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学---生命就是事物的发生为了要理解这一点,在试图按现象的本来面目,不作任何假设地去体验它时,极为重要的一点是要全力注意这种给定的现象。因此我们可以说,我们要把从存在主义和现象学的观点所体验到的经验看作是最真实和最值得注意的东西。不是“它为什么会发生?”而是“确切地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不是仅仅把它作为观察的对象,而是把它作为我们所体验到的东西或“经历过的”东西。哲学家埃德蒙特·胡塞尔(EdmundHusserl1859-1938)和马丁·海德格尔(MartinHeidegger1899-)是和一种作为学术性的哲学形式的现象学联系在一起的;海德格尔曾经是让·保罗·萨特尔的老师,并曾受到过胡塞尔和克尔凯郭尔的影响。现象学的态度最初是特别重要的;后来,为了系统地提出一种方针就必须离开现象去追求概括。但是,如果能够从一开始就培养这种现象学的态度,学术的概括将会更有力、更可靠。“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实际上它是一个什么样子?”这些乃是重要的问题。
马丁·海德格尔已于1976年去世。---译者注。
完善的客观性是不可能有的。做人就是从时间和空间的某一特殊点上去体验现实。虽然我们不可能认识到完善的客观性,但我们可以首先受到一种试图达到现象上的客观性的训练,然后系统地去认识我们自己的素质。我们还可以做的另一件事情是防止不加思索地接受这样一种想法,即认为我们应该用比较简单的东西去说明比较复杂的东西。尽管最近在行为科学方法论中大量地存在着这种想法,但这决不是公理;不一定非要这样做不可;这只是一种约定俗成。
例如,当人的意识在起作用时,许多事情将需要用意识来解释。意识成了一种引起某种结果的主要动因,而且不会缩减为“内驱力”、“张力”或“条件反应”。
人不是被动地去接受来自他自身以外的刺激的。他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中心,形成许多心理活动的根源,因而他是意志和决定的创造者。即使是在受到极端强制的情况下,例如受到严刑拷打、单独监禁或受到各种错综复杂的义务的限制,只要人对于他周围所发生的事情略有所知,他就决不会单纯地受他的命运所支配,这就是说,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把一种力量引进这个改变形势的情境之中。如果有了意识,就是有了自我;有了自我,也就改变了事物。
我的自我,或我的存在(两者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是在一个中心(center)里发现的,在这个中心里,我认识到我自己在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反应事物;在这个中心里,我体验到我自己在按照这些不同的功能所描述的方式行动着。
于是,在关于人和社会现象(包括教育在内)的一切解释中都把自我特性的经验看作是“关于人类本性和关于人性的任何哲学或科学的绝对必要的条件。”
希望和现实---世界是人的家乡人肯定是为他自己的,或者说,人是应该为他自己的;要反对自然和文化中抑制人、阻碍人的希望的那些方面。但是,这个存在主义的运动在接受咨询和指导理论的教育中却显然在专业上发挥着作用;这个运动有时似乎使人与他的世界相对立、使人与文化相对抗。
罗·古德曼(PaulGoodman)、乔纳森·科佐尔(JonathanKozol)、约翰·霍尔特(JohnHolt)和埃德加·弗里登伯格(EdgarFriedenberg)等一类批评家对社会和教育提出了不切实际的批评,不只是这种批评使青年人反对他们的这种背景,而且,梅斯鲁教授也提出了这样的见解(我们非常感谢他给我们带来了希望之光)。梅斯鲁在谈到这个被称为存在主义的或人文主义心理学的观点时评论说:
..独立地得出相同结论的人们,都是对他们自身之外的某种真实的东西作出反应。
..我相信,这种外在真实的东西就是指:在个体之外全部价值的源泉全都崩溃了。
