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下来!危险,都撤下来!”林小枫把王之晓推开,跑到废墟前,焦急地看着那些警察。
林小枫目前没功夫来解释病房里所发生的一切,何况就算能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鬼话。
市长张泽龙旁边还有好多扛着摄像机,照相机,录音机的记者,有电视台,电台,报纸,网络的。市宣传部一位发言人冲着林小枫指责起来:“这么多人压在下面,你不救,我们不能强迫你,但决不允许你来破坏来胡闹。”
“年轻人,妨碍公务罪懂吗?”一个资深女记者劝导林小枫。
“你安的是什么心?”一个电视台记者骂他。
“你是不是人啊?”电台记者接着骂。
“散布谣言。”网络记者骂。
“让警察快把他抓起来!”报社记者喝道。
“……”
林小枫不仅没退,反而突然抢过局长手中的话筒,冲上废墟,朝警察一遍一遍喊道:“危险!市长命令你们快撒下来!快下来!”
上面有几个警察听到喇叭筒的喊话,犹豫不决起来。
“这人一定疯了。”外围的市民同情地说。
“可能他刚刚脱离危险,吓疯了吧。”市民甲说。
“是呀,他浑身灰蒙蒙,受伤不轻。”市民乙说。
“已经坍塌成这样了,白痴都看得出,不可能会发生第二次。”市民丙说。
“先把他铐起来!”警察局长王之晓威严地对身边的二个警察下了命令。
他本就见林小枫目中无人的举动,感到气恼,快把他这个警察局长气得差点懵倒。就算在更高的层面来讲,在如此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居然有人想阻止救援!完全有正当理由把他抓起来。
二个警察一听头儿下了命令,取出一副银光闪闪的铐子,立马冲上来,抢夺林小枫手上的话筒。
一名年轻的警察刚想铐林小枫,突然废墟堆里屏发出了一阵古怪的金属摩擦声音,响亮,可怕,一时地面强烈地抖动了起来,表层上面的石块竟然在跳舞!
“铮铮!”
“铮铮铮!”
“快跑!”林小枫惊呼道,顺手抓住身边的一个武警,腾身而起,跃下了废墟。
随即废墟上传来一阵阵绝望的惊呼。
林小枫刚逃离废墟,整堆废墟开始升高,然后就象弹簧一样,飞快地弹了起来,顿时成吨的泥石瓦砾从中间向四周涌来。仿佛废墟下埋的是一只巨大的魔鬼,这只魔鬼突然苏醒,怒吼一声,挣脱了起来,把身上的泥石抖落下来一样。
林小枫能估计出这次的可怕程度,不亚于第一次倒塌时的威力。第一次是从上到下的坍塌,飞溅起来的沙石有限。而这第二次先是从下向上的冲飞,然后这些沙石再从半空中倾泻下来,这就象炸弹爆炸一样,范围要更大一点。所以他头都不敢回,拼命地外跑,边跑边喊:“快跑!”
站在废墟前面的张泽龙市长,公安局王之晓局长,武警支队傅伟队长,及其他领导,还有一拨医务人员当然不清楚突然发生了什么,以为世界末日真的到来,跟着林小枫没命地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这时,废墟中猛然穿出无数钢筋结构件,直升到原来大楼的高度,从高空落下的沙石,就象倾盆大雨一样,“噼哩啪啦”地倾泻下来。几个跑得慢的人,都被砸中,有的当场砸死,有的砸昏,有的踉跄着跑出来。
又一次特大灾难!
这等于把原来的废墟来了一个大翻滚,就象把锅里的瓜子翻炒了一下,下面的瓜子淘上来,上面的瓜子翻下去。人的肉体和石块都混在一起,这样一翻炒,可以想象,能幸存的人少之又少。
张泽龙市长和公安局长王之晓等一干领导,一直跑出警戒线之外的停车场五十多米,才止住脚步,回眸一看,不禁也吓傻了,神情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张泽龙市长发觉他带来的工作人员少了二个,不觉悲从心头来,扼腕长叹。
大家一阵沉默。
“市长,你的脸……”公安局长王之晓看到张泽龙的耳朵旁都是血,惊叫了起来。
卫生局长立即冲着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吼叫道:“你们没看见市长伤了?快!这素质!”
最狼狈的是武警支队长傅伟,象从面粉厂出来一样一身灰白,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和嘴巴,一拐一拐地移到张泽龙市长前面,说:“妈的,刚才那小子是谁?他怎么会知道?”
逃出来的人都灰头土脸,一身狼狈,这下张泽龙等人都不敢贸然靠近,站在原地,远远地朝尘雾弥漫中的废墟观望着。
噼噼啪啪的沙石雨一结束,林小枫就跑入警戒线,看见他们忙着包扎,绽开笑容笑了一声,埋怨地冲张泽龙市长大喊道:“你还呆着干吗?赶快救人!”
说完,他拔腿冲入废墟,却被一旁的朱大勇拉住了:“老大,不行,你受伤了,再说那个针头……”
“没事。”林小枫打断了朱大勇的话,一甩手,冲进了尘雾之中。朱大勇无奈,紧紧尾随其后。
“就是这小子!他居然敢对市长吆喝,是什么人?妈的!”傅伟狠狠地看着林小枫的背影,骂道。
“看他猖狂,事情过后,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王之晓拍着马屁道。
市长挥了挥手,“老王,老傅,你们赶快组织人员,我马上跟军分区联系,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毕竟是市长,在官场上混过的人,不跟下属一般见识,只见张泽龙一脸严肃,立即下了一道命令。
在呛人的尘雾中,林小枫发现废墟铺开的范围比原来扩大了许多,废墟的中间,耸然竖立起一根根钢筋,组成了一副完整的混凝土钢筋框架,就象章鱼的触须全部舒展开来一般,直插云霄。
这分明是这幢住院大楼原来的框架!
要把倒塌的钢筋框架复原,这要多大的力量!简直不可思议!
但这情景对于林小枫已经不感到意外了,就跟病床和听筒变成了弹簧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