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烨磊跪在了双亲的面前,丞相夫人的眼泪霎时间落下,儿子的心意她已晓得了,吕丞相哀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爹,娘,请恕孩儿不孝,孩儿真的不能丢下翠羽啊。我知道我是长子,爹娘年岁大了,需要我来撑起这个家。但是翠羽她孤身一人,若是我不能娶她,她怎么在这府里待下去,若是出去了,这又让翠羽怎么活下去。
爹,娘,求您二老成全孩儿吧。”
烨磊说完,就咕咚咕咚的在地上磕起头来。惊得翠羽扑倒他身上,去拽他。一边哭着一边说都是自己不对,千万不能如此,明儿个她就离开相府,再不牵连任何人。
翠羽虽有些功夫,但此时完全慌了手脚,根本拽不住烨磊。还是娇蓉上前,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在哥哥的后背上悄悄点了两下,烨磊只觉得浑身乏力,瘫坐在地上。
“翠羽,扶大哥回房吧,我有话要和爹爹说。”
烨磊傻坐在地上,不知道方才是怎么了,突然就身上没了力气。直到翠羽搀扶他起来,他还是有些呆呆的。
“大哥,先回去吧。稍后我再去你房里找你。”
烨磊点点头,留恋的看了一眼双亲,叹了口气,随着翠羽离开。
“爹,娘,莫怪大哥,大哥一向重情重义,自是不能丢下翠羽不管的。”
“蓉儿,你莫说了,娘怎会怪你大哥呢。娘只是不舍得啊,你才回来不久,磊儿又要离开。若真是去个十年八载的,娘还有那个命再看见他吗?”
说到这里,不止丞相夫人,就连娇蓉也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婉珍啊,莫要悲观,林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皇上也说了,只是暂时的,相信磊儿很快就会带着翠羽回来的。这孩子从小长在咱们身边,未免骄气了些,你就当他是出去历练一下吧。”
丞相拍着妻子的肩膀,温声软语安慰着。娇蓉欣慰,幸好爹爹明事理,有爹爹开导娘亲,娘亲的心里多少能好过一些。
“爹,那这事就这么定下吧,表哥的意思是尽早不宜拖后。”
“我知晓,那明日就把那出戏演了吧。”
“明日?那磊儿岂不是明日就要离家?”
丞相夫人听闻此言,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娘,如今形势紧迫,对咱们吕家很不利。表哥说了,会派人保护大哥和翠羽的,越早离开也是为了大哥好。”
丞相夫人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整个人晕倒在了夫君的怀里。娇蓉吓得上前,掐住了母亲的人中,过了好半天,她娘亲才倒上那口气来。
第二日,丞相府内,鸡飞狗跳。大少爷为了一个婢女,宁可与父亲断绝关系,也要娶这个丫鬟。
吕丞相一怒一下,打了儿子之后,把他们赶出了家门。为了让这出戏显得逼真,烨磊和翠羽两人是净身出户,连个换洗衣裳都没有带在身边。
虽然妹妹事先交代过,皇上已经派了人保护他二人。可是这一走,何时才能回来呢?纵使是男儿,烨磊也落下泪来。
按照先前的计划,烨磊先带着翠羽出城,在离城十里的地方,会有人接应他们。
烨磊回望着已经关闭了许久的家门,拉着翠羽双双跪下,一起磕了三个头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不知为何,娇蓉的眼皮儿打早上一起床,就一直跳个不停,虽然知道家中今日这一闹,就是演给外人看的,可是心中为何这样不安呢。
实在是坐立不安啊,悄悄的带着莺儿出了门,她们带着吃食,说是去看那些小乞儿。莺儿这丫头最愿意去做这些,高高兴兴的和小姐一起出了门。
嘱咐了小石头看好莺儿,若是天色晚了就送丫头回相府去,她则要去看看大哥他们。
聚仙阁那里的包间还留着,里面留有男式的衣衫。换过之后,娇蓉打开后窗,趁人不备的时候,跳了下来。
今日她易容成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容乔的模样是再不能用了,若是让文麟瞧见,这下就更加的热闹了。
约莫时间,大哥他们恐怕已经出了城。娇蓉也不耽搁,直奔城门而去。
半柱香的时间,娇蓉就出了城门。官道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表哥接应的人,要在离城十里外的地方呢。
