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自己的手腕间传来了一种冰冷的感受,瞬息之间,传遍了自己的全身。那是一双小巧玲珑的手,在手指尖流淌着毒蛇的血液。然后沾染到了自己的手上。他低下头正好与孩子的冷酷目光相遇,小孩子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种令人难以读懂的感受,似乎是在哀怨也像是在愤恨。他的指甲刺进了川本的手腕里,川本哎呦一声,将他的手甩掉。不解的望着这个看上去只有八岁的孩子。“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的家在哪里?怎么没有人来管教呢?”他愈发的觉得不可理喻。手腕间的刺痛让他的表情无比的痛苦。小孩子的嘴唇轻启,像是要说出什么,但是随即又闭口不言。从他的微黑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这时,从村落的后山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锣声。小孩子的笑笑容在瞬间绷住了,他望着后山,呆滞了一会儿,撒腿就跑朝着后山奔去。但是,奇怪的是,他好像有意放慢自己的脚步,不时地还回过头来看一眼川本。川本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尾随在后面。狭窄的巷子里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箱子轱辘拉动的声音。一只松鼠在前面的水坑里饮水,看到呼啸而来的庞然大物,迅速的逃跑了。忽的一下从川本的眼前消失了。溅起了点点水波。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这样的一种微妙的距离,刚要抓住他的时候,他又忽然加快了脚步,无论川本如何的努力始终不能与他保持齐头并进。
小孩子的破落的裤腿被撕开了,一道布条顺着他的裤脚慵懒的垂下来,在他奔跑的过程中被他的脚下的淤泥弄脏了。脚下的杂物并没有将他绊倒,他的脚步放慢了,突然在一所黑漆漆的大房子前面停了下来。他下意识的在门口的牌子上仔细的观看着,然后,怒着小嘴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冲着川本又诡异的一笑。嗖的一下消失在了悠长的街巷里。看来他对于这里十分的熟悉,能够随时躲避起来不被人发觉。川本觉得十分的疲累,本来他并不像放弃追击这个孩子的想法,因为这个孩子的举动十分的古怪,那样的一条翠绿的毒蛇就这样被他如美味般的享受了。他驻足在黑房子的前面,朝着孩子消失的方向发呆。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还没有时间仔细的理清自己烦乱的思绪。在眼前的这条潮湿的街道里,大约有七八户人家,每一户的宅子前面都蹲坐着一个雕塑,看起来像是一只古代的羊,它的体态优雅,但是肚子很大,在肚子的中央密布着一些条纹状的斑点。当微风吹过的时候,它的肚子里面会发出一些空洞的回想。在这样的节气里,时常会i发出一两声蝉的叫声,幽静的古宅更加显得神秘了。从前面的岔路口忽然有一个人影闪过,看上去好像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他的身材挺拔,由于此时对方直冲着阳光,川本似乎看到了对方的鼻翼下面的小胡须。在黑黑的抖动着。他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一种恐惧开始蔓延,他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的心保持平静。
这时,他发现身边的牌子上清晰的写着渡边久耐这四个字。心中的恐惧稍稍的被平复了,因为从昨晚来到这里为止才刚刚发现自己熟识的人。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来看望渡边叔叔吗?眼前的门虚掩着,从里面还不时地发出铜铃的响声,清脆悦耳。他推开眼前的有些破落的房门,“请问渡边叔叔在家吗?”他担心自己会弄错,将自己已经迈进的脚拔出来,走到门口仔细的看这里的格局,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儿时的回忆,小的时候,父亲曾经带着自己来过这里。在自己的印象中,渡边家的门是一扇破落的荆条门,而现在忽然换成了黑色的木门,门口的这尊雕像是一只猫。看样子正在吸润着自己的爪子。他实在是回想不起来了,多年前的回忆已经越来越淡了。只剩下点点的回想。索性走进去问清楚就可以了。他努力地镇定了自己烦乱的思绪,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在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忽的一下就飘了过去,川本下意识的闭眼睛,等自己睁开的时候,它又旋转了回来。随着它飘动的速度逐渐的放慢,川本的眼前才逐渐的变清晰,眼前的东西是一只已经烧死的黑蝙蝠。从它的痛苦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它在烈火中苦苦挣扎的情境,它的羽毛已经烧得成为了灰烬,它的面目狰狞,死的时候,翅膀张开,尽情的抒发着自己的痛苦,与惩治自己的人的诅咒。从这个位置看上去,它还仅剩下三颗牙齿。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观赏效果。两只小眼睛里面蕴藏着难以言语的恐怖。此时,若不是头顶的丝线的捆绑它一定可以振翅高飞,或者喝干某个人的鲜血。眼前突兀出现的蝙蝠让川本始料不及,在这里他遇到了太多的意料之外。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胃里面开始翻江倒海的滚动着,一种强烈的呕吐感觉开始蔓延。随着风的吹拂那只死蝙蝠的身体又开始左右摇摆。川本会想起来了,小的时候,自己的同伴曾经说起过,在北方有一种诅咒的方式,就是在自己家的门前悬挂一只死蝙蝠,来诅咒自己心中最痛恨的那个人。他低下头,小心的从蝙蝠的下方蹲着走过去。
