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匪寇听着,速速将我军士兵放归,否则一刻钟后,我军便要攻山了!”
山寨前,人头黑压一片,领头一人正是陆武夫,旁边一侍卫扯开喉咙大声喊阵。
原来昨天派出王墨三人巡查,半天未见归营,陆武夫顿感有事,连忙又派出几队士兵上山搜寻,查得山中有一匪寨,便估计,十有八九三人是被山寨匪寇掳去了,见山寨地处险位,易守难攻,自己又不谙地形,若是半夜攻山,怕是要吃亏,于是等到今日一大早便领兵前来,这会已是列好战阵,在寨前喊起了话来。
“寨主,大事不好,不知何处来的一列军队前来攻山,怕是不下两万人,现在已都了寨前。”一山寨守卫急冲冲冲进大堂,冲座上胡汉三高声禀报。
还未等胡汉三回话,王墨脸上已露喜色:“肯定是陆将军见我等一夜未归,故领兵前来。”
“陆将军?”
“嗯,陆武夫将军,也就是我现在所属大湘国骠骑军新兵营的统领,胡将军不必担心,我与你一同出去,将情况说明便是。”
胡汉三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过去吧,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事端,造成误会。”
山寨门前,士兵仍在不停叫阵。
“陆将军,我看还是下令进攻吧,我们叫阵了半天,也未见寨中有何回应。”
陆武夫微一沉吟,点点头,右手高高抬起,“哗、哗!”身后两万士兵马上握紧兵器,摆出冲锋架势,看样子一个多月的训练还算颇有效果。
陆武夫双眸一凝,刚想将手挥下,下令进攻,却突然见到对面寨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当先一人连蹦带跳,双手乱舞,嘴上大喊:“陆将军,慢着,是我王墨。”
陆武夫举起的右手赶紧一握,身后士兵便又收回了兵器。
“嘿嘿,见过陆将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一夜未见,让我想念的紧。”王墨嬉皮笑脸凑上前来。
陆武夫双眼一翻,喝道:“少嬉皮笑脸的,别以为这样就不会罚你。”说罢,眉头皱起,眼睛瞟了一眼身后的胡汉三等人:“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墨赶紧换过一副正经神色:“此时有些复杂,我看不如让胡将军自己与你说吧。”
“胡将军?”陆武夫满脸疑问。
胡汉三赶紧上前几步,抱拳道:“见过陆将军,本人胡汉三。”
“胡汉三?!”没想到陆武夫一听此名,顿时大惊失色,满眼震惊打量着胡汉三:“你真是胡汉三?南国号称‘不要命将军’的胡汉三?”
胡汉三脸上闪过一丝愧色,点了点头:“正是在下,没想到在下区区薄名,陆将军也曾识得,实在惭愧。”
陆武夫换过一副恭敬神色,抱拳行礼道:“胡将军客气了,陆某尚为军中小吏之时,就已闻胡将军大名,若是胡将军自称在下,那我陆某只怕会羞愧死去。”
见二人客套半天,王墨看不下去了,轻轻推了推胡汉三,示意他说正事,胡汉三哪里不知,只是他虽然沦为草寇,但到底曾经也是名满天下的一员大将,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傲气,加之自己如今国家已破,即便自己开口,也不知以何身份,所以脸上迟疑不决,欲言又止。
陆武夫察言观色,虽不知是何原因让曾经持戈沙场的南国大将沦为大湘国境内一员草寇,但也知其尴尬,遂主动发话:“胡将军,据我所知武国国破之日,皇室宗亲皆已殉国,军队都被打乱解散,领军将领们要嘛投叛、要嘛战死,却不知将军你为何会沦落至此?”
重提亡国之事,胡汉三又面露伤痛,将事情来由又向陆武夫说了一遍,让陆武夫唏嘘不已。
“胡将军为上天所顾,逃过一劫,实乃大幸。”
胡汉三大手一挥,悲愤说道:“胡某宁愿战死于故国之上。”
陆武夫点点头,满眼钦佩之色,对胡汉三顿起惺惺相惜之意:“胡将军,既然性命得存,乃是上天眷顾南国,留你血脉,胡将军也不必耿耿于怀,倒是如今境况,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胡汉三故作沉吟,道:“本来胡某在此落草也是缓兵之计,只盼有一天再披甲袍,杀尽狄贼,方才在寨中王小兄弟也与我说过,胡某破寨中尚存五千人员,人数虽少,却都是死人堆里爬过来的沙场老兵,如果陆将军不嫌弃,胡某愿意投效于你。”
陆武夫闻言受宠若惊,极是愿意接纳胡汉三,只是事关重大,自己也是无法做主,只得抱拳说道:“胡将军英勇善战,若是能够与陆某一起合兵,陆某当然求之不得,只是此事我还需向我骠骑军统帅恭长风元帅禀明才是。”
见胡汉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陆武夫赶紧又道:“胡将军请放心,此去一百余里便是我骠骑军攸州驻地,我加快行程只需一日便可到达,到时候只需将情况禀明恭元帅,恭元帅求才若渴,像胡将军这般英雄人物,定会扫榻以待。”
见胡汉三仍是情绪有些低落,陆武夫稍一沉吟,便道:“如若胡将军不放心,不如随我大军一同前去,如何?”
