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就哭了,说那玉佩是祖传的,跟邱明山身上的是一对,有灵性,只要一个不见了或者碎了,另外一块也不会幸免。邱明山那么喜欢,她是担心伤了他的心。
镜子跟玉佩比起来,肯定不值钱,钟君莫不知所措,只得说赔她一块。她以“祖传的能赔吗?除非他立马死去,向她的祖先道歉。”反驳。
一个哭不停,一个劝不了,就只能僵持在那里。他们进来看到的场景就发生了。
原来是误会一场。可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了。邱丰耀正为难着。
“钟老爷,舅舅,既然钟公子与若雅是一场误会,刚才的话,可还要作数?”方若晨说道,她不过是想引起邱若雅的反对。
“当然不能作数了,表姐,既然是误会,怎么可能作数?你说是不是?”邱若雅站在钟君莫的身旁,略微抬头笑着问道,如果他敢说作数,就有他好看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想想她的性格,的确不适合自己,看向父亲,点头,“不作数。”
钟老爷一听,当场泄气,这么好的婚事,怎么说没就没呢?他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制住儿子性格的人呀,瞧他现在,多乖巧。
“可……”他还想挽留一点。
“钟老弟,既然后辈们都不愿意,这件事,就此作罢吧,咱们也不能强迫他们。”邱丰耀赶紧说道,他也不想那么快把女儿嫁了,得慢慢挑选。
人家都这么说了,总不能还强扯着不放,钟老爷点头同意。
这件事情,因为熟悉,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
有了这一次的接触,以后的日子,两家人,来往的也算频繁。
“二堂哥,我们这就回去了,替我们向大堂哥问好!有段日子没见着他了!”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回去的时候,钟老爷叫方有钱送送他们。
“若晨,我会替你们转达的。”方有钱点头,作为一个下人,他没有能力做什么,只能在一旁小心地看着。
吃饭的时候,钟老爷提到自家店铺是做药材生意的,多少需要柴木做木炭,烘烤库房的药草。他家里有个烧炭的炭窑。城里的柴禾太难攒,乡下的收购的柴禾不够过冬,冬天的生意,真不好做。今年又要度过一个寒冷的日子。真希望一年四季都是秋天。
方若晨厚着脸皮说自家屋后梨花林,有些许的梨树可以砍下一些,数量不多,不知道钟老爷是否有兴趣,比市面上的价钱低一些出售给他。
冬天寒冷,出门不容易,砍伐的柴禾,在市面上价格也挺高的。略微低一些,自然也不会比之前低。
钟老爷当然应承,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派人上门收购。她说一个月左右。砍伐,晾晒,一个月,的确是够了。
“邱老爷,你们家走路呢,可要坐上来?”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林三郎,他驱赶着没棚子的马车,两担货担就在背后放着,摇摇晃晃的,很是不安全。
“林三郎,你回去吧,我们几个走路回去也就一个半的时辰。”邱丰耀摇头,回到家,当着姐姐、姐夫的面,不好教训儿女,还不如一边走回去一边教训。
“那好,我先回去!”林三郎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刚抬起马鞭,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若晨,上次你让我卖的‘盐粒子’很多人问起呢,你是否还能弄点?”
“如今到了冬天,盐粒子早已没有了。冬天也没什么好东西,若有的话,我还拜托你!”方若晨摇头,靠山也会有亏空那一天,今年是侥幸靠着那些无人问津的东西得了几个钱,明年,估计早早就被人摘了去。
“那好,若是有什么稀奇的物什,说一声,分成的事,好商量!”林三郎点头,驾着马车回去了。
林三郎就想着兜售一些稀奇而又便宜的物什,简单省事,还能带动人气,这可比什么都强。
“若晨,你真决定把后山的大部分梨树砍伐?”邱丰耀看着林三郎的背影问道。
“舅舅,不是砍伐,而是把梨树上一些没用的枝干剪下来,等它继续发芽。没准能长得更好呢!咱们家的梨树,比不上他们的,光开花不结果,就靠边上那棵梨树长了些。放着也是放着,何不把他们弄下来?我想再过些时日,等天气冷了,在梨树下垒高一些泥土,种大白菜,明年开春就可以收割了。”方若晨纠正他的说法。之前拖来的梨树,也不完全是砍伐的,都是修剪的枝干。
“大白菜,表姐,我们是好手。”邱若雅兴奋地说道。在山上,大白菜的种植与培育,就是他们弄的。
“好,到时候可要托付给你们了。”方若晨笑了笑,有现成的人帮忙,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梨花坊的村民,几乎每家屋后都有一小块梨花林,大部分人都是任由其生长,就算是修剪,也只弄一些碍眼的。他们想等到哪一天自己有钱了,砍伐梨树做木柜,做家具什么的,也挺好。尽管梨树长得茂盛,他们也不会去整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想要做木柜的时候有上好的材料。
这是她亲手做的衣裳!她还是做了衣裳。黄竹轩收到衣裳已经是一个月后,他欣喜若狂地试了一遍又一遍,不松不紧,刚刚好,她是怎么做到的?
