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六月初六,良辰吉日,花好月圆。
黄府的门口宾客满至,热闹非常。迎着柔和的微风,黄府外挂满五颜六色的彩带迎风舞动。来来往往的人们,尽是永宁的达官闲贵,大家谈笑风声,其乐融融。
不久,门外的兵士就大声来报:“江司令携夫人到访庆贺。”
府内正忙于应酬的黄永安听后,立刻躬身前往,到了府外。江振廷身着崭新的西装,挺拔英武地站立在门口等候了。
黄永安躬身作福道:“司令光临寒舍,真令属下感激不尽。”
江振廷笑颜逐开:“黄总长客气了。”
黄永安看向他身旁面含微笑的谢若黎,才觉她光彩照人,丝毫不逊于今日的新娘:“夫人好。”
若黎客气回应:“总长新婚大喜。”
黄总长及其恭敬地将他们夫妇迎了进去,才又去招待别人。
不久,诚邀而来的张玉田,郑肃,还有其他几位军长都纷纷到访,可以说今日的婚宴,更是一场军队高层的集会。
江振廷事先来到屋子里面,叫来身边的何志成道:“要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何志成此时十分谨慎道:“您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江振廷听后点头道:“待会找几位军长过来开会,还有,将事先准备好的喜酒一并端上。”
何志成道:“是。”
而与此同时,韩陌带着一顶鸭舌帽,跟在富商金和生的身后,混进了黄府。
黄永安见到这位声名显赫的富商金和生,便出来迎接,只见金和生含笑拱手道:“今日黄总长大喜,晚上一定要不醉不归。”
黄永安自是满面春分道:“一定一定。”
韩陌抬起帽檐小心打量着这里的来往客人,却丝毫没有发觉谢若黎的身影,他感到焦虑不安。
谢若黎坐在喜屋内,瞧着装扮得体,闭月羞花的如烟,叹气道:“你怎地真的这般想不开,非要嫁了这个男人。”
如烟倒是淡淡笑道:“想不开的人,是你。黄永安虽然年纪大些,但是对我却是真心。我即使不爱他,可是将来的日子,亦是不错的。”
若黎听后微微蹙眉,叹怨道:“你既不爱他,日子怎能不错。和自己不爱的人过日子,那就像是嚼蜡一般无味。”
如烟听后轻笑:“这是你最深的感触,是不是?我和你自然是不同的。你有深爱的人,而我没有,你性子冷傲,不肯屈从,可是我却懦弱可怜,总想的顺心便好。没有太多的想法了。”
若黎听后道:“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了。但愿你可以和他相守一生,白头到老。”
正说话间,外面便有人喊道;“吉时已到,新娘出门喽。”
外面便是一阵喝彩声。
如烟这才盖好盖头,喜娘走了进来,将她搀扶了出去。若黎也跟在身后,随着她出去。
此时的江振廷,已经按着计划,快速开完了军事会议。何志成在会议期间,将事先准备好的喜酒端了上来,请大家一饮而尽。
看着人群里睥睨天下的江振廷,若黎慢步走向了他的身前。他眼眸里一直都只有她,或许是此情此景,激起了他对于婚事的渴望。见她走到身前,他一把拥住她道:“若黎,婚礼要开始了,你知道,我此刻心情,是怎样地澎湃吗?”
她垂下眼帘故意不去听取他此刻痴情的话语,只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婚礼上去。
此时,司仪先生已经开始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接着就是众人鼓舞喝彩的声音。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韩陌,瞧着江振廷无比亲昵地拥着若黎的肩头,心里极其酸楚。他今夜一定要带走他的爱人,一定。
而呆在屋内,已经昏睡而去的张玉田,此刻随着酒内药效的减弱,慢慢苏醒了过来。他睁开困倦的眼睛,微然动弹,才发现自己手脚已经被绑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此次黄永安婚礼大宴宾客,会议之上喝喜酒,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惊吓出一头的冷汗,低下眼睑,才看到桌上面放着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张玉田私运军火,证据确凿。谋逆之心,论罪当诛。”
是江振廷刻意给他留下的条子,看来,他已经掌握了自己私运军火的证据,还彻查出自己想要谋反的行动。
这该怎么办?若是坐以待毙,只恐怕婚礼一结束,自己就要命归黄泉了。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江振廷居然会如此谋略,在不经意间便设计了他。他现在要尽快离开这里,赶回驻地去,如若晚了,说不定江振廷重兵相围,自己带了几十年的队伍,就要更名换姓了。
他越想越怕,于是思虑起来该如何逃脱。
江振廷边看婚礼,边在心里捉摸着待会要怎样处置张玉田。他已经派人到张玉田的驻地调查他私运的军火了,只要找到那些军火,那他的罪名,便能确定下来。
此时,何志成悄声前来,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司令,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他关起来了,门外都守着最得力的戍卫,料他插翅也难逃。”
江振廷胸有成竹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时,下面一位师长曲意逢迎道:“今日大喜之日,该是司令说几句的时候了,司令多年来一直治军严谨,教导有方,请司令给我们讲几句。”
“是啊。是啊。司令,说几句吧。”然后就是一些将官的附和声。
江振廷听后喜笑颜开道:“好吧,那我就说几句。”说着就大步走上前去。
若黎站在一旁,看着他得意踟蹰的样子。
这时候,金和生悄声对着一旁的韩陌道:“把东西给我。”
韩陌一刻间紧张到一头汗水,连手掌心里都是汗水,他丝毫不敢懈怠地向怀里掏去,是一把乌黑精致的德式手枪。
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递到金先生的手里,只见金先生一脸沉稳地看着正在讲话的江振廷,慢慢举起手来。
众人都着迷于这样的盛会,那里有遐顾忌周围的安全。
此刻,江振廷突然衣服上掉落了一枚衣扣,那扣子如珠子一般滑溜滚落在若黎的脚下,若黎毫无防备地便向前迈了一步,俯身捡了起来,当她抬起身子的时刻,突然听闻后面一声惊喊:“小心,若黎。”
便感到耳边呼地擦过一阵烟火,江振廷素是行家,一眼便瞧出了有人行刺,于是轻轻转身一躲,那子弹便飞过了耳际,直冲着旁边的司仪先生而去。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若黎看着那先生捂住胸口,应声倒下,鲜血,顷刻间便流了一地。
江振廷一把夺来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惊惧问道:“你没事吧。”
众人乱作一团,婚礼变成丧礼。
张玉田此刻已经用椅背上的凸起,一点一点磨破了绳索,他倒是行伍出身,这些东西还是难不住他,他听到门外乱作一团,便小心翼翼地踱步过去,瞧着外面的动静。
那些守在门口的戍卫,听到枪声,都立马赶到前厅去保护司令的安全,已经无人顾及他的存在,他嗤声笑道:“看来天不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