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鲩在楚昊祯一声呼唤中浮上水面,眨巴着还带委屈的眼睛巴巴的望着他。
这锦鲩本是无陀谷大泽中的灵兽,只因被妖兽璃龙所伤差点命丧,恰好被经过的楚昊祯救下,于是带回柳月湖养着。因柳月湖的水,对于锦鲩的修炼极具益处,不多久锦鲩不仅伤口痊愈,修为更是进了一个台阶,从此便在柳月湖长住,顺便帮楚昊祯管管门户。
“锦鲩,漪儿落水时你可见了什么人入水?”锦鲩一个打滚,以灵力传输告诉了楚昊祯他所看见的,那便是一个银发如雪的男子在丁小豆落水之后急速从天边一径钻入水中然后把她拖了上来。
“银发如雪?”楚昊祯凝眉细思,十二根铁骨扇有节奏的敲着左手掌,蓦地瞪圆了眼,喃喃道:“莫不是……他?”脑海中素和沐卿四个字一闪而过,抬头望了眼万里无云的晴好蓝天,“若真是他可就不太妙啊。”记得肖易水领他去看了往生石,那上面记载着素和沐卿千年前师承幻林女仙玉言,后一念成魔做了魔界的魔君,与玉言决裂成敌,最后逼得玉言散尽修为仙体化灰,来封印万恶血灵境,而打开此境的正是素和沐卿。只可惜往生石只能看见过往却看不见将来……
假寐多了,丁小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只觉得一幕幕如同幻影在眼前浮动,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初吻丢得不明不白,以至于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看见一蓬未束的银发直溜溜的在眼前晃过。“你是谁?”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落个白衣白发颀长飘忽的背影,那白乎乎的背影似乎没有听见她的问话,径直往前走去。丁小豆起身跟了上去,那身影不紧不慢总保持在她十步前的样子,她快走几步那背影也快了几步,她停下来他也便停下来,就这样不近不远的跟着走到一处所在,白影一闪似乎进到里面。因离得近丁小豆看不清这房子有多高,只见香檀木的门扇雕着浮云三千,密密麻麻的飞鸟穿梭其中。而就在丁小豆伸手推门的时候门扇自动打开,悄无声息。深吸了几口气,丁小豆抬脚就要跨过门槛……蓦地听见楚昊祯在背后说,“漪儿,回来。”正想告诉他只是进去看看而已,却脚下一软身子就跌进了无底洞一般直直下坠……直到猛的一惊……
醒过来看见楚昊祯正坐在床沿,一只手拿着毛巾在给她额头擦着汗,一边淡淡的说:“虽说落了柳月湖冻了一下,也不必把三条被子都盖上吧,瞧你那一头的汗,要是捂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还未过门就要让我成鳏夫。”
丁小豆摸了一把脑门,果真是汗水涔涔,中衣也是湿答答粘在身上,分不清这是盖被子捂出来的汗还是梦里吓出来的汗,虽说梦境并不算可怕,可是这情景真实的如同真的发生一般,定了定神,开口说:“我特地这般捂着发发汗,真是少见多怪了。”这捂一捂的法子果然好用,脑筋都清明多了。
“原来漪儿如此博学,不愧是我永定王的王妃。”楚昊祯将面巾放下,唰一声展开折扇一下一下扇着风,“早知道就不该在姜汤里下那么些驱寒的丹药,白白浪费了,实在可惜。”
丁小豆心里暖了一下,想起刚才了梦境,连忙问:“刚刚你叫我了吗?”
“没有啊。”
“真没叫我?”
“真没有。”楚昊祯一脸平静,认真的回答。
“那就奇怪了,我刚梦见一座房子,正推开门想进去看一看,就听见你在叫‘漪儿,回来。’,然后我就醒了。”
“喔,可你不是说你不是漪儿吗?”楚昊祯坐到床沿,扇着那柄十二根铁骨的炫黑色折扇,直勾勾看着她,“怎么?终究还是承认了吧。”
翻白眼翻白眼,能不能抓住重点啊,“不管我是不是窦玥漪,也不管你怎么叫,你到底叫了没有?”丁小豆晃了晃脑袋,觉得刚才还玲珑剔透的脑筋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模糊,如同灌了面浆一般,一摇一浆糊。似乎一提到窦玥漪她就不由自主开始怀疑人生……
楚昊祯啪一声合了折扇,去桌边倒了杯茶水回来,喝了一口:“你好好儿睡着,我为何要叫你回来呢?真是奇怪。”说完将水杯递给丁小豆,一努嘴:“温度刚刚好,喝了润润嗓子。”
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温度刚刚好,而且口味也刚刚好,清甜芬芳。丁小豆抬起头问:“这是什么茶,味道真不错。”
“你最爱喝的蜜酿茉莉花茶,试试口味是否还是原先那种?”楚昊祯用那柄十二根铁骨折扇给丁小豆扇着风,目光切切看着她,等着他对这茶的评价:亲,给个好评哦!
口味果真是不错的,可是说是不是原先的味道,这叫丁小豆如何分辨,好歹人家才喝第一回。一杯饮尽,才想起来自己的话题被他给拐远了,于是正了正身子,认真问道:“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檀香木的门扇,雕满浮云,云里面还有好多飞鸟。”
楚昊祯扇风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顿,神色如常道:“不知道,没见过,一般人家不会用檀香木做门,要是官宦人家用檀香木做门也不会雕云鸟之类的,一般会雕花草,走兽,山水。喏,你看你这房门便是檀香木雕芙蓉花,寓意为里面住着一个芙蓉花般的女子,”略顿了顿,目光从头到脚将丁小豆打量了一番,“只是你这般模样当起芙蓉花之名有点……”迎上丁小豆炯炯如炬的目光,呵呵干笑两声“……有点太屈才了。”
“那你觉得我该是何种花才当得起呢?”
“牡丹雍容华贵……于你这活泼可爱的样子还是有点出入的,百合花么太高雅……也不似你这般随和……”
最后两个人就丁小豆到底当得起芙蓉花、还是牡丹花、还是百合花、还是……狗尾巴花……这个严肃的问题,讨论直至天黑透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