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了老皇帝睡下,花瑟回到了自己住的偏殿,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她却一点都不惊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宁锦年那么熟悉和相信。
果然,宁锦年松了手,她耳边响起同样熟悉的声音:“换个地方说话。”
窗子是打开的,宁锦年带着她直接翻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避开夜里巡逻的士兵的,七拐八拐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翻进了另外一座宫殿,花瑟还没来得及熟悉周围的情况,就听到某公主咋咋呼呼扑了上来:“花花我想死你了~”
花瑟把八爪鱼一样的夜倾城卸了下来,看见房间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蓝色头发,漂亮的天理难容的年轻人。
沧明泪笑容明快,抬手跟花瑟打了个招呼,然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惊呼出声:“卧槽夜倾城你用是滚开的水!”
夜倾城看过去:“我只是说茶泡好了没说可以喝了……”
只见沧明泪指尖一缕蓝光闪过,然后……然后那杯茶就被冻成了一块冰……
沧明泪脸色镇定自若:“一不小心冰镇过度了。”
夜倾城又扑上去掐住沧明泪的脖子:“死妖孽你陪我六百年的景丰瓷!”
花瑟呆了呆,问宁锦年:“这……什么情况?”
宁锦年脸色也很无奈:“九公主说……她想你了……然后……”
“老皇帝那里暗中随处都有人看着的,你就为了这个把我带出来?”
“没事,我跟那些人很熟……”
“因为你经常从他身边带人走?”
“啊,那倒不是,只是我一开始到老皇帝身边的时候跟那些人打过几架。”
“赢了输了?”
“跟那些人打输了我就不能在这里站着了。”
花瑟对宁锦年的实力评估又要重新上一个台阶了,老皇帝身边可不乏绝世强者,花瑟觉得就算有十阶术帝强者也不过分吧,但是宁锦年居然能赢……
“我记得你才是个六阶术帝吧,六阶就能打赢老皇帝身边的守卫,你当我三岁啊。”
宁锦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打架要靠这个。”
花瑟决定先不理这个满嘴说不出一句实话的人了,此刻她觉得夜倾城都比他靠谱,但是她显然高估了夜倾城,夜倾城大半夜不睡觉把自己三个人叫过来的目的居然是——
“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咱们打麻将吧。”
几圈下来,在夜倾城很明显的偷换牌之后,花瑟也开始滴水不漏的换出几把天胡,更过分的是宁锦年,在花瑟手里有四个东风的时候抓到张东风凑了十三幺,花瑟推牌说你哪来的第五张牌,宁锦年把花瑟手里的东风抽走一张直接扔掉,云淡风轻的说:“你那张是假的。”
至于沧明泪……嗯……从他曾经在夜倾城的赌坊门口招客的经历就知道他对九州的这些玩法门道不是那么清楚,所以花瑟想我们要抱着友好邦交等等等原则,然后就见沧明泪霸气地推了牌:“清一色!”
三个人凑过脑袋去……
果然是清一色,所有的牌都特么的是二筒啊二筒,十四张二筒!
夜倾城愤怒至极:“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牌九、赌棋、骰子……
花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记得最后整个骰盅里面填满了点数高达几十的骰子,夜倾城和沧明泪在说着什么,宁锦年说困了就睡吧,她哦了一声就歪倒过去了,夜倾城的寝宫里烛火明亮温暖。
花瑟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了。
……
……
“真重。”
沧明泪把趴在麻将桌上睡着的夜倾城打横抱起,满脸的嫌弃,却还是把她抱回了闺房,一双漂亮到女人都要嫉妒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不知名的东西。
花瑟早就在那张大床上蜷成一团睡的正香,宁锦年在床沿安静地坐着,见沧明泪走进,食指在唇上比了一下,沧明泪便轻轻地把夜倾城也放到床上,然后某公主就睡成一个张牙舞爪的形状,沧明泪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宫殿,沧明泪轻轻扶额:“她们两个也太能折腾了。”
宁锦年知道他说的不是玩牌,而是两个女孩把沧蓝二人的到来告知老皇帝的事情。
“是啊,本来我还在想办法怎么见你,结果她们直接把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沧明泪挑着唇角,这男人真是时时刻刻都艳丽不可方物,似乎非要把所有雌性生物气死才算满意:“现在说说咱们吧。我该叫你什么?帝望心的军师?北陆中域帝家的质子?”
