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来了,明山的武功难道真的要废除吗?当初他走火入魔,可不是他愿意的呀!表姐,咱们该怎么帮助他?”
方若晨笑了笑,“从撵谷子前辈的口气中,不难听出他会帮明山。奇峰丹络前辈也来了,有他们在,明山不会有事的。”
“若晨,许久不见,这思维倒是清晰了!”丹络走了进来。
“厨房脏乱,前辈怎么进来了?”方若晨紧张,“前辈在外边歇息便可。”
“我也是从山里出来的,哪里有这么娇气!”丹络不置可否。
锥栗子来了,邱若雅远远就看到他的影子,赶紧把邱明山推进门去,千叮嘱万叮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不能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方有钱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眼睛瞪过去,叫他别说话。
锥栗子胡子全白了,身体硬朗,一身傲骨,走路生风,眼睛锐利,怎么看都是一个严格的师父。
他日夜赶路,为的就是防止师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算起来,他这个师兄,算是尽责的。他赶过来,脚还没踏进去,邱若雅便谄媚地走上前去,“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徒儿真是荣幸啊!”
锥栗子把手中的拐杖放在地上,“若雅,你师叔可在?”那是咬牙切齿的神情,恨不得撵谷子就在眼前,他一个拐杖扔过去,非把撵谷子的腿给打折了扔在山里自生自灭,免得出来害人。
“师叔啊,他,他……”邱若雅词穷了,师父来找师叔,本应该告诉他的,可想到师叔受过刺激的,又不忍心他被师父责罚。
方有钱不明所以,好心告诉他,“前辈,撵谷子前辈就在里边下棋呢!”
一阵风吹过,锥栗子进去了。
“方有钱,这下可糟了,咱们的糕点铺,要遭殃了!”邱若雅无奈地看向方有钱,风风火火地进去了。
锥栗子走进去的时候,撵谷子正与奇峰下棋。两人抬头看他,又低下头了,完全是无视啊,锥栗子的脸都绿了,刚要过去教训撵谷子,裤腿被人抓住了,他回头一看,一个小小的女孩,正用她最纯真的眼睛看着他,“爷爷……”
锥栗子从来都没有被人称呼过“爷爷”,这一称呼倍感新鲜。
“爷爷,给你糕点!”晚儿把手中的糕点递给他,甜甜地说,“娘亲做的,好好吃的!”
要是以往,锥栗子不会把一个小孩子放在眼里,只是现在,看到晚儿那么纯真的眼神,不自觉地蹲下身体,接过她手中的糕点,在晚儿期待的目光下,放进了嘴里,他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从来不喜欢吃甜食,第一次感觉甜食还能甜心。
“爷爷,你还要吗?娘亲还在厨房,晚儿去给你拿!”晚儿欣喜地拍起了小手。
“你叫晚儿!”锥栗子摸摸她的头,“是个好闺女!”
“晚儿,快叫‘舅师爷’!”邱若雅跑过来,扶着晚儿的小身体教唆,她是明白了,师父这股怨气下去了,一定要把他那股气消了。
“舅师爷?咯咯咯咯!”晚儿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
很奇怪的感觉,锥栗子感觉!
从厨房走出来的方若晨,端了刚出炉的糕点,走过来礼貌地说道,“锥栗子前辈,您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锥栗子疑惑了,他不认识方若晨。
“娘亲!”晚儿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表姨说爷爷是舅师爷,舅师爷是什么呀?”
她蹲下来,用左手摸摸晚儿的头发,黄竹轩也喜欢这样对待女儿,“晚儿,舅师爷是表舅与表姨的师父!晚儿可有把糕点递给舅师爷?”
“给了!”晚儿咯咯笑起来。
方若晨站起来,牵着晚儿的手走过来,“前辈风尘仆仆地赶来,想必累了,先进房休息吧!”她在厨房就听到邱若雅的声音,知道锥栗子的身份不奇怪。
“是啊师父,您先去休息!”邱若雅赶紧附和。
“为师不累!”锥栗子看向不远处,冷哼一声,提起拐杖就过去了。今儿不把撵谷子撵出去,他就不带徒弟了。
背着锥栗子下棋的奇峰站了起来,“锥栗子!”
锥栗子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退出江湖很长时间的奇峰?怎么不见丹络呢?左右巡视。此时,丹络正与方赵氏在外边买东西,她与方赵氏,因为年龄的关系,成了好朋友。
撵谷子稳了稳自己的心情,站起来,恭敬地说道,“师兄!”
“哼!”锥栗子恨恨地坐下,“师弟,你这腿,走得可快了,为兄跟着着急啊!”
“师兄,我可没让你追赶过来呀!”
“你!”锥栗子气愤,胡子翘了起来,“奇峰,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了!撵谷子,多次撵了我家徒弟,这笔账,算在他头上,可有错?”
