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郎是个独身的,成亲的时候要找人代替双亲,那人定然是村长无疑。成亲的日子挑选在两个月后。好的瓦匠师在张村,他对张家很熟悉,知会一声就能很快动工,建瓦房的那段日子,他只能到旁边搭个简单的茅草房。
“三位,我这样安排,可妥当?”林三郎把大体上的事情说完,就询问三人。
方家兄弟,从来没有遇过婚事,哪里知道要做些什么。
“如月替你做了衣裳,你得找人替她绣制四季衣裳,在出嫁之前连同礼金送给大伯!大家都是村人,一切从简吧!”方若晨想了想,简单地说道,具体的细节,他们还要询问长辈,毕竟他们经手的婚姻不算少。
“若晨,你大伯的意思是把人嫁过去就算了,什么都不需要办理呢!”当方若晨询问邱和月一些事情的时候,她无奈地说道,嫁两个大女儿的时候,方田都是把人送上花轿,什么铺张的事情都没做呢。方田家,真的很穷困,根本就无法做到让人满意。
以前大家不懂,也就随了他,现在她不这么想,一个女人,出嫁是大事,一定要办得体面,才不会被人瞧不起。她不想自家姐妹遭受别人的嘲笑。
“若晨,你倒贴银子给如月,你自个怎么办?”邱和月并不这么想,她觉得嫁女儿是方田家的事,跟他们家没什么关系。一时怨气发泄,当看到女儿脸上奇怪的神情时,赶紧改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你去!”
“娘,若晨小时候,娘与爹下地的时候,亏了大伯娘带若晨呢!咱们家落魄的时候,大伯没什么东西,也会尽量拿一些东西给我们呢!”方若晨不想让她误会,把以前的事情说了出来。小时候的事过去了,人却要记住恩怨。
邱和月缓和了,她之所以气闷,也是气愤自己没有能力,不能给女儿带去什么东西。
林三郎找来的瓦匠师,其中之一就是张河,他知道方若晨住在旁边后,回去吩咐媳妇买了一些米面,做了一些糕点,拿着礼物就上门了。
“方嫂子,年前多亏了你慷慨解救,我家才没有遭受任何损失,这糕点,是我娘子做的,还是去年你给的银子买的米面呢!希望您不要嫌弃。”为了避嫌,张河圆圆的站着,把手中的糕点放在石桌上,然后退后几步。
方若晨走过去一看,上面的米面精细,做出的糕点很是喜人。去年买回田地用去三两半,他们还债用了三两,还有半两银子,除去过年用度,他们家是靠田地养活的,还没下田,哪里有收入,没剩下多少了,却能买这些米面,很是不可思议。
“张兄弟,这米面是哪里买的?”
“呵呵,三叔家就有卖,跟城里的差不了,价钱却低了一半还多呢!”张河笑了笑,他家没什么银子,只能想办法买便宜的东西。
“张三叔的米面是哪里进购的?”方若晨急切地问道。
“他自家研磨的,他家有石磨!较城里粗了些,但还能用!”
是啊,米面可以自己研制,粮食较米面便宜好多呢!如此一来,做糕点的计划得提前了,方如月嫁人,可费去不少钱。
放少部分白米到石磨里,推动石磨,磨出来的米分几段,粗糙不已。再次把碎屑拿去磨,如此几次三番,总是磨不出想要的效果。看来得有专门的技术才能形成想要的东西,想要米面还得去购买。
既然张三叔有出售,就到他那里看看吧。
她带着邱明山跟随张河到了张家村,找到了张三叔。
“三叔,这位是去年帮我的方奶奶,她想向你买一些白米粉!”张河直白地说道,他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
张三叔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他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方若晨,这个女娃子,看起来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来探取米面制作的?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要不是他藏得结识,方子早被别人探听了去。
张三叔带她到院子里,从房间里搬出一小袋米面,让她查看。
如此粉细的模样,他如何做到?她捏起米面捏一番,有米的涩感。本来想知道制作过程,想到于理不合,还是不要探听别人的方子,话到嘴边自然吞了回去。心里暗想,若是真能做成糕点铺子,来这里买米面也是可以的,比城里低了一半多的价格。
“咱们穷老百姓,谁能有如此工夫去做糕点呢,乡亲们嫌弃糟蹋粮食!”张三叔是个实诚的人,说出了米面销路不好的缘由。他年纪大了,也不识字,到城里开店铺肯定要吃亏,守着家里的田地就好。
“三叔说得在理,方奶奶,咱们小农人,要不是逢年过节,是不会买米面的,这工夫,实在是太精细了,咱们弄不来!”张河帮腔。
“家里小女儿还小,吃不了粗粮,还得吃点精细的谷米,成长也有帮助不是!”方若晨不说心中的想法,没有完全确定的事情,说出来做不到是要遭人取笑的。