胡汉三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也好,这寨中五千兄弟,我总得为他们找个出路,再说恭元帅为人英豪,我也早就想结交一番了。”
陆武夫大喜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随后出发吧,尽早出发也尽早了却此事。”
胡汉三道:“陆将军不必心急,此事也是突然决定,还待我需将寨中事务整理一番才好,不如这样,胡某在寨中备下薄酒,陆将军就先在寨中用过午饭,再行出发不迟。”
“我看要得,兄弟们列阵呐喊也忙活了半天,还是休息一下才好。”陆武夫还未说话,王墨早已跳出来发表了,陆武夫也不好再拒绝,瞪了一眼王墨,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就叨扰胡将军了。”
胡汉三也是豪爽之人,哈哈一笑:“不妨事不妨事。”将众人迎进寨内,而新兵营的士兵们皆是就地休息,等到用过午饭,再一并启程。
陆武夫与王墨几人落座之后,胡汉三招人备上酒菜,就告了个退,兀自忙活去了,只留下胡灵儿与黑浮屠陪侯着。
胡灵儿大眼眨巴眨巴四处转动,黑浮屠早已熟悉,心道:这小丫头又在耍什么鬼主意了,不知道谁要遭殃。生怕惹火烧身,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正经看着眼前的酒菜。
而在对面,被陆武夫问及昨晚情况的王墨,正在胡侃大吹:“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中突然跳出十几个大汉,亮出明晃晃的长刀就向我们三人杀来,别看申大哥与大牛哥两人腰粗体壮的,居然是个绣花枕头,三两下就便绑了,我一人独对十多个高手,奋死抵抗,被我放倒七八个,后来脚下一滑,不甚被抓。”
边上申屠与大牛二人燥的双面通红,偏又不好发作,只得将一腔闷气发到面前的酒菜之上,两人你来我往吃了起来,放任王墨胡乱吹嘘。
正当王墨吹嘘的正紧之时,却见胡灵儿拿起酒壶走了过来,给王墨斟满,甜笑咪咪,一脸人畜无害可爱模样:“王大哥,昨晚之事可真是对不起了,让你一个人打十几个,小妹给你赔罪了。”说罢将斟满酒的酒杯递上。
王墨心知胡灵儿乃是挪揄之言,却也脸皮厚的紧,嘿嘿一笑:“哪里哪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说罢,仰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胡灵儿见状,眼角笑意更浓,也不说话,退回到了座位之上。王墨心底涌出阵阵不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心道:这大堂之上众目睽睽,难不成这小丫头还会当众害我不成。
还没过多久,这担心就变成了现实。
“咕噜~~~”
王墨表情凝滞了。
“咕噜噜~~~”
王墨的脸变红了。
“咕噜咕噜~~~”
王墨忽的站起来,双腿夹紧,不停颤抖,看着对面吐着舌头的胡灵儿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我。小丫头。。”
“咕噜咕噜噜~~~”
王墨再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了,双手捂住屁股,转身就往屋外奔去,片刻后,远远传来一声凄厉欲绝的叫喊:“我还会再回来的~~~~”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胡灵儿的眼神顿时再也没有带着对小孩的那份宠溺了,申屠与二牛端着手中酒杯,刚想喝,抬到嘴边,又马上放下,正经危坐,再也不敢乱动。
没过多久,胡汉三回到大堂之上,一边走一边回首瞧了瞧,见到几人连忙发问:“这王小兄弟是怎么了,方才见他行色匆匆到处寻茅房,很是痛苦的样子。”
几人哪个再说什么,只是眼睛都瞟向了胡灵儿,胡汉三顿时拉下红脸,喝道:“灵儿,你怎的如此胡闹,这几位都是贵客,可不能随意玩笑。”
胡灵儿俏脸一甩:“哼,谁让那胆小鬼吹牛说大话的。”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