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我也有帮过忙的!给我一个铜板挂在脖子上好么?”
“你要多少都可以!”
方若晨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钱,心中涌起对未来的一种希冀。心中遥远的梦想,再次从脑海中漂浮上来。
刚吃完早餐,隔壁何花匆忙走进来,告诉他们,城里的马厩房里来一个人,他收购茅草盖建马棚,一捆“牛吃草”有两个铜板,钱虽少,对于秋收后,卖了粮食的农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村里的妇人听到消息后,都去收集去了。
“娘,晚儿暂时由你带着,我去砍伐些稻草来!”
饭也没吃完,直接放下碗筷,走出去拿上镰刀,就出门了,邱明山跟随。
走出院子门,便看到各家妇人都往这边走来,她们要到山上收集。她们看到她,并没有表现多少的厌恶,也没有表现得多热情,从他们身旁走过。
“吴嫂子,可要跟我一块?”方若晨感激何花的相告,看到他们夫妻走出来,热切地上前迎接。
“我们并没有打算砍多少,到自家田里砍就行了!”吴为政看了看周围,虽然风声过去,可他们还是不敢太靠近她。
方若晨也不说什么,点头告辞。
“表姐,还记得那片杂草地吗?那里就有很多,我们直接到那边就行了!”邱明山看了看山上,他还想到深山去。
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方若晨点头同意,姐弟往那边走去。
“牛吃草”并不像普通杂草那样细软容易弄,它的叶子狭长又锋利,根茎却坚固,做马棚非常适合。
收集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需要俯身避开那些尖利的叶子,手要抓住下方的杆,镰刀要快速割断,才能把一根跟人那么高的草割下来。
“哎呀!”邱明山用剑收割,都是断裂得残缺,根本就没办法收割到完整的。最后,他只好用家里带来的镰刀砍伐,一不小心,就被弄到脸上。
方若晨赶紧走到旁边摘下一把狼牙叶揉碎涂在他的脸上,这样能缓解他的疼痛。
“表姐,农人真不好做,若不是我爹年纪大了,我还想行走江湖呢!”
“今天到这里,你是想看看山那边,奇峰丹络是否会走出来吧!”
“什么都瞒不住表姐你!”
“明山,若是你真想向他们学武……”
“表姐,莫要再说了,就像爹说的,做个普通的农人就好,那些经历风霜的东西,我无法做下去。咱们抓紧吧。”
邱明山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不管诱惑多大,他都坚持自己的想法。
砍伐一阵子,邱明山又听到一丛大的草里有声音,似乎是咬根的声音,心中涌起了一种期待。向方若晨解释自己离开一阵子,便去旁边的竹林里砍几根竹子,弄一些水,走过来,砍去上面的草,留下一块泥土,那里有个洞,他往里灌水。最后,从里边钻出一只像毛茸茸的野物。嘴巴像兔子,身体像老鼠的奇怪东西。
“表姐,自打出月子,你就不曾好好补过,这野物,刚好给你补身子。”邱明山说道。
“好!”方若晨点头,很高兴。
经过一天的努力,方若晨姐弟把五捆捆绑的结实的“牛吃草”,拖回村里,在祠堂门外,卖给前来收购的人,一共卖了十个铜板,是所有人当中,最多的。
很多人投来奇怪的眼神,难道她真的是有武功?平常时候,都没表现出来。
“方……方若晨!”方四阳跟媳妇把两捆草弄来的时候,经过方若晨身边时,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惊恐地躲在媳妇的背后。
他的举动,让村民们更加坚信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当天晚上,方若晨把十个铜板放在桌子上,心里很是欣喜。这是她完完全全用双手弄回来的财富。这还是刚开始,以后,一定能挣得更多。
“表姐,为了这十个铜板,你跟明山,一脸的伤呀!”邱若雅同情地看着他们脸上被草叶划过的痕迹,怎么看怎么渗人。
“姐,这就你就不懂了,有了这些伤痕,便代表我跟表姐的努力没有白费!”邱明山捧起大碗的稀粥,高兴地拌着黑乎乎的“猴头结”弄成的食物,也不嫌弃它硬。
农人,有伤痕才能做事情。
方若晨摸摸脸上细小的划痕,心中竟然有踏实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重新生活的感悟吧。
“来,这是年轻时候泡制的药酒,你们擦擦吧!”邱和月一改往常郁闷气息,特意从房间的夹道里拿出一瓶药酒。
“姐,那不是我给你的嫁妆?”进门的邱丰耀一瞧瓶子,赶紧拿过来,仔细瞧了瞧,认真地说道,“这瓶酒,可不是药酒,是邱家家传的制酒的引子。”
邱丰耀的话,让方若晨的脑海中闪过酿酒的念头。
想到其中涉及到很多水源的问题,这附近的河水,不太适合酿酒,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姐,别开封,等晚儿嫁人的时候拿出来款待客人。”邱丰耀不舍得把酒瓶子递还给邱和月。
邱和月看了看不出声的方禾,接收到她的目光,他才抬起头来,点下头。她便快速拿着进屋。
