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伸手拦住了万景天:“先生睡了,不急于这一时,还是等明天吧。”
万景天看看夜色,的确很深了。刚才因为紧张或者兴奋而没有感觉出,但他的确也已经是又累又困。于是说:“好。那就把先管永元带回天启村,我们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陈忠拿了两支火把,比划着打出个“敌人已除”和“全员反村”的暗号,让此时还被夜色分隔在远处的天启村人都获得统一的信息。
回村的路上没再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只是隐约感觉有不少野兽在他们走后跑到遍地尸首的战场和营地啃食尸体上还算鲜嫩的肉。但毕竟夜色晦暗,他们看不清楚。
这一晚万景天并不放心,所以没有回他的湖心岛,而是在村门附近的兵部营房中睡下的。虽说兵营中大多是同住十几、二十人的大房间,但万景天作为总舵主,还有点小特权的,睡了个小单间。
第二天,他是在村民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他从窗户看出去,发现一群人正围着被绑在兵营门口的木杆上管永元又砸又骂。
万景天随便招呼了一个兵卒来问:“那是什么情况。”
“舵主,”那人先抱拳行礼,“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说那个管永元就是发兵来要屠灭咱们天启村的土匪头子。村民们知道以后情绪都十分激动,一大早就围着管永元大骂,还朝他身上扔各种烂菜叶、臭鸡蛋。”
这情景,万景天倒是喜闻乐见。昨夜一决定不杀管永元了,困意离开就翻上来,让他忘了好好折磨一下这个又要屠村又没骨气的家伙,真是太便宜他了。现在,让他承受一下村民们的愤怒完全不算委屈了他。
“需要属下把村民们驱赶开吗?”那名应话的兵卒问。
“不用。”万景天摆摆手,“他们心里一定也憋了不少怨气,就让他们发泄发泄吧。——对了,你去看着,别让大家把那家伙给弄死就行了。”
兵营门口如此吵吵闹闹,这觉,万景天算是没法继续再睡了。
后面,为了让管永元在门口多被村民折腾一会儿,苦头吃得久一点,万景天故意磨磨蹭蹭地起床吃饭,然后才问:“陈庆之呢?”
“子云先生早就等在兵营大堂中了。”一名小兵卒答。
万景天赶紧站起来:“怎么不早说?快带我去见他。”
兵部位于村门东北不远处,兵营大堂跟兵营营房同在兵部院子里。说是大堂,却并不算多大,约莫也就三十多平的样子,是兵部重要人士平时聚集开会的地方。
万景天踏进去,果然看见陈庆之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他察觉到万景天来了,睁开眼睛,点头示意。
万景天先开口问道:“先生起得真早,昨夜休息得好吗?”
“还行吧,我虽然身体不好,但半宿不睡觉这种小事,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我听说你昨晚就有事找我,因为我睡下了才耽搁。所以今天当然应该一大早就来你这里等着。”
“嗯,我的确有事要问先生。”见陈庆之气色还好,万景天也不与他过多矫情。
“是关于你手上那只镯子吧。”陈庆之一语中的。
“没错,”万景天抬起手腕,“这镯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块废铁,昨夜却听陈忠说,它是能控制住管永元的魂器?”
“你那镯子如此奇怪,你又总天天戴着,所以我一早就探过它的底了,确定它是一只与你的灵魂绑定的魂器,而且它可以帮你收存别人的魂魄精丝,以控制别人的生死。”
“这是什么意思?”陈庆之的话里“专业术语”太多,万景天听不懂。
“魂魄由精丝收拢固定。精丝于魂魄,就好像是装鱼的网兜,将人的三魂七魄按照一定的位置关系和顺序串接在一起,收拢在身体内。没了精丝,魂魄便分崩离析不附体,人也就不存在了。你这魂器,便是能将别人魂魄精丝的一头锁住。这样,你就可以随时抽断被锁之人的精丝,了结对方的性命。而且有很大的可能,让对方魂飞魄散,永世不再入轮回。”
“这么厉害?!”有了这么一个镯子,万景天心里可高兴坏了,“这东西怎么用?”
“是很厉害,但这种东西极为罕见,加上你这个,也才是我见过的第三个魂器。至于它的用法,是抽取对方的精丝,锁进你的魂器。想要锁住对方的精丝,有两个办法,其一是你的灵根碾压对方,那么强制抽取就可以了;其二,就是对方主动把自己的精丝抽出来给你。”
万景天绝望地捂住额头:“你说的这两个办法都根本行不通好吗?这样看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锁住他的精丝?”
“嗯,你的确没有办法。”陈庆之点头。
“所以你跟我说了这一大通事情的意义在哪里?你不是也说过了,这魂器根本不能易主,我也的确曾经尝试了许多办法也没办法把它摘下来,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拿给你去用。那么那个管永元,我们还能如何掌控?”
陈庆之摇着扇子:“你稍安勿躁。你的确没有办法,但是我有办法。你别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阵法。我可以用我的阵法,将我的灵力暂时过度于你,助你抽取管永元的精丝。”
“还有这种操作?”万景天惊喜道。
之后,二人又就“之后怎么利用好管永元这个细作”交谈了一番。等一切聊得差不多了,也已经到正午了。
万景天命人把管永元押进大堂里来的时候,管永元已经被折腾得满身脏臭、疲惫无力。滴水穿石、铁杵磨针,看来这没有灵力的百姓们集体磨了这上元灵根的管永元两三个时辰,也还是满有成效的。
陈庆之用纸扇遮住鼻子,嫌弃地问:“你就是天虎会一级分舵黑峪岭分舵的分舵主?”
管永元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你对面坐的是何人?”陈庆之坐在大堂一侧,管永元所面对的是高位上的万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