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旧历新年就要到了,永宁城里弥漫着过年的喜庆气息,谢家亦是不例外。若黎和父亲已经和好,他们并肩走在集市上,挑选着过年要用的东西。
“爹,我们买上几个灯笼吧,家里的已经很旧了。”若黎笑艳艳地转头对父亲道。
父亲含笑点头,看着女儿此刻开心的情景,自己也觉得愉悦极了。想起那日弟子韩陌对他道:“过了新年就要开始操办他和若黎的婚事。”想着今年是女儿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若黎付过了钱,转头看向父亲的时候,见他正愣愣地盯着自己,满眼的泪花。
‘爹,你怎么了?“她走过去问道。
谢父揉揉眼角,转而笑着道:“闺女,这过了年,你就要嫁到韩家去了,爹想起来,就有些舍不得。”
若黎听闻爹是因为自己要出嫁,于是也难过道:“爹,您别难过,韩大哥不是说了吗?等我们成婚了,我还是会随时来看您的。”说完一把搂住了父亲的手臂。
父亲倒是呵呵一笑道:“好,乖女儿,爹只求你能幸福就可以了。”
若黎听后洋溢着幸福道:“爹,您放心,一定会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都是快乐的笑脸,小贩们开心能卖出如此多的杂货,而人们却乐意买到如此物美价廉的东西。他们聚在一头,讨价还价着。空气里全是快活的因子。
若黎紧紧地拉着父亲的手,父亲宠溺地回握着女儿,两人边谈边笑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而李府内,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下人们拿着抹布,掸子,匆匆忙忙进入正堂,一会儿又鱼贯而出,匆匆忙忙奔向后厅。管家扯着尖利的嗓门大喊着:“动作都给我麻利的。”
李县长捋着胡须,站在院里里,得意地瞧着这些忙碌的下人们。想着自己这个新年就是驻防司令的岳父了,他就开心的不得了。
这叫什么?对,这叫双喜临门。
过年嫁女儿,岂不是双喜临门吗?他乐地眉梢眼角都是细长的纹路。
这个时候,突然有贵客到访。李县长听闻是驻防司令的副官,赶紧到偏厅整换衣衫,让下人将副官大人迎到正堂去了。
何副官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堂正面的红木藤椅上,看着这屋内的雕梁画栋,字画古董,瓷器玉器,可谓极尽奢华。这位县长大人,大概也不是一味吃素的。
李县长换了一身纯黑的中山装,一路小跑地往正堂来,因是这府院太大,重重叠叠套落在一起,从偏厅赶到正堂,也得些许时候。
他步子愈来愈快,生怕耽搁着这位贵人的时间。等到了正堂外面,他已经微微有些汗湿,用手拂拂额头,才满面微笑地踱了进去。
“何长官。”他拉起长音叫道。
何副官看他进来,微笑起身道:“李县长,久仰大名了。”
他走到何副官的面前,笑容可掬道:“哪里哪里,这该是我久仰大名,一直听闻驻防司令手下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副官,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他随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何副官坐下道:“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开门见山直说吧。这眼看旧历新年都要到了,今年秋天,我们老夫人和您订了一桩亲事,这本是极好的事情。可是事不凑巧,这不,我们司令最近要忙于军务,实在是脱不开身来举办这婚宴,就让我来和县长说一声,暂缓成婚之事吧。”
李县长一听这个噩耗,顿时笑容僵持在了面上,他很久才缓过神来,惊异无措问:“不成婚了?不是说新年前后办吗?”
何副官不大耐烦道:“不是刚和您说过了吗?司令他现在军务缠身,无暇成婚。”
李县长不假思索:“不会啊。司令再忙也不差乎一日吧,要不,干脆不要举行什么婚礼,直接将小女接过去就好了。司令常年在外,该是有个女子在身边陪伴。”
何副官口气冷厉了起来:“司令该有个女子相伴的事,好像不是您县长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吧。”
李县长看到何副官恼怒才知自己失言,于是争辩道:“我是说,秋天的时候我和江夫人商量过了,等……”
何副官一声冷喝打断了他的话:“李县长,娶不娶亲,最终还得我们司令说了算,老夫人和您的约定,只是对司令的一个建议,您能明白吗?所以,您不要再争取了,实话说了吧,司令他不中意您的女儿。”
李县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颤抖地问道:“不中意?司令他不是总邀小女的吗?怎么会不中意?”
何副官轻蔑一笑道:“至于什么原因,您还是去询问您的好女儿吧。我还有要务,先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来,戴上军帽就往外走去。
何副官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他想要攀附的热切,他颓然坐在那里,喃喃自语道:“推迟婚事,根本就是借口啊。我晋升无望啦。无望啦。”
何副官瞧着这位县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觉好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