入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