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面握着这干猎枪心理面弥漫着对亲人的无尽思念。他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将自己包裹里面的手电打开。在黑暗中出现了一圈黄色的光晕,即使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在此刻却起到了巨大地作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野猫,它们在渡边叔叔的家里摆出了各种各样的精彩造型,若不是它们矫健的移动会让人误以为它们已经被定在了那里,只是一幅幅生动精美的图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带着黄色斑点的干瘪的野猫最先映入了他的视野。随着他的恐吓,那只猫吓得瞪大了眼睛,川本将手电对准了它的眼睛,两种不同的颜色交织在一起显得无比的神秘。那只猫不断地后退,由于他特殊的生理机能,在地面上的脚步悄无声息。最后,它猛地一声嚎叫,一下子窜到了房梁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它身后的那些带着恐惧的表情看着这里的野猫们也都四散奔逃。由于它们的剧烈的动作,使得地面上的尘封的泥土都沸沸扬扬的翻动了起来,不断地飞进川本的鼻孔里,一种强烈的窒息的感觉让他觉得喉咙里面像是塞住了许多的细羽毛。他不禁将自己的脚步移动了出来,张大了嘴巴,尽力将灰尘全部咳嗽出来,并且快速的从包里面拿出自己的水壶,一下子灌进了自己的喉咙。一种清爽的感受在喉咙间出现,抵御了刚才的窒息。他不禁愕然,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多的野猫?渡边叔叔真的出事了吗?这时他的头顶的楼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窣的窜动,他扬起脸看到屋顶窜出了十几只形态各异的野猫,它们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川本,并且发出了令人惊惧的嚎叫。然后,统统消失在了斜上方的烟筒里。由于最后面的一只身材比较臃肿差一点堵在了烟筒里面。那副样子着实让人觉得可笑。就在川本目送着这群猫离开的时候,远方的烟筒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在烟筒的周围的过道里显得十分的干净,与里面的尘土飞扬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为什么屋顶反倒干净清爽呢?这时,从里面二层楼梯间传来了一声铁制杯子掉落的声音,然后杯子顺着楼梯一阶阶的滚落,在地板上演奏出了各种不同音阶的音符。最后,杯子竟然滚到了自己的脚前。川本重新打开手电筒,右手拿着自己的猎枪,警觉的走了进去。恐惧感代替了自己对于肮脏的厌恶,他放低了自己脚步声,轻手蹑脚的走进去。自己的面前摆放着一口黑色的大锅,里面装满了厚厚的泥土。在大锅后面摆放着十几个铁制的暖水瓶。杂乱无章的矗立在后面。
在自己的正前方伫立着一个灰色的大立柜。立柜的右面竟然还残存着一面巨大地镜子。从里面模糊的反映出了自己的相貌。镜中的自己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面充满了警觉。在立柜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巨大地壁橱。这让川本始料不及,在屋子的大厅中央是本应该余留出来的一些地点,用来摆放茶几或者沙发以供客人居住,今天怎么会被杂乱无章的摆放在这里。看着眼前的这一道严密的柜墙。种种猜测开始蔓延。持续的黑暗让川本萌生出了寻找电灯开关的念头,他在身后的墙壁上仔细的寻找。好不容易发现了隐藏在墙壁里面的一个黑色的小型开关,当他按下去的时候,希望立刻变成了失望,在屋顶正上方根本没有灯泡,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灯罩。在底下的这一层房间只有一样的一间大屋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房间了。在自己的右前方有一个红色的木质楼梯,那是通往二楼的唯一通道。川本注目观看了一会儿,思索着自己可能会在里面遇到的各种不测的情况。他深吸了一口屋中污浊的空气,提枪走了进去。每向前迈动一步对于自己都是一种心灵上的焦灼,因为每一次脚下的皮鞋与地板发出的声音都会在自己惊悸的心坎上留下一个标记。他此时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自己越来越清楚地鼻息的声音。眼前的黑暗依旧肆无忌惮的袭来,部分东西南北,让人难以分辨此时到底是黑夜还是白昼。在前面有一个房门,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储物房间,由于房门的颜色是白色的,所以在这里就可以看清楚与自己的距离。突然,他的脚下一滑,有一个圆形的瓶子差一点让他滑倒。当他再想移动脚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鞋底被瓶子上的粘液粘住了,他停下脚步,将自己的视线移动到脚下。随着他的烦躁情绪的泛滥,他的耐心在被一点点的摧残。于是,一股愤怒终于甭迸发了出来。他将自己的腿高高的抬起来,用尽力气猛地踢了出去。瓶子与前面的发黑的墙猛烈地撞击,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碎的声响。