渡边大叔家的院子并不大,在院子的里面有一小块田地,上面生长出了许多绿油油的辣椒。在距离自己大约十几米的墙上钉着一根巨大地铁钉子,从墙体的那一边顺延过了一根铁丝,一直悬挂在这一边的门边的柱子上,在铁丝的上方悬挂着许多物品。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杯子,距离它一寸的地方又有一块黄色的铜铃。在铁丝上的物品没有一个像样的东西,全都是日常的一些杂物。只不过由于它们之间互相的撞击使得这里的声音倒是精彩纷呈。奏成了一曲杂乱的音乐。在院子里面还有一个十分破落的草棚子。这个草棚子的陈设映入川本眼脸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这样的画面,在一张斑驳的灰色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张巨大地黑白相片,在相片前方放着两只巨大地蜡烛。里面的火焰很浓烈。由于过去的时间很长了,川本忘记了相片里人的模样。当时,父亲抓着自己的小手,来到这家吊丧。他记得当时有一个和父亲年龄相仿的人头顶上记者一圈白色的布条,神色凝重。他的头低的很低,只是在向对方还礼的时候,脸才会缓慢的抬起来,并且露出来个无比干涩的微笑。川本当时把那张脸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心中。他的眼睛很大,在川本的印象中,他好像根本没有瞳孔,只有眼白。尽管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但是却使人不寒而栗。他的嘴巴和鼻子都歪向了一边,看上去使人毛骨悚然。好像五官都聚集在了一个地方,但是眼睛又出奇的巨大。
后来父亲告诉自己,渡边叔叔由于过分的伤心,使得自己换上了严重的中风。他的妻子与孩子都在同一天死去了,死因好像是中了煤气。当时的警署与现在的一样,从来是得过且过,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而日本高层对此却是视若无睹。听到他的这些不幸的遭遇,对于他川本更多的是给予同情。院子里面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清扫,一些雨水与泥土混合而成了滂沱的污泥,奇怪的是,在院落中央的淤泥中并没有发现类似于人行走的脚印。难道渡边叔叔不用走路?他已经失去了走路的能力?还是,他已经?川本再也难以思考下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进来,脚下的泥土里清晰地留下了他的鞋印。由于进来的时候十分的匆忙,他的脚跟不小心踢倒了一根竖立的小水壶。院子中的物品杂乱的摆放着,看起来就像是垃圾处理厂。脚下突然猛地一滑,脚下好像是猜到了一个滑滑的东西,带他低下头去寻找原因时,一下子跌倒了。他慌张的想用手抓住身边的一个物品,可是于事无补。他重重的跌倒了。令他十分不解的是,院落中的物品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一些本应该在内室出现的物品,也都暴露无遗。“渡边叔叔,我是川本啊。父亲很牵挂您!”川本坐在地面上,仰起脸朝着二层的窗口大声的叫喊着,希望可以让渡边听到,他的心中略显得焦急,额头上慢慢的流淌出了汗水。“叔叔!”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空旷的院子中回响了起来,声音穿透头顶的空气,被挂在半空的铜铃偷走了。似乎还在幽深的回响。他用手撑着地,小心翼翼的坐起来,然后步履蹒跚的艰难走过来。他在努力地选择落脚的位置。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他有些烦躁的打开门,随着一声艰涩的开门声,迎面扑来了一股恶臭潮湿的味道。由于事先并没有防备,刺鼻的气味差一点让他晕倒,他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惊奇的看到屋中的窗帘将屋中仅有的可以让阳光通过的窗户封闭了,屋中被黑暗统辖。在自己所站的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里面的陈设。在记忆中可没有这样刺鼻的气味。
“请问有人吗?我是川本…。”他的话音刚落,从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两点圆圆的光圈。在黄色明亮的光圈中有一个黑色的瞳孔。川本惊讶的叫出了声,那个东西也被川本吓了一跳,不顾一切的寻找逃跑的地方。它不顾一切的朝着川本所站立的方向冲了过来。由于猛烈地撞击与叫喊让川本在某一个瞬间以为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盗贼。自己的小腿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光滑的皮毛,还有锋利的爪牙,它的爪印在川本的腿间飞快的划过,不一会儿,便在他的微黑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清晰地爪痕。伤痕被院子里面的风吹拂后有一种痒痒的感觉。从脚下突然升起的一阵风中夹杂着奇怪的气味,并且川本就这样的愣在了那里,他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还有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刚才的黄色突然在自己眼前奇怪的变成了蓝色,好像两个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在黑暗的角落里发出了幽暗的蓝光,在楼梯的拐角处似乎还散发着各种颜色的七彩光芒。川本慌忙的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爷爷在他十六岁那年给他留下的一件物品,那是一把半米长的黑管猎枪,里面只能容纳少量的火药。川本的爷爷是当地颇负盛名的侦探,曾经将许多疑难的案件轻易地告破。在川本十三岁的时候,爷爷对待自己突然苛刻了起来,并且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再也难以看到。他成天板着脸,拿出一些资料让川本学习阅读,川本从那时起,学会了许多的知识。包括数学类的、物理类的、化学已经刑侦学…。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谋杀与抢劫是经常出现的境况。警署已经是名存实亡。爷爷大部分的时间是留在家中教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