从这个实质上是否定的立场出发,就会得出这种结论:一个可靠的人总是坚信他反对现有秩序是有道理的,这样他就变成一个反叛者了。而且,既然已经规定个人是价值的唯一源泉,那么随之而来的似乎就是个人总是与社会对立的。有人主张,任何离奇古怪的现象(但它对一个人的存在来说却是真实的)比流行的社会习惯有更大的权威。这似乎是一种不可能接受的主张,这种主张似乎不仅表现了不合理的无政府主义和个人主义,而且,在它强调人的特性时,他还强调了人的孤独性。他们希望无政府状态和孤独性能够产生不断增长的选择动力。这里所强调的是可能性。存在主义的人文主义则重视个人形成的力量,这就为人的创造性提供了一个基本原理,而这个原理使我们产生了创新的希望,而且,只要我们愿意,就可以建设一个永远比较美好的世界。
这里不仅可以发现一种理论的萌芽,它能支持我们从事社会政治的行动,并有力地解决将来的社会问题;而且这种思想也能够具有个人的色彩。例如,虽然承认死是不可避免的,但这种学说却说,如果一个人作出适当的选择,他实际上就能够决定他死亡的方式。
这样,和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出生相对照,他能够通过思考和选择来影响他自己死亡的方式。
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以他自己为中心的,而所谓自我肯定或有生存的勇气,就是有责任维护自我的完整性。此外,所有的人都必须参加到别人的活动中去;我们决不想孤独地生活。然而,向外伸展总是暂时性的,因为参加别人的活动总是要担风险的。而且正因为有可能反对和毁坏别人,所以自我在意识到自我时也有可能毁灭自己。
这种可能性是自我意识的另一个方面,在这里面潜伏着灾难和不幸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只有在人的水平上才出现,而且只有在参与别人活动的情况下才有这种可能性。因此,人的行为实际上“..在一些重要的方面并不仅仅是我们实验室的动物的行为。”
看来,在面对面的关系方面有迹象表明大家都共同意识到了自我的存在,这是共同成长所不可少的。
我已经认识到,只有当我能够成为一个开诚布公的真正的人,并且我的病人也是这样看我的时候,他才能够发现他身上真正的东西。
因此,和一个人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统一性具有真正的体验相比较,那种为人们所操纵的和非人性的关系很可能就不大会促进个人的成长和形成自我意识。这有什么区别吗?罗杰斯报告了一个令人惊异的经验证据,它表明如果自我意识和一些关于周围环境的现实知识相结合,就会产生一种更坚强、更坚定、更令人满意的生活。
实证主义哲学最近没有提出关于人性的理论。实证主义哲学采取了一般是由实验科学所提出的方法论的立场,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于人类行为的方式,而不注重关于人的理论。在存在主义者的思想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在创立一个当代的关于人的理论。当这种关于人的理论和一个得到系统阐述的世界观相结合并用以指导生活时,它将会变成人格的基本组成部分。如果将治疗或咨询同对客观现实进行理智而道德的深思这一古老的任务分离开来,就会造成一种错误。在自我和他们的世界之间存在着连续性,所以主观和客观之间的明显分裂是错误的。因此,存在主义就可以作出一定的努力来和传统的哲学联合起来。于是,尽管目前关于咨询的理论中有一些非常离奇古怪的表现,这种理论还是可以导向某种朝气蓬勃的、理智的人文主义教育哲学。
教育方面的应用
因为已经完成、产生或认识了自我,学校就应该提供一个能使自我健康发展的环境。人们曾经告诉我们,如果儿童从剧烈的竞争、粗暴的纪律、对不及格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他们就能更好地茁壮成长。
只有这样,儿童才能够逐渐地理解他自己的需要和价值,并利用经验去改变这些需要和价值。这样,自我评价便既是学习过程的出发点,又是学习过程的归宿;随着学习的进行,儿童便自由地成长,无忧无虑并理解个人。据说,在具有这种环境特征的教室里,青年人就会自然地成长而无所畏惧,就会变得积极主动、认真负责和忠实可靠。
这里并没有不适当地强调温顺服从和循规蹈矩。教师的鼓励和认可养成了信任感和安全感。以前在师生之间的关系中司空见惯的那种自卫用的保护性面纱已经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