一声清脆的破碎彻底的将川本烦躁的情绪抵消,从二楼的楼梯口突然发出了一声令人心碎的惊叫。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声音来自二楼的一个通风口。川本不禁想到,要不是那一个唯一的通道木屋子里面真的会到处都是蚊蝇蛆虫的。从屋顶的通风口处,忽然聚集了一群黑乎乎的东西,而且在不停地震动着翅膀,在黑暗中平添了许多的神秘感。但是在川本听来却是令人无比的恐惧。那个黑东西不停地变化着形状,一会儿变成圆形的,一会儿又变得宛若死去蝙蝠的翅膀。奇形怪状,不伦不类。他怔怔的拿着手电筒呆立在那里,黑暗中平添的这一抹色彩真的令他瞠目结舌。忽然,那一团移动的东西忽然之间变得呆板了下来,停留在了屋顶的角落里,在那团黑色的东西里面似乎探出了一双眼睛在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当一个人置身于黑暗中的时候突然之间看到这样的景象,真的会令人恐惧。因为谁也难以预测在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也许,不是一只眼睛,或许是幽灵正在缓缓张开的嘴巴,也许是从窗口伸进来的一只黑色的枪口。由于内心的恐惧使得他手中的手电光束开始不停地抖动,在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暗交错的奇幻影像。那些黑色的物品又开始不停地聚集,发出了窸窣的声响。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心底防线与自己的唾液一同咽到了肚子里面。随着喉咙间发生的一丝响动,他举起手电筒,颤微微地看着屋顶的东西。那些东西的真面目终于被看清楚了,那是一群小虫子。它们看起来非常的有秩序,每一个随从都听从着首领的“召唤”,此刻它们或许得到的指令是现在屋子里面突然出现了人,所以“大部队”一定要从屋顶的通风口按照老弱病残的顺序撤退,但原则是不能落下一个人。终于,在手电光束的催促下,那些小精灵们消失在了屋顶中。奇怪的响声也消失了。
眼睛慢慢的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他开始查看着屋中的每个角落,并且在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恐惧让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本来早已经想好的事情却突然之间失去了方向,迷失在了自己的意识里。无奈之下,他又开始想到呼唤自己的叔叔。“叔叔,请问您在吗?我是川本啊!”从二层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声轻微的答应声,好像是这样的,也许是自己的回声,他抬起头注视着屋顶,又叫喊了起来。以此来慰藉心中的恐慌。从身后突然传出了六弦琴的声音,旋律优美动听,每一个音符都按照韵律准确的敲打在了琴弦上。莫非在这里还有这别的手?但愿只是一双会弹琴的手,不要手握尖刀或者手枪。他觉得自己的后脑立刻变得麻木了,刚才从喊声中得到了慰藉霎时不见。随着六弦琴的下一个声部的到来,他的头发丝都变得麻木了,在黑暗中的优美旋律宛若亡灵的序曲,根本起不到陶冶性情的作用。那段旋律似乎突然长出了双脚在身后的地板上一步步的逼近。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的寒冷,从身后飘来了一阵阵的阴风,其中除了优美的琴声好像还有一声无比轻蔑的笑声。他甚至还挺除了一丝对于生命的轻视与对血液的无比热爱。优美琴声突然地消失,在自己的身后的琴声变成了另一端旋律,从二层的拐角处也传来了按照节奏律动的舞步声。随着最后一声鞋底的磕碰,琴声戛然而止。接下来是数秒钟的沉默。他看到了,就在二楼的天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他真的看到了,因为在那双冰冷的目光上面还罩着一个圆顶的帽子。从天窗上发出了一阵奇怪的摩擦声,类似于塑料的袋子与墙壁之间的声响。每当川本屏息凝神观看的时候,对方都会下意识地停下来。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甚至可以隐约的听到对方的愤怒的呻吟。只是透过夜色静静的宣泄着。不知道会在某一刻突然地爆发。
漫长的等待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川本此时才发觉在里面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有一个古老的座钟,里面的指针竟然在乐此不疲的转动着,在刚才的那个整点时刻,从钟表的五脏六腑里突然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当时,他的心也在颤抖,当他的目光与透过窗棂射进来的月光相遇时,心中的一切都冷静了下来。他冲到窗户边,奋力的将窗帘拉起来,然后将窗户大开,任由夜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他喜欢此时的肆无忌惮。他抬起脸仰望的星空,此时夜风将黄色的窗帘吹拂了起来,宛若一个飞舞的裙摆,当窗帘从他的脸颊拂过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演绎出了许多的故事。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的母亲曾经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夏日的夜晚,带他到自己屋子的窗前,扶着他站在窗台上,任由风出乱他的头发,然后伸出柔软的双手抚摸着他的额头,将他的头发捋顺。充满慈爱的望着川本的脸。那时的一切真的无比令人陶醉。接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记忆就像是一个空白的磁带,被人为地刷掉了许多的重要的内容,从此自己的人生的所有片段变得单调而苍白。再也演奏不出优美的旋律。他只记得自己蜷缩在被窝里被黑暗吓得浑身发抖,还有自己在学校里面被别的同学欺负、当然还有自己那个酗酒的父亲的毒打。多少个夜晚都被他的眼泪与可怕的噩梦组成。无休止的重复下去:殴打、噩梦、醒来、哭泣…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