宁锦年啧了一声:“幂珞除了说让你逃婚以后来夜城就没说别的?”
“他说让我来找一个叫宁锦年的人,可没想到会今晚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你。”沧明泪似是颇为唏嘘。
宁锦年摇了摇头:“你对我好像有点误解啊,你觉得我是帝望心的手下?”
“不然呢?”
“这样吧,你看这个就明白了。”
宁锦年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颗水蓝的珠子,如果花瑟在,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他给老皇帝调养身体用的那颗珠子,不为别的,这气息太明显了,珠子周围水气弥漫,顿时空气之中好像下了雨。
沧明泪顿时眼睛都直了:“海……海魂珠?”
他不会认错的,迷族的圣物,海魂珠,每七年一度的海魂祭上,那颗珠子都会被供在最高的圣柱上,于是整个沧蓝海都风平浪静,天上下起花雨。
可是,圣物一直都由祭祀那帮家伙保管,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北陆人手里?
想到了自幼的挚友幂珞,那个在族中比自己还要备受赞誉的天才少年,提起宁锦年这三个字时眼中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崇敬,沧明泪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现过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你……你是……”
宁锦年比了个嘘声,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沧明泪顿时兴奋起来了:“我去,老大你怎么在中域混到的二把手啊?”
“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大了?”
“幂珞的老大就是我的老大啊,嘿嘿。”沧明泪笑的春光灿烂二不兮兮,跟刚才的妖孽模样判若两人:“老大,你可得罩我啊,我爹再逼我娶那个女人我就要疯了!”
“这事我也管不了啊,听说你俩连胎盘都不是的时候你老爹就和蓝阁主把你俩的事情定下来了,当时放出话就算你俩都是女的也要把你们绑在一起。”
“完了,本来还想去变性的。”沧明泪欲哭无泪。
宁锦年则若有所思:“蓝暖烟那么漂亮的女人你都看不上,你莫不是……喜欢男的?”
沧明泪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老子喜欢男的,老大我看你就长得挺帅的。”
宁锦年一阵恶寒:“你去找幂珞吧,他单身这么多年可能也是在等你。”
沧明泪正欲反驳,就听到宫殿内一声闷响,然后是花瑟的怒吼:“夜倾城你给我从床上滚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跑回殿内,只见花瑟正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夜倾城则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脸的谄媚:“花……花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花瑟勾着嘴角,眼睛笑的弯弯的像只小狐狸:“你觉得,如果你是故意把我从床上踹下来的,现在你还能这么安生的待着吗?”
这时候两人看见了并肩走进来的宁锦年和沧明泪,花瑟沉吟了一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沧明泪勾住宁锦年的肩膀:“一见钟情。”
……这夜倾城风格的行为还真是不忍直视,花瑟看了眼同样呆滞的夜倾城,后者纠结了一下还是缓缓叹了口气:“果然你们才是真爱。”
宁锦年决定以后再也不让小痴接近这些人了。
……
……
次日,老皇帝一句轻飘飘的口谕封了花瑟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廷女官,不过没有记入编制,花瑟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一个护身符,老皇帝下了诏令肯定自己的身份,那在宫里她就没有什么阻碍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宁锦年想要把花瑟早点拖出这个圈子的愿望就又破灭了,老皇帝这是横了心,非要在这么一个小丫头身上跟宁锦年计较。
“不会是把小花花当成你派到他身边的人了吧。”
昏暗的地道内,沧明泪触摸着两壁的青砖,手指沾了一层稀薄的灰。
宁锦年摇摇头:“不会,老皇帝知道我没傻到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他只是想通过瑟儿来了解我到底是什么人,他始终不相信我在北陆的那个身份。”
他左手指尖一丛始终跳跃的火苗照亮着地道,贴近了四周仔细观察,却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似乎这就是一条普通的废弃很久的地道。
然而,在老皇帝寝宫下的地道,又怎么会普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