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晨带着邱明山走到深山野林里,瞧着满地的树枝,知道这里鲜少有人来,心里不知道多欢喜,过去把它们一一捡起来,堆在一边,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捆扎在一起就行。
她娴熟的动作,让邱明山自愧不如。他只得放下剑把,照着她的样子把枯枝捡起来放在一边,把败叶拢在一起。
“表姐,你之前是否常做这些事情?”邱明山疑惑地看方若晨,他的印象中,姑丈从来不让她干粗重的活,就像邱丰耀宠爱邱若雅一样。她没做过,为什么会那么熟悉。
“小时候跟娘一起来过这里,有点印象!”方若晨抬起头看他,从他眼中看出疑惑。说起来,整个梨花坊,就数她最好命,吃的苦头相对少。先辈们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年轻时候吃的苦,老年的时候就清闲。小时候不吃苦,长大一定受苦。”还真是印证了她现在的处境。
邱明山了然地点头,到旁边捡柴木。姐弟齐心协力,很快就堆了一堆的柴木。方若晨走到竹丛里砍下几根绿竹,把它们劈成两片,又劈成几片,最后弄成好多像绳子一样的长度。摊开两片,相聚一段距离放好,摆上柴木,刚好是柴木的两头。堆到一定数目,捆在起来,膝盖顶在上面,用力捆扎。一会儿,一捆漂亮的柴火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邱明山一看就会,把剩下的柴火捆扎好。整整齐齐地弄了四捆,砍来两根相对结识的木棍当扁担。
“表姐,我听到附近有水声,我们过去看看吧,没准那是个水潭。以往在山里,师父总是爱吩咐我去弄几条鱼,运气好,没准咱们还能捞几条回去!”
邱丰耀虽然有点小钱,但伙食克扣得厉害,除了粮食,菜色非常少,更别说肉了,好在他们在山里尝过辛苦的日子,这才觉得无所谓。
“这敢情好,山里的东西,都是大家的。若真有,得来就是自己的,走!”
方若晨一听,还有这样的说法?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姐弟听水声往前走,刚走一会,没想到这里是个下坡地,要想下去,恐怕不那么容易。邱明山本想自己下去,下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方若晨担心,说一起下去。
姐弟抓着树干往下走,好几次,方若晨脚下一滑,往下摔,直到有树木拦住,才停住,看得邱明山心惊胆战,不想她继续往下走了。她却说,都走到这里了,还能回去?她再也不是娇贵的人,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表姐的性子全像自己的爹,决定的事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邱明山只得点头。
费了一阵子,两人走到斜坡下,掀开眼前的杂草,发现前边都是梨花树,错落有致,树上结满梨,不远处有个木棚屋。
整个梨花坊的梨树结的果子都没有这一棵树上结的多。水潭在哪里?水声没有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姐弟互相看一下,都看到茫然。
从木棚里走出一对男女,看样子,已经有三十几岁,男的俊俏,女的貌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走过来。
“你们两个年轻人,居然能穿过梨花阵,真是不可思议!”女人审视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眼睛里迸射的光芒写满寒意。
“这位姐姐,莫要怪罪。我们姐弟,是梨花坊的村民,到山野砍柴,听到水声,想必有鱼,就跟随水声走来,想不到误闯入这里,打扰你们,真是万分抱歉!我们这就走!”方若晨即刻觉察到她的不悦,本着姐姐的职责,挡在邱明山的背后,说完就拉着他往回走。
“进的来,就出不去了!”女人淡淡地说。让姐弟的脚步生生顿住。
想来是遇到高人了!师父说过,深山里,清静素雅,适合修身养性。不知道师父的名号,他们是否知道?邱明山暗想。
“前辈,晚辈是洪谷山锥栗子的第十三个徒弟,不小心误闯进来,实在是罪过,请前辈责罚。”邱明山非常聪明地跪下,把他的师父搬上台。江湖上,锥栗子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他惯常用锥栗子的方式把人弄得半死不活接近残废。
他们两个深思,想来是知道锥栗子的。
方若晨赞赏地看着邱明山,没想到这个表弟,关键时刻还能急中生智,真是不错。舅舅说他是榆木脑袋,看来是说重了。
“既然是锥栗子的徒弟,那我们也不好为难你们,待会儿你们闭着眼睛往前走就行。”女人点头,这算是放过他们。
姐弟高兴地往回走。
“等等!”就在两人走了三步不到,一直不出声的男人开口了,姐弟心中很忐忑,他不会是想到什么吧。
两人勉强一笑,回过头来。
猜测间,男人已经抓起方若晨的手,她手腕上有一朵小梨花。“你手上的梨花印,是怎么一回事?”
梨花印?这是什么东西?方若晨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意义,拼命的摇头。
女人快步走过来,瞧见上面的印记,轻轻地摩挲,抬头异样地看着她,似乎是找到多年的亲人。
仅仅是一瞬间,男人就放开了她的手,指着邱明山说道,“以后,你每十天到这里来一次,我们教你梨花碎的绝学!”
