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霂灵一大早就赶到子毅家中,“毅哥哥,这一去路上要多加小心,呵呵,放心,灵儿会在这里乖乖的等毅哥哥回来,绝不生事”,
“嗯,要乖乖,别惹伯父伯母不开心”
“嗯!!”霂灵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双漂亮的眸子闪着亮晶晶的水雾,“哭什么,子毅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他只是去京城考状元,还会回来的……”霂灵在心底暗暗的说着,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好啦,又不是不回来,别哭了”,子毅温柔的说着,抬起手拭去霂灵的泪水开口又道:“乖,快回去吧,这都到渡口了。”
“子毅哥哥这个给你”霂灵从腰带拿出个漂亮小荷包,那是一个粉红色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毅字,那是霂灵在一个午后闲着无事,缠着娘亲教她刺绣,绣着想送给情郎的荷包,小荷包里面被塞得鼓鼓的,子毅一看便知荷包里装的是何物,知道子毅哥哥不喜欢接受别人的资助,已有前车之鉴她乞不知,也不给子毅开口拒绝的机会,霂灵便把手中荷包丢在他手中,撒腿掉头就跑,“子毅哥哥再见,路上多保重,那是阿爹叫我给你的。”
柳絮纷飞花满月,又是一年春来到,渡口边,站立着一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他双眉紧皱,一幅在思考的样子,突然一个男声打住了他的思考“公子,可要坐船”,子毅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大跳,望着来人,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大汉,满脸横肉,有恶人之貌也,两人四目相对,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子毅赶紧抱歉的笑了笑,向船家做了一礼,“正是,有烦船家”
“公子客气,快快上船吧”子毅背着行李坐在船边看着诗书,就这样船划到湖心,离乡愁,思亲莫忧,子毅看着书,心思却完全不在书本上,他有种感觉这船家有问题,老有意无意的盯着他打量,让他心好生不安,平日与人无结仇,莫非这船家是要打劫??熟读圣书他也不敢枉自定夺,他叹了口气,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公子”一双大手拍着子毅的肩膀,他吓一跳好一会故作镇定的道:“船家,何事???”
“公子,可是叫陈子毅?!”船家满脸横肉的笑问着。
“……正是”
船家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许久,“哈哈哈……”船家的忽然发笑,让子毅听得好生惊慌,“船家为何笑??”子毅问道。
船家没搭理他,从背后抽出一把明晃晃匕首。“呵呵呵,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船家满脸横肉的笑着
“你,你,你,别过来……”一介书生,满腹经纶手无缚鸡之力岂是一介三粗大汉的对手,子毅害怕了,他往后退,一个不小心踏空整个人往水里送,“救命,救命……”落水的旱鸭子在水里拼命的扑腾,船上的汉子坏笑的看着这一幕,待河水恢复了平静,他拍拍手,划着小船扬长而去复命。
“姐,姐,不好啦……”霂灵刚进家门就看到自家小弟着急向她跑过来
“怎么了,天要踏了么?”霂灵无惊打彩的问道,“不是,有人来向姐你…你提…亲”
“提……亲”霂灵脸色一变,丢下小弟急忙往前厅赶,还没踏进去就听到屋里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卓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小女早以有婚约在身,怎可再嫁他人。”说话的正是霂灵的父亲方老爷,霂灵长出了口气,知道父亲是个遵守承诺之人,她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来,刚才还担心自己与子毅哥哥的婚事吹了,看来是多虑了,正要离开屋里又有人开口道:“方老爷,我看方老爷是不想本少爷当你女婿吧!”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声音冷冷听得出来是个目中无人的富公子哥,霂灵皱眉,刚好的心情又跌入谷底,她在心里千万遍的问侯着向她提亲的罪魁祸首,索性不走了,就站在门外听着。
“方老爷,你可要三思啊,你看这卓相公一表人才,长得又俊与方小姐可配是才子佳人,再说卓相公在京城可是大府人家,家中可是富可敌国,若方小姐嫁过去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与富贵,你就再想想,多好的一门亲事。”屋内媒婆花娘耐着性子好说歹说的劝着,她只要一想到若这亲事成了,自己就有五百两媒婆费,心就那个好啊,能不耐着性子劝着吗。方老爷看着卓越良久道:“卓公子,我与陈公子父亲乃故交,小女与陈公子的婚事是老夫与陈公子父亲在世之前所订下,在这方府百里的人都知晓,若老夫今日悔婚岂不是让街坊说老夫贪图公子富贵,愿为财弃德做不守信用的小人,再则若悔婚老夫怎对得起仙逝的故人,卓公子请回吧!!”方老爷说完,直接下了逐客令。
“怎会,怎会,方老爷你想,这陈相公,陈子毅上京取考,若考上那是双喜临门,若落傍了,那可是一辈子的穷书生,方小姐过了他家的门,可是去陪着他受苦受难啊!方老爷三思……”花娘手握红手娟,这晃那晃还不死心的劝着。
“老夫思量过了,两位还是请回吧,李伯送客。”
“哼,老匹夫,真是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花娘我们走。”卓越大袖一挥,气冲冲离去,“他奶奶个熊”卓越在心里暗骂着,真是快被气死了,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如此拒绝过,不行,他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回到府中,卓越铁黑看见陈才就滔滔不绝的大倒愤怒,其实陈才他早知道,依方家老爷那性子是断然不会悔婚的,耐心听完卓大少的愤怒,他笑嘻嘻笑了两声开口道:“卓兄,莫气,莫气。小弟还有一法子。”
“什么法子????”
