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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个所谓的倒霉蛋

2015年1月14日。

这是丁一NO。2不幸的一天。NO。1是昨天。

昨天么,咱先抛开偏头疼不谈,丁一从刚结束实习的单位下班,进了地铁。

(南京的地铁用的是法国阿尔斯通公司的安全门技术,即在列车员按下合闸按钮后,列车门被乘客强行连续6次以上扒开后,便结束启动程序,需要人工重新启动……)这种设计丁一是知道的,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也是之前就想到的。他知道的很多,而且莫名其妙想到的也就很多。

就是因为上述的缘故发生了3次,导致这班地铁整整晚点40分钟才抵达南京火车站……为了赶上最后一班回家的车,丁一不得不出了地铁便开始狂奔向火车站旁边的557路公交车站。

大四毕业期在即的平民学生,断绝体育课已经很久了,而这个冬天,天气又格外的冷,格外的干。于是剧烈的奔跑完毕,到达目的地后,丁一长期缺乏锻炼的身体神奇地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然后又又一次与大地女神接触的机会……他足足昏倒了3次!头、胳膊、左膝盖反反覆覆得撞击在地面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晕厥后一醒就想站起来,更不知道为什么一站起来就又失去了意识,而下一次意识恢复的情况就是爬在水泥地上,蹭破了脸皮、撞痛了四肢……似乎第一次,事情失去了控制,第一次,发生了丁一意想不到的事……

他糗到周围的人看见他一昏倒就站起来都以为他是艺术学院表演系的学生出来勇敢作秀呢……拜托,丁一很有自知之明,他可没有什么明星脸……在他预想之中的,果然有好事者联系了电视台,采访车出现在视野的瞬间,丁一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顶着有可能第四次昏过去的危险,撒丫子奔进了不远一间投币自助公厕里……然后瞄着记者和“热心”的人群四下观望的空隙,狂奔着冲进了姗姗来迟的最后一班557路公交……

也冲出了这个他20年那并不短暂的生涯中最倒霉的一天……

而今天,虽然没有悲剧到重演前一晚的故事,但的确也相去不远了……

今天,他先去了医院做了体检,答曰:完全健康……因为体检耽误了时间,所以丁一打电话回现役公司请半天假……电话一接通,便收到了通知,他再也不用去上班了——他刚刚结束实习期的工作单位的老板挂了,车祸。高速上因为路面被冻雨搞得巨滑无比,一辆超重超到连交警都不敢查的中型货车侧翻——放心,老板不在这辆车上——只不过,这辆车——正好把隔壁老板新买的奥迪A6给压扁了,人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于是乎,老板那年轻漂亮“盛玉强”(星爷系列不会没人看过吧)中学毕业的新婚太太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成了遗产继承人……她以豹的速度变卖了老板名下所有能卖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丁一的公司……丁一想,要是老板,不,前老板的尸骨没什么大碍的话,估计也会被卖得死无全尸了……

结了3个月薪水,还是“实习的”那份,丁一再次成为无业游民。

丁一今天总算是可以提早下班了。但是他高兴不起来。他在公司是见过老板和老板娘的……当时他就知道,这种年纪差距超过三分之一世纪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虽然这点是个人就应该知道……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看似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居然果断如斯……佩服啊!佩服!

接下来干什么呢?貌似又要再寻觅一份老板年纪不太大、或者老板夫妻年龄差距不大的公司了,策划、顾问还是文员什么的不要紧,重要的是能让自己吃饱饭……对,吃饭。

丁一掏出口袋里的陈旧、沉重、成熟的Nokia5230,解开锁,晚饭时间了。

“嗯,那就拿着这点工资,小小奢侈地吃点东西~”

作为从农村走进城市里刚刚脱离父母管制,不,刚失去父母经济支持的大学未完全毕业生……他的钞票数量实在是太有限了,好在自己的家里其实还算过得去,不用他拼命补贴家用……也好在他对吃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也没有什么具体要求——吃饱就行。所以,又因为作为肠胃还算可以的都市小开,他自己一个人还是比较好养活的。所以,才没有在校期间出现当年加爵哥哥的恐怖事件。丁一眼中所谓的奢侈一点,就是一个人去KFC啃“量价比”超低的鸡翅膀了——“今天要啃到饱为止!嗯!”他下定决心。