梨花碎,江湖上最厉害的断肠剑法,梨花谷的传世绝学,上一任谷主叫茵梨,十五年就消失了,江湖上还颇为遗憾。
“你们是,是梨花谷,茵梨前辈的闭门弟子奇峰,丹络?师父叨念你们好久了。”
邱明山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赶紧跪下问道。方若晨懵懂地跟随跪下。
“没错!”奇峰点头。
说起这奇峰、丹络,江湖上掀起一阵谈论:常年行侠仗义,得罪了不少门派,他们经常派出高手追杀他们。一年后,就不再有他们的消息,想不到是到这里来隐居。
“可是,我已经拜在锥栗子师父门下,恐怕不能如愿以偿地学到前辈的绝学!况且我只想静静地做个乡野农夫,不想做武功高手,请前辈谅解。”邱明山静静地说道,锥栗子的武功算是高强的,他们姐弟都没学到精髓,不是锥栗子藏私,而是他们不愿意学。
他们不想踏入江湖这一行列,每天喊打喊杀,躲避仇敌,还要担心老爹在家遭受劫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锥栗子常跟他们说的。姐弟想法一致,在山上是得过且过,一点上进的样子都没有,江湖人都是知道的。为此,锥栗子恨铁不成钢地写信给邱丰耀,叫他带人回去。
“峰哥,我们不也厌恶江湖上的杀戮吗?何必为难他一个小孩子!我看天色不早了,让他们走吧!”丹络走上前,对着奇峰摇头。
“好吧,你们走吧!往前直走,就能看到一个水潭,里边有些鱼,你们捞几条回去,以后不要下来了!”奇峰点头。
他不想一身绝学就此消失在世间。有没有儿女的情况下,想收邱明山为徒,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学武的好材料。真是可惜了。
听从奇峰的指引,他们很快就到一块水潭,里面的确躺了一些鱼。
“明山,我们捞一条鱼回去就好,其他的千万别动!咱们是普通老百姓,这些东西,就该本分守己,不可有贪念。”方若晨说道。她是这样想的:多几条鱼带回去,乡亲们就会妒忌,然后结伴到这里捞鱼,没准又会闯进梨花阵,他们可没有姐弟那么幸运。
江湖山的事情,她没经历过,却在铺子里听闻过:江湖上有些侠士,专门替商家运送货物,靠那一点银钱过日子。实在是凄惨。还有仇敌,整天担心受怕的,想着都痛苦。
“我听表姐的!”邱明山点头,按照以往的做法,拿一根尖锐的树枝,叉一条鱼。
满满当当的柴木,姐弟往家走去。
“表姐,今天的事,不可告诉家里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我姐姐!”路上,邱明山叮嘱道。邱若雅的性格,只要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她就会有探究的心情,没准会引来灾祸。
“你放心,我不会说,瞧见咱们的狼狈样,他们就不敢上山来,以后,我们就到梨花林砍些梨花树枝,在旁边种些果树,靠着那些枝桠,过日子也好了!”
方若晨笑了笑,她是最不喜欢麻烦的人。以后,深山里的确不能进了,不然真会遇到什么东西。
“表姐,你听,那牛吃草有动静,会不会是牙齿金黄的野物?我去找水灌它出来,它的肉,可是美味的。”走到一块草从的时候,邱明山耳尖地听到一簇像菠萝叶一样,却没有刺的牛吃草。
方若晨看着天色,已经不早,赶紧摇头,还是赶紧回家,天黑了,家人会担心。邱明山遗憾地看了看那草,只得跟上。
说起来。两人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走了一半路程,肚子叫的咕咕响。方若晨歉意地看着他,她是无所谓,在黄家,常常忙碌到深夜,那时厨房已经没有人,就那样挨过一天。反正也已经习惯了。他一个长身体的年龄,不吃饭,还真是对不住。
邱明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常年在山上练武,吃的东西根本就不好,师父惩罚,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也习惯了。换做是邱若雅,可就不行,那厮定性不好,加上年纪小,师兄们总会偷拿一些东西给她。同样是师父的徒弟,姐弟的待遇很大区别。
从邻村回来的李春芳手中的挎篮还没放下,直接走到老三的家里。一想到在邻村听到的消息:老三把田全部转卖给张家,心里就一把火无处发。
邱和月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想要进伙房的李春芳,心中不悦,走在她背后轻飘飘地说道。“二嫂,你想要做什么?”
“哎呀,走路跟夜游神似的,吓死我!”李春芳本想趁没人到伙房瞧瞧是否有好东西拿。以前她常干这事。被抓个正着,她心里多少不舒服。
看到她脸上的窘态,邱和月也不想说什么,反正伙房里也没什么东西,任由她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