“锥栗子,这可是你们本门派的事情,外人不好做评判!”奇峰推得干干净净,锥栗子与撵谷子,向来不和,江湖中人都知道,其中有句话是形容他们师兄弟的:师兄胡子高,师弟眼眉高!
锥栗子住下来了,看每个人都不顺眼,一直寻找此时正在西楼借宿的邱明山,他一直在纳闷,自己的好徒弟怎么不见了。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情,没人理会他,一代掌门人,沦落为拍院子里的蚊子,让人看得心酸。
“杜叔叔!”远远的,听到晚儿的喊声。
“杜叔叔不在这里,晚儿可乖巧?”杜公子惯常喜欢把晚儿抱在怀里,这个小女孩,流着东烟的血,也算是故人的孩子,他如何不疼爱?这是他回去后想明白的。这也正好解释了晚儿对他的别样情怀。
“乖巧!”晚儿轻声说道。
杜公子带着晚儿进来,看到锥栗子的时候,一联想,自然就知道他的身份,主动行礼问好。
锥栗子疑惑了,难道市井之人都是聪明之辈?不然怎么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呢?他又放不下面子去问,只能点点头,把前辈的架子摆的十足。
杜公子闻到一股香味,正逢方若晨与丹络一同出来,他温和一笑,“方嫂子,可是又研制出了新的品种?”
“正是!”方若晨轻微把步子挪到丹络旁边,她不敢直视杜公子的眼神,总感觉他的眼睛像漩涡,进去了就出不来,谦卑地说道,“杜公子评鉴一番!”
丹络觉察到她的不安,站在她前边。
“方嫂子做的,定然是好的!”杜公子笑了笑,“晚儿,跟杜叔叔一同平常娘亲做的糕点可好?”
“好!”
一阵风吹过,撵谷子手中正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比‘梨花醉’酥了一点,其余的没什么稀奇的,年轻人,给的评价太高可不好!”随手拿过一块递给锥栗子,“师兄,可要尝尝!”
“哼!”锥栗子看都不堪,不客气地甩手走了。
“小姐,老爷从霸州向辰州来了,过不了几天就能到!”丫鬟匆忙地从街道跑回来,进了客栈,有条不紊地走到崔莲开的房间,“小姐,这次,听闻老爷是带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听闻是三少爷的在江湖上的朋友呢!”
崔药师平白无故带儿子的朋友来辰州,无非是想结亲。这一点,崔莲开不用想就明白了。
来辰州也有两三个月了,不但没有把竹轩的心移过来,自己反而深深地陷进去了。如果没有方若晨,竹轩就不会内疚,他也就不会一直不回家,赖在方若晨的不走。根据护卫的回报,他似乎离不开方若晨了。这可不是好事情啊。
崔莲开不自觉地烦躁起来,她非常清楚崔药师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倘若再次拒绝父亲的好意,他定然会失望,到时候,不顾母亲的情分,把自己带回家,那就必须接受自己他们安排的命运。
好不容从家里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丫鬟轻声呼唤,没能唤回她的神智,只能焦急地说道,“老爷要来了,咱们这就要回去了吗?”作为丫鬟,主子到哪里,就必须跟到哪里,回去了,就要接受高门规矩,一点也不自由了。
崔莲开在丫鬟的焦急下,手拍了一下桌子,身体不自觉地坐下,“不行,我一定要把方若晨除去了!”
丫鬟一听,赶紧停住,沉寂一会儿,赶紧跑过去,“小姐,你疯了!”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劝慰地说道,“小姐,今日不同往日,方家高手如云,连锥栗子与撵谷子这等江湖门派的高手,都在她那里,我们的武功又不高强,如何抵挡得住他们的一个眼神?先不说她惯常在家,不常出门,就说那几个小子贼精贼精的,我们想要接近她,也不容易啊!”
这也是她们一直不敢有所行动的顾忌。
“方若晨运气为何如此之好?”崔莲开一听,心里更加烦躁,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农家女,怎么会结识那么多的高手。放眼望去,整个辰州,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敢对她怎么样。上次张老汉的事情,黄竹轩杀人的眼神,众人还是后怕的。
“小姐,那个方若晨,也是有点本事的!”丫鬟站起来,“如若没点能耐,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作出‘梨花醉’这等上品糕点?听闻,等她技术纯熟了,裘中轻与万里行,便把‘梨花醉’的附属品带到京城去,让那些大官贵族尝尝,没准能作为贡品朝贡呢!”
崔莲开冷哼一声,丫鬟赶紧低头沉默不语,刚才的话不就是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样沉静下去,什么问题都无法解决。崔莲开刚要站起来,窗户里飞进来一人,乍看,便是自家护卫,赶紧有模有样地坐好,不表露一丝急躁。
“小姐,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五公子均在家里准备红烛好事,老爷这次,势必要把小姐嫁出去了!”护卫头埋得低低的,想到自家小姐的性子,倘若不小心得罪了,那就是全家出问题的事,为此,声音也小了不少,“刚收到老爷的飞鸽传书,他五天后便到辰州!随行的有三公子与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