557路公交站旁的KFC中。

每个服务员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这个用全家桶的包装盒装满炸鸡翅的怪胎。

他们在KFC工作也都有些日子了,却从来没见过这种点餐法……害得经理还不好意思地出来给他打折——因为现做好的全部鸡翅也不够这个客人要的……更为离谱的是,这个看上去并没有大胃王身材的单眼皮男生居然说“就在这里吃”,天!他不是给别人带的吗?

丁一不管不顾。他清楚地知道这家位于公交、地铁、火车站交汇的KFC每天各种食物的需求量,按照这个勉强称之为“晚餐时间”的点儿,剩余的鸡翅应该够应付自己海吃一通了,只要控制住自己不要边吃边思考起来的话,应该是够的……

因为座位比较富裕,他选了一个靠窗的4人座,看着窗外行色匆匆或疾或徐的人们,美美地嚼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不停地流逝,真正的“晚饭点”到了。丁一的桌上已经堆了比一碗饭还高的小骨头棒子了……

KFC里很暖,几乎无法体会外面行人裹着厚衣服瑟缩着的心情。正因为暖,所以一点儿凉风也会引来丁一的注意——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

(一女一男。

(女的一米六五上下,男的怕是要有190公分。

(马尾和寸头。

(S号女款灰色塑身西装和同色的宽松长裤,没有商标。另外一个穿着无垫肩的套装黑西服,居然也没有商标。没有领带、也没有胸针。

(我记得外面是零下5℃吧……穿这么单薄真的大丈夫吗?这两个居然连肤色都很正常,没有一点受到冷空气影响的迹象……

(男生就算了,那么大的行李包提起来连肩都不斜一下的,不是当兵的就是搞空手道啊、截拳道什么的,这个不怕冷还情有可原吧!那女孩呢?看长相似乎不比高中生大,怎么会不怕冷呢?”)

丁一眼里,女人约等于冷血动物。

(两件西服的质量出奇的高啊,雪花融化的水居然可以顺着外表面低落下来,传说中的那个纳米纤维绒技术,那么价格自然不会低廉,没有商标的话,应该是找手工或厂家量身订做的。那么就是有钱人了……但是也不合理,有钱人怎么会来吃这种‘垃圾食品’?

(那么,很容易理解了,“特殊人群”。)

丁一将所有接触过的特殊的人分为3类:

1“病理性怪异”,毕竟小时候丁一也在南京一个叫做隋加仓的脑科医院,俗称精神病院的地方进行过疗养,而且还被对外宣称自己“已被治愈”——只不过就是他懂得了不能把所有想得到的话都说出来,而只能说让大家都高兴的话……比如“护士姐姐你今天穿得真好看!”就不能加上后面本来很想说的那句“我看见栅栏外面一只哈巴狗穿的毛衣跟你的材料是一样的,应该都是恒源祥的羊毛哦!”……又比如“奥特曼好棒!!我将来也要像他一样!”后面“我也好想要一件防火防激光攻击的紧身衣!”

2“心理性变态怪异(是“心理性”“变态怪异”)”,即——表面很理智,而私下并不按照人类身为动物的本能去做事的人。比如,别人都是喝牛奶吃牛肉。他却一心想要把“牛”字换成“人”字。就算知道这样是一种违背自然违背人类的行为,却依旧冷静地决定去付诸行动。又比如,疯狂研究病毒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科学家……啊,对了,以及电锯杀人狂……

