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
矮了他一个头的助理为他撑着伞。
黑色的伞沿正好挡住他的脸孔,刚好露出宽阔的肩,精窄的腰,修长豪迈的长腿。
身型完美到让人不敢直视。
纵然在凌乱的雨中,他的步伐平稳有力,每一步的靠近都不失尊贵的气度。
他却在她的跟前停下了脚步——
好像是爱情故事里,无所不能的王子出现在落魄不堪的公主跟前,成为她的救世主,不论她遇到多大的麻烦,他都会帮她脱离出所有困境。
乔简言也曾这么恍惚过。
因为他对她说:“我可以帮你救出你的父亲,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对。
那就是乔简言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叫做“雷傲庭”的男人——
后来她才领悟,真正让人不敢直视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双眼睛——孤傲,冷戾,像头冷血的动物一般不沾一点感情。
什么也不说,就只是一眼,就那么一眼,就让你手心冒汗,不寒而栗。
“你能用什么方法救我的父亲?”她问。
他答:“四海公司是我们雷氏集团下的子公司,我是雷氏现任总裁,你说他有没有救,是不是由我说了算?!”
“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嫁给我……”
***
男人的眼神在暴雨中比看起来更孤冷。
不带一点浪漫的温情。
他只是铺好了一条荆棘可怕的不归路,等着她自投罗网。
乔简言不至于那么单纯,相信会有那么好的事从天而降。
但是那一刻,她好像成了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因为弥留在乔简言脑袋里记忆深刻的,是雷傲庭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死刑还是死缓,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她还能怎么选择?!
没钱又没势,乔简言知道自己徒手帮助父亲的希望比零还渺茫,所以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有问就立刻答应了雷傲庭。
只是在点头的那一瞬间。
她绝望的心底浮现出一张久违的俊美脸孔……乔翼庭,她已经失去的深爱着的人,可既然她深爱的人已经不在了,那她无论嫁给什么人还有什么重要的?!
乔简言愿意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父亲的一线生机。
只是她没想到,答应嫁给这个男人,除了要赔上自己的身体,竟然还有这一辈子的自由?!
她是被雷傲庭半强制的带到这所城郊城堡的,她被蛮狠地推进了一间卧室,从那天起,那间卧室就成了她的囚房。
不管她怎么反抗,怎么挣扎,最后只有精疲力竭,却仍是不准允许离开那房间半步。
***
七天来,乔简言过着和囚犯无异的生活。
她开始不安自己信错了人,那个男人,除了雷傲庭这个名字,她对他一无所知。
如果他是个骗子呢?
如果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帮她救她的父亲呢?!
乔简言不是会坐以待毙的性格,就在昨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通过爬到隔壁的窗口,从隔壁房间的大门逃了出去,却在经过一间书房的时候,因为两个人的对话而愕然停下了脚步——
“是她害死了翼庭,这就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可乔总对雷氏集团,对老爷子数十年来都尽忠职守,诬陷他挪用公款上千万,必定会判死刑,若是老爷知道了也许会对庭少你不利……”
助理宋乔希话还没说完,乔简言就冲了进去,怒瞪着一双黑眸,像是要杀死雷傲庭一样,跑到半倚坐在办公桌的男人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混蛋,是你陷害我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傲庭的脸是阴沉着的,眉头微蹙那暗示着极度危险。
这画面显然把助理宋乔希给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跟在庭少身边十年,纵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没见过哪个敢这么做。
“你冷静点,少奶奶。”
宋乔希去拦乔简言,乔简言虽然身形纤瘦,力气却一点都不小,特别是愤怒的火头上,谁也拦不住她——
“畜生,说话啊,为什么要陷害我父亲?!”
“回答我!”
因为得不大答案,乔简言激动得死死拽着雷傲庭。
纵然她力气再大,对男人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只是轻启他那菲薄的冷唇,说——
“因为,乔翼庭……是我亲弟弟。”
***
乔简言的双手倏然被加注上超负荷的重量——
因为雷傲庭的眼神突然像头愤怒的野兽,反手握住她的双腕,那力量恨不得拧断她的双手。
女孩儿张大着嘴,想要问什么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映照在瞳孔里男人愤怒的画面实在太惊恐,她被他站起来压迫感十足的身躯逼着,茫然无措地向后倒退,眼神怔然地晃动着……
“不……不可能的……翼庭从没告诉过我……”乔简言竭力否认这个事实,而披散及腰的黑发被人突然狠烈的一攥。
她难过得仰着头,眼眶里痛得被逼出湿润的液体,却不能赢得男人半丁点儿的怜惜——
她痛苦的表情也好,伤心的表情也好,就算是歉意的表情,只会让他更恨她故作可怜——
“不许在我跟前再喊我弟弟的名字,你没有那资格!”
***
乔简言被雷傲庭发狠得唾弃着,厌恶着。
她被他又关进了那间没有自由的卧室里,不论她怎么解释,怎么恳求,他都不打算放过她。
乔简言不懂——
乔翼庭,她深爱的男人怎么会和雷家的人扯上关系?!
纵然翼庭的死都是她一手造成,但是这又关他父亲什么事?他要恨她,可是冲着她来,她绝不能让父亲就这么枉死。
所以天亮之后,婚礼进行之时,乔简言又逃了出来,可惜她却又逃进了这个恶魔的股掌之中——
画面拉回到她最狼狈的那一幕。
该死的结婚照。
就算拍下她更难堪的摸样,她都不会承认他是她的丈夫!
“雷傲庭,拿开你的脏手!!”
乔简言挣扎着,她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因为倒影在他眼睛里的是她满满不堪的裸/露。
她想要穿上衣服,想要立刻逃离这该死的噩梦,身体却在挣扎间,好不容易分开了一些却又猛地被他扣入他精壮的身躯,每个毛细血管都被迫感受着他摄人的男性体征——
“雷傲庭,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
男人在不该笑的时候笑才是最可怕的——
“杀死你有很多方法,比起来,看你垂死挣扎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