“表姐,你看看晚儿,她正认真地听着咱们说话呢!晚儿,你是不是也想说话?那你可要多吃,那样才能长大。”邱若雅把躺在木框里的晚儿抱起来,向着转一番,把她逗得咯咯大笑。
晚儿真的是一天又一天地长大,方若晨感觉到满心都是喜悦,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坐,能爬,能走路,还能说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城里的马厩需要大量的茅草,一时之间,村民们继续开始割草的日子。刚开始,他们不好意思跟着方若晨,她每次都割了很多,大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日子平淡无奇地度过,短短的半个月,方若晨、邱明山,光靠割茅草就挣了一百多个铜板,在村人的眼中,算是高收入了。
马吃的草备足后,城里的人就不再来了。这个收入就断绝了,临近冬天,天也逐渐变冷。农人们缩在家里不在下地,农闲的时候到了。为了明年的播种,他们还是会偶尔到田里查看一番。
梨树的枝桠耐烧,方若晨把梨树林中间的地方,砍下,趁着还有太阳,把它们拖到院子晾晒。正值城里的商户收购柴木准备过冬,乡亲们把自家果树林砍伐的一些枝干,垛整齐出售给商户。按照每担十个铜板计算,最少的农人都可以得到五十个铜板,这对于常年见不到银子的弄人来说,的确是个大数目。若是卖的价钱好,就能过个好年。
方若晨却不打算把自己的柴木出售,村里的人不理解她的做法。
“表姐,外边那个掌柜的再次问你是否卖了伙房里的柴木?”
邱明山走进来说道。此时方若晨在逗弄晚儿,转眼就到了七个月,晚儿能坐、能爬,手还不断地抢大人们手中的东西,家人随便逗弄,她都会大笑,欢喜地样子很讨喜。
“明山,回绝了吧!”她头也没抬,把晚儿放在被子上,晚儿一个转身,灵活地坐好,手伸向方若晨的头发,胖乎乎的小手就那么执着地抓几根不放开。
去年,在黄家度过一个寒冷的冬天,柴木价格昂贵,收购成问题,每个院子只能放置一个暖炉,规定的木炭数目根本就无法让大家满意。
今年,除了储备好自家的用度外,剩下的,她打算在天气寒冷的时候卖给大户人家,他们不同于商户,会提前购买柴木。
做一件不一样的事情,一定会遭到很多人的嘲笑,走在村落里,见到她的人都会投来奇怪的眼光。这些,她都不会在乎。
这天临近中午,方若晨在院子里编织箩筐。农闲的时节,她倒编制了不少箩筐,刚巧碰上城里一户人家要开个荷花池,全部卖给那家的管事,银钱虽少,却又是收入。
农人们少出门,接受到的言语也相对淡了,她的日子也好过。
“若晨,今天我在街道上遇到七姑奶奶,她问你明儿是否有时间,到城里跟她见上一面!”邱丰耀回来,就带回来这样的消息。
都停歇那么久了,七姑奶奶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抬头看大树,猜想七姑奶奶叫她去城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表姐,千万别去,指不定是个陷阱!”邱若雅即刻反对,那样的人家,最好不要招惹,省得吃亏。
“天变冷了,你的皮也痒痒了,干嘛不去见呀?”邱丰耀拍拍她的脑袋,以往不是常常念叨要去城里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喜欢进城了。活脱的性子一下子变得沉静,还真有点不适应。
邱若雅不进城,是不想见到宫常顺。
说不想见,她却看到门外往里瞧的宫常顺。
快速跑出去,宫常顺已经往外跑了。
“为什么总是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外?”邱若雅抓住他,直接把他拖进院子里。
“表少爷!”方若晨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有点奇怪宫常顺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进来。
“表嫂!”宫常顺有点不好意思。
“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黄竹轩又回来了,是他让你来的对不对?”
“姐,你别乱说!”邱明山赶紧走过来拽住邱若雅的胳膊,小心地看背后的方若晨,她不会伤心难过吧?
“我没乱……表姐,我不是故意的。”邱若雅想甩开他的手,却看到方若晨,突然明白,赶紧道歉。
方若晨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询问宫常顺有何要事。
说起宫常顺,还真是冤大头。自上次听信李春芳说方若晨生病,还真的是隔三岔五地送银子过来(都是他自己的银钱)全部送到李春芳的口袋里。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她最近见到我们,都是笑嘻嘻的!”邱若雅点头。这些天,李春芳热情地向大家打招呼,还非常友好地帮忙抱了下晚儿,还以为她转性子了,原来是拿了好处。
弄清楚事情真相的宫常顺,懊恼地责备自己太笨,不知道亲自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