张三叔看了看她,是个懂事的母亲,印象不由得上升了一个阶段。看在她曾经帮助村人的份上,一袋米面,只收了三百文。
他们临走的时候,还告诉她怎么区别正宗的米面:一看二揉三品尝四洒水,看到略淡黄的颜色便是正宗的,揉得粗鄙,也是挺好,品尝的时候有米的原始味道,洒水后并不会沾在一起,便是好米面。别光看这点小技巧,真要区别,根据米的不同品种,又得区分。
谢过了张三叔,到张河的家里闲坐,茅草房堆砌的屋子,收拾得干净整齐,倒有一番趣味。张老妇端茶又是送自家果子,热情地招待,把她当成活菩萨一样供奉,被人尊重的样子,让人舒心。
询问一番生活细节,便离开了张家村。
搬回米面后,方若晨也不急于操弄糕点的事,等方如月出嫁之后再考虑进城的事情。方田还是希望女儿嫁过去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打理。方若晨却不想那么随意,揽下了方如月的婚事打理。
“晚儿怎么了?”她走进房里,晚儿正在一边发脾气,邱和月怎么哄都不搭理。
“哼!”晚儿抬头看她一眼,什么也不说,把头别到一边。
“若晨呀,晚儿最近耍小性子可勤了,怎么哄都不行,若雅已经没了耐性,出门散步去了,你好好跟她聊聊。”邱和月平静地说道,出门去了。
“晚儿!”方若晨把她抱起来坐在膝盖上,手轻轻地拨弄她的头发,五个月的时候,邱和月已经帮她剪过一次胎发,如今有这么长了,再过些日子可要扎起来了。
晚儿抬起头看她,扁扁嘴,开始哭泣。
“晚儿,你是在生娘的气吗?”方若晨似乎明白了什么,想想自己的确不是个尽责的母亲,光想做事把她抛到一边。把她抱得紧紧的,“晚儿,娘答应你,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带上你,好不好?”
“娘!”晚儿埋在她的怀里。
晚儿从小就没有爹的疼爱,大家伙都很疼爱她,可她还是缺爱的,早熟的很,早早学会说话,快速学会走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呢。
想来真是忽略她了,下定决心哪里都带着她,邱若雅也能跟着,认识的人也会增多。
正安慰晚儿,外边便传来高香的声音,她抱起晚儿出去。
高香来这里,无非是为了方如月的事情,大伯嫁女儿,小婶娘怎么说也得帮扶一些。村里每家都是这样子。
“若晨呀,林三郎让你小叔帮着打造大床与橱柜呢。一间瓦房两间茅草屋,两夫妻,够用了。我看那小子还行,如月嫁给他,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高香想要抱晚儿,晚儿别开头不愿意接近她。
“可不正是,我跟两位堂哥商量好了,等她出嫁的时候,四家人好好吃一顿饭,可要婶娘与小叔提一下呢!”方若晨赞赏地说道,四家人,从来没有这么和睦过,日真是不可思议。
“若晨呀,说来还真是奇巧,你们堂兄妹,能如此和睦,真是不简单呢!”高香点头,四兄弟,丈夫忙碌鲜少回家,二伯性子奇怪,大伯与三伯都是闷葫芦,不爱见人不爱说话,好难得聚在一起呢。
“三嫂,盼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过些日子再闲聊!”高香走到喂鸡的邱和月面前,向她打招呼。
“四弟妹,慢走!”邱和月点头,妯娌间,本来就平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三郎盖房子,村民们都来看热闹。
他先在木棚旁边盖了两间茅草屋,准备做灶房与伙房,刚盖完,进去看的时候还能闻到青草的味道。
泥砖的土模要到河上游找深色的粘土,一担担地挑回来,在晒谷场上用水加上奇怪的物什调和至稠状,接着放在正方形的小方格里,由它自然干涸,干涸后,放在火堆里烘烤直到它不会坚固为止。
找来了邻村的风水师,找准大门位置后,便开始动工。
瓦匠围着两间茅草屋把砖块一点点地堆积,然后形成了一个围墙。围墙弄好后,安上大门,关上门后,外边的人再也看不到里边盖瓦房的样子。站在外边看,不算太大却异常完整,足以让别人露出羡慕的眼神。
方如月出嫁那天,天还没亮,村民都站在方田的家门口等着。
方田每次嫁女儿都是让新娘穿好新衣裳,由方有财背出去,放上轿子就送出门去了。所以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做。他与媳妇站在女儿房门外,絮絮叨叨一阵子,说得最多的无非是嫁过去要怎么对待夫君,没有家里那么自由等等。
房门已经开了,院子里的三人。暗想他们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嫁女儿吧?嫁给女儿相当于卖牲口,直接送出去就行了,什么也不打算,这怎么能行?她叫来阿忠的媳妇秀花帮忙上妆。她因为身份问题,不适合出现在新娘房间,早早地离开,请来媒婆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