红墙高瓦上,一只鸟儿歇在那儿,院内绿草幽幽,几株桃花开得正好,桃树下一个身着粉色衣裳清雅脱俗的少女端坐在琴前,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动,好听的音律传了出来,曲段优美使人沉醉,身旁的丫鬟欢儿竟听痴了,待一曲奏毕,霂灵唤婢女欢儿,唤了两三声也没把欢儿的思绪拉回来,直到霂灵推了她一把,方才拉回来。
“说,臭欢儿,你刚才在想哪家的儿郎,想得那么出神。”霂灵板着脸装严肃的问道。
“儿郎??啊?没有啊,小姐…”欢儿通红了小脸急辩解道。
“没有,还说没有,没有的话刚才本小姐喊你的时候,你怎么没理我啊,看看看,你这分明是在想情郎,说,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想林阿婆家的林子哥啦!”平时总被欢儿取笑想情郎,如今也有自己取笑欢儿的时候,霂灵很开心,因为取笑欢儿是件很有趣的事,特别是看到欢儿粉嘟嘟的小脸上一阵红晕,霂灵更高兴了。
“刚才是想到小姐小时候的事了,可是不知,欢儿想着想着,林子哥突然就在脑子里出现了,小姐,欢儿没有喜欢林子哥,林子哥是个好人。”
“噗……哈哈哈哈”霂灵看着欢儿总于憋不住的笑了,傻欢儿,不喜欢怎么还会想到,这分明就是喜欢人家的嘛,只是自己年纪太小不懂罢了,霂灵明白,但不说破,这事得等傻欢儿自己明白。
“欢儿,父亲娘亲可有在府?”霂灵问道
“回小姐,老爷去铺子里巡查,可能得晚些回来,夫人啊,好像在屋里子为小姐准备出嫁的嫁衣”欢儿想了想答道
“那哥哥嫂嫂去哪了?”霂灵又问道
“少爷与少夫人一大早便去郎中那把脉去了,少夫人肚子好大哦,我看少夫人过几日便要给小姐添小侄子了,小姐喜欢小小少爷呢,还是喜欢小小小姐???”欢儿问道
“欢儿,欢儿,我们去林阿婆家可好”答非所问,霂灵直奔主题,原来绕一大弯是想溜出去玩。
“不可,不可啊,小姐,老爷说小姐这几月要在府里好生呆着,断不能出门”
“你想不想见林阿婆?或者林子哥??”
“……想”欢儿低着头,害羞的道,此时的模样那还有刚才那欢雀的样。
“走啦,老办法……”霂灵推了欢儿一把,找了个矮的墙角搬了几块石头,熟练的翻了出去……
“林阿婆,我和欢儿来看你啦”,霂灵高声喊道,屋里走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婆婆,衣裳旧旧,但满脸洋溢着慈善的笑,老婆婆看到霂灵与欢儿笑呵呵慈祥的道:“灵儿小姐,欢儿,来来来,进屋坐,进屋坐”两人在林阿婆家坐了许久,直到太阳快下山才动身离去。
“小姐,快点,你看这天都黑了,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欢儿又要挨板子了”欢儿委屈的回头看着落在自己后头的小姐,“臭欢儿,现在知道挨板子疼啦,早些时候叫你走你都不舍得,现在到怪起我走得慢,快快快,要多快??我偏走慢些。”霂灵皱皱眉,嘟着小嘴说道,话是哪样说,但霂灵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两人并肩同行,一路匆赶,眼看方府就在不远前,两人看了看天色,呼,都松了口气,还好还来得及。夕阳还没落下,这个时候方老爷还没回府。
“欢儿,我走不动了,我爹这个时候还不在家,我们慢走可好?”霂灵气喘喘道,这一路走得太快还没歇会呢。
“嗯。”欢儿点点头,伸出手扶着霂灵小碎步走着,“好热哦,欢儿会不会热”霂灵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扶着她的欢儿问道,见欢儿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霂灵轻挑眉问道:“你怎么啦?欢儿,怎么这副表情,莫非你怕爹爹责罚,别怕爹爹每次说罚打都是骗人的,你别怕。”霂灵拍了拍欢儿的背安慰道。
“小…小…小…姐,有人跟踪咱们,一个男子穿一件很旧的灰衣在后面鬼鬼祟祟的,欢…欢欢…儿看到了,怎么办?”欢儿惊恐的看着霂灵,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水雾,她的声音颤颤巍巍,一张粉红的小脸在夕阳的照耀下惨白惨白,霂灵一惊,第一反应便是偷偷往后瞄,果真如欢儿所说无假,霂灵再望望四周都无人,这怎生是好,霂灵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对着欢儿小声道:“乖,欢儿别怕,是你想太多了,他只是个路人,走,我们快走再不走快些怕是要被爹爹发现了,快走吧!”霂灵拉着欢儿的手,刚走两步还算缓慢,她越走越快,最后是拉着欢儿直接飞奔。
“欢儿,快快快,出了这巷子便到府口,到府口就安全了”霂灵大声喊道,可是对方好似早已算计好,就在快到达巷口时,突然从旁边闪出几个黑衣人,两人愣住,霂灵死死拽紧着欢儿的手,两人一步步退,无奈前有虎,后有狼,霂灵挑眉故作不怕大声对着黑衣人问道:“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莫非要行凶,你们可有王法……”,几个黑衣人互相对了眼,霂灵还想再开口,突然感到手脚无力,眼皮越来越沉,好像快昏过去了,在昏厥的前一秒,霂灵清楚知道这肯定是中了黑衣人的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