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事已至此……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了——阿布……你能够打得过封铃的,对吧?”
丁一透过窗帘缝隙瞥见那道娇小的身影踏碎了每一块接触到的路砖……
“……”沉默了几秒,“黑人”阿布掷地有声地宣布,“别开玩笑了!”
“我说你就不能在承认自己不行的时候稍微含蓄一点么?”丁一淡淡吐槽……
阿布脸上突然多出一个白点……“我的确是打不过她,但是我从来没说过她能打得过我啊!”
(==|||是笑容么……)“……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落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黑人非常自信地说。
“嗯,这样最好不过了。”(这样的话,抵御封铃是做到了,可是,那个“尾巴”该怎么处理呢?如果对方是职业杀手,我现在的状态怕是活不了几秒钟……对方是尾随封铃前来的,也即,他的目标情报中有着准确的封铃的相片或之类的资料——那么情况可大可小,内鬼问题尤为棘手啊!那么,不能指望别人或者汇报后的支援……只能指望这个方法了……)丁一右手托在左臂的肘部下,左手扶着下巴,心里挣扎起来。(实在是……不想啊!不想动用那个啊……)
半晌,他的眼神凝聚。(事从权宜……解开的话,还是需要一个保障……这么些年了,是时候撕毁那个不平等协议了!)他嘴角上扬。(是时候让“它”在我的合约上按下血手印了!)
丁一凌厉地转过头,“阿布先生,你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去外边阻止封铃上到4楼进入这个房间。行动吧!”
“遵命,长官!”
丁一目送黑人大个儿大步雷霆地走出了大门。
下一刻,他走进了卫生间。
洗漱池墙上的镜子上沾着几滴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去的水……
吊天花板上安装的排风扇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丁一把手都插进口袋。表情木然。
他眼睑微微搭下,眸子却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
“唉!”他没有开口!当然他也不会为此惊讶——因为他清楚:那是发自他脑海中的叹息啊!
“出来吧……装作怜悯者在一旁慨叹可不是你的风格啊……那天晚上昏倒时,就应该想到是你这家伙干的……脸贴地3次的仇,我可是记下了啊!”
“哟一哟一~那天可是咱们的生日啊~不好好送一份大礼给你,怎么能让你想起来我这个角落里都看不见的影子呢~忘了我可是不只是让人心疼这么简单喏~哟一~”
……
封铃冲进了楼房。她手里的食物早已经不存在了。
“我今天非要把这个臭小子吊起来打成傻缺不可!敢你祖父地骗老娘我!胆儿也忒肥了!脂肪胆吧你!”她可真是鼻子都气皱了……
“我觉得你可以冷静一点的,铃。毕竟还在任务中,别太冲动。”阿布的声音沉稳厚重。他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漆黑一片。
“别在那儿废话了,给老娘闪开!”
“抱歉。我现在的任务是阻止你进入四楼的房间里。”
封铃咬牙:“就你一人儿,你打得过我么你?”
阿布没有立刻回答,漆黑中,他从西裤口袋取出一副白色的皮手套,有条不紊地穿戴着。“轮格斗、力量,我的确是你的手下败将。但是,我也有个问题问你——
“你,封铃,打得死我吗?”
封铃捏紧的拳头突然松了一下……她愣神了……因为——如果对手是阿布的话,输赢上的比较也许很容易……但是如果……
“……如果我仅仅是防御你的进攻的话……”阿布的看不见一切的脸庞上显现出一条纯白,是的,他在笑,“还是再找辆悍马开着撞我试试看吧!而且你知道的……”那白色咧开了……“……我不开玩笑!”
“切!喵了个咪的……偏偏是阿布……这个家伙最他妹地难搞……”封铃心里犹豫起来……
此时,一楼厅门外的裁缝转动着手指上的黑色顶针。“4楼的房间么……”暗念完这句,他抬起头看了看楼房外面那“保证安全”的防盗窗。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每个窗口,提供者便捷的攀登服务。
“我仿佛闻到了新缝纫机的润滑油味道了呢!”他从袖口甩出皮尺,准确地缠绕在2楼的一个防盗窗上,双脚已经踏在了墙壁上……
……
“阿布!你给老娘让开!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我就上去骂他两句怎么了?”封铃的口气服软了,虽然她眼神更加倔强,显然不是“就骂几句”那么简单的事了……
“我说过了,拦住你,是我的任务。而且,”阿布稳如泰山地挡着楼梯。“我也要对你说,你也在这个任务中,冷静点、清醒点!丁一已经跟我宣布过‘紧急情况’了。好好想想你的任务吧!”
