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奶奶说什么话,一点都不重要,重要是的是周围一群看笑话的人,她看了看周围,这柳诗婷说来就来了,一点都不会动脑子。
“这不就来了嘛!大嫂,府里一滩事没处理,少了你这黄夫人可不行,你若是不回去打理,定然会让下人们钻了空子!”
柳诗婷也知道她在现场的处境不容乐观,要是不走的话,很可能拉不下面子。顺着竹竿往上爬,直接带人走了。
这段小事情过去后,大家认真地吃着东西,还聊些平常话,一副祥和的气息。
李春芳走上来,左右询问七姑奶奶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想得到点好处。她的性格,七姑奶奶很是了解,客气地寒暄,只字不提奖赏的事情。弄得她很是狼狈。
“若晨,晚儿有个好身份,七姑姑欢喜,出门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手镯,给她提个好!你可千万别跟我推脱了去。”
“七姑奶奶真是客气!”
收好手镯,方若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期待她说点黄竹轩信件上的事,就一直等着,直到她回去,都没有提到一个字,心里颇为难过。
七姑奶奶想提到黄竹轩,但又怕经常提起,会引起方若晨的反感,在不知道对方想法的情况下,缄口不言,为她以后的计划增加一些筹码。
“若晨,转眼间,晚儿都这么大了,看着她,我倒想起了常顺小时候,也是这么一点,慢慢地,现在都不黏糊我了!咱们做母亲的,就是盼着他们能长大,长大了,又担心他们是否能找到好人家,真是劳碌。”
“可不是,劳碌的很,春天忧粮食,冬天忧衣服,就怕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插话的是李春芳,凭良心说话,她家的两个儿子,小时候乖巧,长大了似乎木讷,没有姑娘看上,真是急死她了。
她的插嘴,大家都很反感,浅浅一笑,就这样过去了。
她的活跃,相对于角落里的方田一家,差距太大。方田一家四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吃东西,很少有人留意到他们。
筵席一直在进行着,吃人嘴短,他们每夹起一筷子东西放进嘴里,对方若晨的不满就消失一大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若晨的这次举动,趁机收了人心。也为她以后的安宁奠定了最直接的基础。
结束后,每家带着自己的碟子盘子(底部有名字)桌子椅子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还带了一些残留的菜。
“七姑奶奶,方若晨似乎并不在意少爷,这样,对咱们以后的计划会有影响吗?”
回去的路上,苏婆婆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提出来。
“就算会有影响,那又如何?首先,竹轩的性子,咱们都知道,他不是个抛妻弃女的负心人,咱们只要站在他的立场做事,就不会有错。再次,我了解若晨,她是不会轻易转变喜欢对象的,只要咱们常诉说竹轩的苦楚,她会明白的。”
“咱们要戳和他们,实在是艰难呀!”
“为了顺儿,那也得做!”
每个人做事都有一定的目的。目的很简单,七姑奶奶就是谋求一份满意的家产给儿子。为了这个宏伟的目标,她必须走稳每一步。这个过程,需要足够的耐心。
相比她的好心情,回到府中的柳诗婷心里就不舒服了,多日不见,方若晨变样了,那眼里的光芒,真的很凶悍。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
“若晨,银子花光了,咱们家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整理好一切东西后,回到家里,邱和月消极地说道,早知道女儿这么慷慨,上次她说要把银子上缴的时候,就该抓在手上。
“娘,我知道你不赞同我这么做。我只是想告诉娘,女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方便。钱没有了,可以去挣,人情世故若不精通,不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会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女儿没有错,不想被他们说。”
“我也不是要怪你,只是觉得……。”
“娘,你放心,我不会让大家饿肚子的!”
方若晨之所以这么有自信,是她心中已有一定的规划。她相信,只要勤奋,就能创造奇迹。
“表姐,你看,我们弄来了好多‘盐粒子’我刚才还吃了一大串,渴死我了!”正说着,门外邱若雅便大喊道,她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呆,所以选择跟邱明山到山上弄这些咸的东西。
方若晨笑着走上前,看到一大串一大串的果实,心里很是满足。
邱和月不明白山里常见的东西,她为什么那么高兴。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她不能再管什么,免得出错。
晚儿入族谱一个月后,许久不见身影的林三郎出现在梨花坊。他的离开,乡亲们很是不习惯,编织的东西一直放着。他一回来,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林三郎,有段日子没见着你了!”
“生意不好做,到三城外游逛去了!”