咦,袖子上有不同色系的花纹。他细心地看到袖子口的不一样。伸手摸摸,很是柔滑,而另外一边,却是异常粗糙。不去触摸,根本就感受不到其中的不同。她还真是节俭,如此用心地绣制衣裳。
想到当初叫她不用节俭,无非是不想她受到委屈,却不知道她还是如此上心。这点品德,算是高尚的了。
他高兴地拂动身体,挥动衣袖时,淡淡地梨花香扑鼻而来,还带着淡淡的青草味道。
那种舒心,许久的沉闷,顿时消散了不少。
想到之前她缝制的两件衣裳,赶紧从箱底找出来,两件衣裳,看着都觉得亲切。为了得到那一抹的安谧,他开始认真地穿衣。
穿好衣裳,坐在书桌前,提起笔,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次打开寄来的信件,“冬寒,衣少,御寒!”六个字,简单到感受不到其中的温暖。他却感受到了那份温馨。
最终,他还是写下了四个字,“等我归来!”他的这一等,可是好长时间啊。
衣袖拂动桌子的边角,感觉到衣袖里有东西,挽起袖子,才发现那里缝了一个小小的暗格,轻轻地从掀开小格子,里边有一个小布包,太过扁平,以至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平安符,长长的丝线缠绕着,甚是惹人喜。
“祖母庙”求来的,她真是用心。嘴角掀起笑容,把它放在桌上,趴着仔细地看着。聪明如他,却不知道这就是他最期待的平静。
天未亮,他便穿着那衣裳走出房门,享受着清新的月光,脚步移动,准备出门去习武。无意中看到旁边房门前站着的崔莲开。
心中疑惑她为何要纠缠着他不放。这一生,他都要履行一个夫君该做的责任。
两两相对望,两心思。
他转身往外走,不留恋地移开。
“小姐,你这是何必呢?人家新衣裳穿在身上,看你满手的针眼。”丫头不服气地拿起她的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只要能赢得他的心,哪怕是伤痕累累,我也愿意!”崔莲开看着他的背影,回到房间里。多少次,她都想到树林里陪他一起练武。却害怕惹恼了他。
“小姐,他那衣裳,表面清素,可他如此爱惜,恐怕不是一般人缝制的。”丫头小心地看着她的脸面,想透露他是有喜欢的人这个事实。
针法简单,绸缎却是好的。会是谁呢?
崔莲开沉思,若是那个女人有不一般的家世,跟她抗衡,难度就加大了。
“小姐,咱们的人传来消息,说他的七姑奶奶似乎有意让他们复合,她跟方若晨走得很近,可是要吩咐我们的人,去警告姓方的,叫她离去了就别痴心妄想?”丫头再次说道。
“不,方若晨动不得!”崔莲开淡淡地说,“任何人都可以栋,唯独她不可以。”
“小姐,为什么?”
“若是动了她,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若是我跟他刚好伉俪情深,知道真相的他,定然会恨我。那么,我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她不想让黄竹轩有一点的怨恨她。
桌子上还摆放着没做好的衣裳,该继续坚持还是就此放弃?她看着手中的针眼,还想到白天在药堂帮忙后回来就绣制的情形,本想过两天拿给他的,哪知道礼物还没送出,就没有机会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不愿意向任何人坦白心扉?要怎么样,才能分享他的心事?
“小姐,这些天,你整晚、整晚地不睡觉,老爷知道了,会难过的。”
“这便去睡!”崔莲开点头,明天要见父亲,可要准备好。
崔莲开的父亲崔师傅,此时正在药房里细细品味药味。房门外小厮轻唤,说裘员外求见。
裘员外乃是江陵有名的大善人,百姓评价甚高。
“快快有请。”崔师傅一听,前两天谈好的,想要定为亲家的对象。
两位老人相见,脸上的笑意便展露出来。
“崔师傅,今儿老弟可是厚着脸皮上门拜访呀!”裘员外笑呵呵地说道。
“看你说的,咱们里边相谈!”
这一谈,就是一夜。再次相约在第二天晌午相见。
“爹!”崔莲开走进来,问候一声,就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们父女,向来是平静以对。
“这是你裘叔叔!”崔师傅指了指旁边笑得异常开心的裘员外。
“裘叔叔好!”崔莲开微微福身。父亲叫来裘员外,到底是何意思?
“崔师傅,我听闻侄女秉承了你的本事,你可是好生厉害,教养的女儿如此出众。”
“哪里、哪里,小小意思,还不如裘员外你懂得教养儿子。”崔师傅笑了笑,回头对她说,“莲开呀,可看到对边阁楼上的黑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