3“生理性强大怪异”,这种人的身体条件优厚、或者拥有和正常人类身体不完全相同、甚至完全不相同的生理构造……有可能是天生的,有可能是第一种或者第二种特殊人群帮忙改进而产生的群体……丁一儿时一直生活在乡下的丁家村里,有一个叫丁明的男孩,虽然很不愿意认同这个家伙,但他的确是在14岁时徒手从山里带回1条3米长的黑斑蛇尸,还有2只一公一母的被捆住嘴巴的、活着的幼狼!据他自己说母狼的尸体已经因为肚子饿给烤了……那个时候他家里的老父亲得了尿毒症,村里给捐了点钱,只够做一段时间透析的……两个哥哥在城里当工人,工钱被拖着……逼上绝路的他,连干粮都没拿就进山去了……关于这个过程人们不知道和想不通的事太多了——人们不知道也想不通没有工具的他是怎么在围着野山的铁丝网墙上弄开了一个大洞……人们不知道也想不通他是拥有怎样的反应力和握力,能够在毒蛇电射向自己的瞬间一手掐住蛇头,再活活捏死……蛇胆卖得的钱,够做透析一阵子的,两只幼狼也给丁明花了几个月时间弄得训练有素,时不时一起进山里打猎去,维持家用……那个……之所以不愿意认同这种生理性强大的丁明……是因为,丁明比他自己大2岁,去年,已经和乡下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丁晓璐结了婚……估计全村的半大男孩都不会认同这个死大个子的……

(等等等等!停下!不要思考这些……我是来吃饭放松的!)他下意识地停止思考,低头看去,果然,这么细致地想了一会他就已经很迅速地解决掉了好几对鸡翅了!骨头堆也高了几厘米。

深吸一口气,(细嚼慢咽才对身体好啊!我现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居然会突然昏倒……更得注意身体了。)丁一,埋头吃起鸡翅来,这次就缓慢细致得多了。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事情……不过因为强迫自己不去思考,索性就不管了……

“喂,是你吧?”女性特殊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来到自己面前,貌似还冲自己问着什么。约见网友了?(概率为0……)

“呃,对不起,是什么叫‘是我吧’……我打扰你了吗?位置还有很多啊!那要不我让给你?”丁一很纳闷。

“别在那儿装呆?你难道不知道我找你干嘛呀?”(儿化音,不字发音很重,北方人吧等等,停止思考……)

“啊,这位……嗯……美女……我还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能提示一下吗?”丁一确实很无辜啊,他自己觉得……

“当然就这个!!”个子不高,但是马尾很高的女子,右手食指向下指着丁一的一桶鸡翅。

“嗯……这……个?”丁一傻眼了……(我的鸡翅惹到她了……我的吃相是不好看,但是也不至于让人生气成这样吧?好吧,还是想一想——哦,晚餐时间了,我包了剩下的鸡翅……这个女孩,态度虽然蛮横,但似乎并不完全充满恶意,大概是KFC的强烈爱好者吧……这理由也太……!)

“你是说,我点的鸡翅太多了……是吗?”丁一小心地问。

“我靠,你还知道啊!你把所有剩下的鸡翅都买了,其他顾客我不管,我自己吃什么啊?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额,到底是谁自私……“你看看你一个文绉绉的样子,怎么吃起来这么凶?啊?你是不是有暴饮暴食症啊?有病你治啊?不治你也忍啊?不忍你也别出来吓唬人啊!你看现在怎么办?我今天是非要吃鸡翅不可!阿泰你别拉我!本来只用眼睛来找人根本就是神一样的任务啊,姑奶奶我一肚子火!胃里还空空的!就想吃点鸡翅和冰淇淋,竟然还跟我说卖完了~还就卖给了一个人!那个人居然还大庭广众地坐在店里吃!这个家伙完全是要气死我嘛!我说了你别拉我!”(嗯,这句话的唯一的关键点是找人……找什么样的人呢……需要观察,那么要么是改头换面了,要么就是从没见过……唉,还是无从判断……)