见到的人,都会亲切地问候两句,简单却温馨,让人感受到浓浓的牵挂之情。他是外乡人,十年前在梨花坊落脚的时候就是孤身一人,村里没有人愿意腾出一块地方给他安居,他也不挑剔,在方若晨家附近的稻草垛搭个小棚子,里边安个床,搭个灶台,就这样过了许久。
到梨树林查看情形的方若晨回来时,经过那个棚子,看到出来躺在大树上晒太阳的林三郎,心中的计划提上日程。
“哎嘿,哎嘿,门前有棵哎嘿树,树上接着红柿子,姑娘你若是喜欢我,跟我回梨花坊呀!晚上有石盆戳脚,保准一生无病痛!”
林三郎翻个身,趴在茁壮的树干上,轻轻地哼着曲调。因为贫穷,人过了二十,至今还未娶妻。哪个姑娘见到他一个货郎,还是个没挣到什么钱的货郎,朝不保夕,居无定所,都躲得远远的。
走访城乡之间,见识了厉害的,温润的,貌美的,丑陋的,他也看淡了,就这样过着简短的日子吧。
“林三郎,你这货担,可要收盐粒子”方若晨走到树下,抬起头看向他,邱明山抱着大把用绳索捆扎实的梨树杆,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稀疏栏杆弄成的棚子。
“那是何物?从未听说过!”林三郎闭着眼睛轻轻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无所谓。
“山里的一些小物什!”
“方若晨?”林三郎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底下的人,一个不稳,直接倒在地上。说起来,他对她,是有内疚的。当初若不是他口快地向大家说明真相,她也不会经受一段被人唾骂的日子。
从地上爬起来,他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还能活过五个月,真是不可思议。
“我表姐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邱明山眼光里迸射寒冷的意味,让陷入沉思的他赶紧回过神,认真地询问是什么样的东西。方若晨仔细地描述“盐粒子”的形状跟特质。
“若真像你说的那东西有咸味,人又吃不坏,我倒可以把它没给城里用不上盐的百姓,只是,不知道行情会怎样!”
“只要你肯试试,价钱什么的,由你说了算!”方若晨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否能卖钱,只要能卖,以后就会有出路。
林三郎本想休息一阵子再挑货郎走家串户,现在一听有新东西,倦怠的心情马上消失,什么也不顾了,在棚子里等邱明山把盐粒子送过来。
掀开箩筐盖,里边有灰色的粒子,看起来甚是奇特。摘下几颗放进嘴里嚼,发觉还真是咸的,让许久没沾过盐巴的他喜形于色,二话不说,整顿到他的货担里,打算明天就到城里走动。
不管是哪朝哪代,处于中原的地方,盐都是稀缺的,需要从别国引进。为了阻止商人从中牟取暴利,盐的买卖,官府都需要介入,一般跟官府扯上关系的东西,价格都是非常昂贵,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没有能力购买。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买上一点放在菜里尝尝鲜。
林三郎也不敢张扬,再卖小物品的时候,看到生活条件相对好的熟人,简单地介绍从山里弄来的东西,摘一两颗给他们尝尝。这一尝,很多人眼前一亮,带着试试看的心情买了一些。
本来就只有一小箩筐,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很快就卖完了。
回家路上,他走在草丛中,偷偷地计算藏在货担下的铜板,这一算,吓了一跳:整整五百个铜板。按照说好的三七分成,他也得到了一百五十个。是他十多天走访各地的结果。暗想,方若晨果然是做过生意的好手,幸好没对她说过难听的话。
他回到梨花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独自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树下,想起以前的期待:要娶像方若晨那样漂亮的姑娘。
看向黑暗的隔壁,想着她是否像他一样看天上的景色?一阵风吹过脸颊,打断了他的憧憬,摇头走回小棚子,生活,似乎有所期待。一夜未眠。
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到方若晨的家门口,小声地叫来正在练武的邱明山,把布包着的铜板递给他。
三百五十个铜板,这对于金钱极度匮乏的方家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数目。
一家人围着桌子静静地看着上面摆放的铜板,心里笑开花了。
邱和月心中充满了喜悦,当初责备的意思荡然无存。她从来没想过那让人痒的树木结的果子居然能卖钱。
乡亲们之所以没有把它们当回事,那是因为那种树叫“漆树”,只会靠近它,就会被它的气息感染,让人全身痛痒,不管什么东西都无法抚平。
别看邱明山有武功伴身,却也遭受了几天的痛痒,是他最够忍耐,并没有表现出来。后来也痛痒得无法自拔,最终,方若晨用河里长的一种香气的草捣乱,给他涂上,才好一点。
得到,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他们无人知道的痛楚。
“表姐,这铜板是真的吗?”
邱若雅捏起一个,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之所以不在意,是她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当然是真的!”邱丰耀拍了一下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