娇蓉有些后悔应该在悄悄塞些碎银给大哥就好了,早起便没有吃东西,身无分文的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翠羽还好一些,从小练武的她,身子骨健朗,可大哥就不一定了。
越想心越急,娇蓉闪进了道旁的小路上,一路疾行。又往前赶了七八里的路,耳朵敏锐的她,忽听到前方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
身旁有棵丈把高的大树,娇蓉纵身跳了上去。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也让她惊得差点儿从大树上跌落下来。
不远处有一群人在打斗,一抹翠绿夹杂其间,那正是翠羽衣衫的颜色。
娇蓉又是一纵身,施展轻功,几个腾挪,便到了那些人的面前。腰间的软剑已经扯出,举手便刺向了正在和翠羽纠缠的一个黑衣人。
表哥派来接应的人,都身穿紫衣,像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侍卫,有几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黑衣人总共有五名,全都是浑身上下一码的青黑色,头发和面容也都被黑纱罩住。到底是何身份,根本辨认不出。
娇蓉此时也顾不得再去想那些人的身份,此时又有两名侍卫倒地了。侍卫还剩下了三人,按说表哥派来的应该都是高手啊,刚刚看过他们的身手也不弱的,可是和这些黑衣人相比,竟然轻易就被制服了,而且还丢掉了性命。
软剑再加暗器,果然对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娇蓉接连得手,有两个黑衣人被刺中了前胸和腹部,不能再应战。
见自己的同伴受伤,剩下的黑衣人全都过来把娇蓉围住。这几人要是合力一起对付她,娇蓉可是占不到半分便宜的。
腰间掏出了一个纸包,娇蓉屏住呼吸,挥手洒在了半空中之后,便向后一跳,跳出了圈外。这是从师父那里顺来的药粉,具体是何功效,她还真不知晓,此时只有听天由命,碰碰运气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沾染到了药粉,面巾被烧破,脸上登时冒出吓人的血泡,痛得那人哇哇大叫。娇蓉心知,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并不会要他的性命。但是那些黑衣人不晓得,其中一个一刀砍在了那人的要害处,结果了那人的性命。其他几人同时向后退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娇蓉回过身来,检视那几名侍卫的伤势,有几人已经是断气多时了。还有几人也是深受重伤,她赶快帮着止血上药。师父的止血散还真是灵丹,敷上后,立刻鲜血不再涌出。
“能和你们的人接应上吗?”
娇蓉对着身边一个看上去像是个头头的说到。
“能是能,只是他们最快赶过来,也要半个时辰以后了,就怕那些人再追过来……”
侍卫面带难色,有心求助于她,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娇蓉环视四周,看了一下身旁的情况,才又开了口。
“忍耐一下,咱们赶快转移到那林子里面。这边的血迹先清理干净,以免留下踪迹让他们追过来。”
那侍卫头头听她这样一说,知道她是肯留下守着他们,高兴的直点头。掩埋了同伴尸体后,大家一起撤到了密林里。
娇蓉凑到了翠羽身边,这丫头已经看出了她的身份。只是小姐没有挑明,她也不敢声张。
烨磊被惊吓的不轻,脸色惨白,加上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看上去形容十分的憔悴。看得娇蓉心里难受的差点儿落泪。
移到密林里,娇蓉对着翠羽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三人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和那些侍卫离的距离稍远了一些。
翠羽扶着烨磊坐在了树下,娇蓉在来的路上,买了吃食和果露。递给了翠羽,让她和大哥先垫拨一下。
烨磊这时也缓过神来,手里拿着一个肉饼,直对娇蓉道谢。
“大哥,是我啊,我是蓉儿。”
娇蓉趴在烨磊的耳边,悄声的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