“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任务任务任务!去他大表妹子的紧急情况啊!那个死王八九蛋骗了我啊!我要咬死他啊!”封铃已经开始咆哮了……
可是突然,两声微微的“嘀嘀”……
“封铃!封铃!我是方圆啊!你在那个丁一身边吗?”
封铃烦躁又无耐地举起左手放到嘴边——“没呢!干嘛啊!一个个都跟他是把兄弟似的!都没人管管我吗?”
“啊?什么?你不在他身边?你不是10分钟前就应该到达指定位置待命的吗?算了算了!你现在不管在干什么,立刻去丁一身边保护他!沙琪那个疯子在黑榜上发了丁一的悬赏!我也是今天查账目流水的时候才看到的!”
“那种人死就死……等等?沙琪雇杀手杀丁一?她脑子也进水了啊?”
“我怎么知道啊!你倒是快去啊!别愣着啊!”
“好吧好吧!一个个都晓得使唤人……挂了!”封铃放下手掌,“以后我也非要做做文职工作去!让底下人都累成狗!”她抬头看了看纹丝未动的黑人……“我说阿布,现在你可以让我上去了吧,我是去保护他的,行了吧?我冷静下来了,OK?可以放行了吧,大哥?切!”那张纯丽的脸摆出的不良少女表情简直是简直了……
“……”阿布沉默了一下,“我很高兴不用和你再交手。”
封铃轻出一口气,抬脚要走,一只黑手拦下了她。
“又干嘛?你有病啊!有病去吃药啊!”
“但是,丁一给我下的指令是阻止你上到4楼,进入房间。所以,让我们和和气气地一起等一下吧。”
“你!”封铃向上猛升起食指,威胁地指在那开不见具体无关的黑脸上。“都说了他有危险!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
阿布默不作声,拦住她的手却并未收回。
“……阿布,说实在,认识你这两年从没觉得你固执地这么讨厌啊……”封铃居然放松了下来,“这样吧,我们一起走到3楼,然后你去‘请示’一下那个‘丁’长官一下,总行了吧?”
“同意。”阿布转身就上楼了。
“吃豆子喝凉水儿——屁事多!”封铃小声骂了句,心有不甘地迈开下一步……
……
“哟一~嘁嘁嘁嘁嘁嘁嘁……窗户外面的猴子先森,库尼奇瓦哦~进来坐坐嘛~哟一~伊拉厦亦~”
……
“哎哎哎……?我说你干嘛突然停在楼梯最上边啊?老娘差点亲着你那儿你知道吗你!”
“……”阿布默不作声,却定在原地。
“到底怎么了啊?跟个柱子似的杵在这!我看看……”封铃从黑人巨大的身躯旁探出了一个头。
然后,定在原地。
4楼不大的走廊尽头,安全屋的门口。
一个从未见过的壮年男子端正地跪在那里,面朝着洞开的大门。
那男人的的身周布满了血渍。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面前动作着。他的血液,不断从他的口部流淌出来……顺着双手下垂的肘部以及浸湿的胸口、大腿、膝盖……流淌在地上……
新鲜、温暖的血液在冬季的空气中散发着蒸汽……也散布着略微刺鼻的、铁锈一样的腥气。
他整个人就像沐浴在这鲜血的蒸汽中一样,浑然不觉痛苦……
痛苦的来源……源自他那灵巧的双手……没错,灵巧的……
那比普通人稍稍修长一些的手指……正在灵巧地穿针引线着……最大最长的缝衣针,最粗燥最结实的尼龙线正在他自己的嘴唇上穿插!
他闭合着双唇,眼睛直视着门内,浑然不觉自己在伤害着自己……
他缝了一层又一层,鼻孔下方的每一寸皮肉肉都被紧实的墨绿色线捆绑着……红色的血液从无数的针孔中喷涌出来…
阿布和封铃的完全呆住了,然而那针尖毫不怜惜地扎透2层肉质的“扑哧”声不断拧紧着他们的神经……直到那门内传来——
——“哟一~小一一~你看见了没有啊?我们的‘奠脑’一如既往的好用呢~嘁嘁嘁嘁嘁嘁嘁~7年过去了哦~我还是可以比你强许多倍地灵活运用‘它’呢!不是么~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