寸头的大个子男人用大手拉着这个“暴脾气”女孩的肘弯……但是怎么看都像是拉不动的样子……“有点危险!”丁一突然觉得。(难道这个女的是第三类特殊者?看那男的真的是用力了,因为这么大包的行李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而拉个看上去小巧的女生居然皱了眉头……很危险啊……一下都不能被这个女孩碰到,绝对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一定……)高中那个时候,丁明把隔壁村跑来丁家村调戏女孩子的地痞流氓全部揍成残废的那一幕他永远忘不掉……

“那个,非常对不起,我本人感到非常抱歉!我一定会给您补偿的!要是不嫌弃,您可以吃这些,我保证都是干净的……不行的话,我可以请二位到不远的另外一家KFC去,绝对没有问题的,一切都好商量……这位先生您看行吗?”丁一看出这个被女孩成为阿泰的沉默男子有一定的地位。

阿泰有些惊讶地看了丁一一眼,似乎是在惊异这个青年的洞察力……而周围不多的客人却对女孩嗤之以鼻,更是对屈服的“懦弱”男生不以为然……是啊,连面对个16、7岁的女孩都害怕成这样,能有什么出息……不过,这个女孩也真是的,不知道他父母兄长怎么管教的,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是也太娇纵了吧!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人们往往都是只顾表面现象的……

“好了,封铃,安静。”也许是阿泰的话也许是丁一的诚恳,叫做封铃的女孩总算撅着嘴平息了不间断的语言攻击……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妹妹从小家里面娇惯坏了,让你难堪了,其实没什么,我们这就离开。”

“怎么可能!我说了多少遍了,我要吃鸡翅!”

“封铃,约定!”

“你!哼……”

丁一一语不发地傻看着这些,暗自感慨感慨着。(果然不是兄妹啊,这么大的哥哥和这么小的妹妹……妹妹还直接叫哥哥的名字……性格迥异到不能再迥了……约定么?果然应该还是有组织的一种行为啊,内容无非是这个女的要约束自己的行为或者听从那个她“哥哥”的话,很好理解……但是目的么,又是未知,天哪,我讨厌未知!)

见两人转身快要离开了,丁一顿时觉得轻松了,于是,他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向那个所谓的哥哥阿泰的左手西裤口袋——他一把手放进去就会自然地律动(继续误)!丁一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敢盯着看而已——(嗯,像是密电码,或者是文字拆解输入系统……)丁一可以清楚地记住留意过的任何画面,对他来说,回忆就是照抄脑子里的高清******图而已。(我看看,左长1左短3右短2左长2右短1右长3,一转……左短1左短3,一转…………左长2,右短2,一转,不会错了!‘埃特巴什’密电码!密码么……应该是在和某个人传递信息——只用手指的话,另外一方传来的讯息只可能是通过凸点读录机接收的,而且……这句话的通用码谱意思是‘亲爱的,我和同事在吃晚饭,你也要好好吃饭’!没错了。”丁一微微兴奋,他总是对能够发现一些事情情有独钟,他喜欢将一切能进入感知范围的东西都弄懂——特别是近一段时间,他发觉自己的生活圈子已经没有能让他提起注意的事了。

嗯,不管怎么样,他们和自己也不是一类人,虽然都有一些特殊……不过很明显啊,别人可以靠自己的特殊来吃饭呢,日子还过得很舒服呢……自己要是特殊了,就要被人送进精神病院……世道啊,就是这么不公平。算了,吃完饭好好回家休息,昏倒的事情还有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明天加油找工作!

话说回来……今天也不平静啊,吃个鸡翅都吃出2个特殊人群来……嗯,也许,我的生活也会有点起色,不是吗?嘿嘿!丁一安慰自己。

晚上,丁一躺在自己租来的小房子的床上。

翻了个身。

又翻回去。

(他们是怎样的特殊呢?做的什么工作呢?报酬怎样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缺人手啊什么的……不过凭借他们的身体这一点,恐怕是很危险的职业呢……唉,高风险高回报啊……信息不足,要是能看到什么标识的话,我说不定很联想到什么有趣的思路……)

他还是忘不掉那两个特殊人,同时出现两个特殊,在他反复思考后终于还是觉得太过蹊跷了。

可是,他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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