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进了他们眼帘的这只船,上下笼罩着大火,将近处的夜空点亮,照亮了远处的水面。
轰天雷心里“咯噔”一响,心道不妙,这只船恰是从白马津方向赶来。难道那边出了大事儿?
船上的火势之在,再一个时辰这船恐怕就要烧透了。船上的人,竟然没有及时救火,难道这船上人已经死光了吗?
纵然轰天雷平时胆大,此时心中也不禁一凛。阮员外带着手下的人全部都在白马津,倘若此时出事那也应该完全足够应付,不至于有这局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轰天雷急忙催手下加紧行船。
两船慢慢靠近,对面船上还是有人的,轰天雷都能看见那个船上的人脸,这些人衣着打扮像是闽南人。
再近一点,元栎能感到,火船的灼热。大火通红,照亮所有的人脸,连元栎和浪里白条也不例外。
船上的人垂头丧气,个个像打大败仗一样,还几几个人****上身,有几个人围住一个,那一个人捂着胸口,腹部被血浸透,在大火里显为暗红。有个像是在为他治伤,但就看那伤势,此人也必死裂缝。。
轰天雷的眉头凝固。他认得那是闽南有名的船帮,大青帮的林船主。此刻他心头有万种疑问,恨不得一一叫对方解答。
对面也注意到来船,有几个人已抄起兵器,能活动的都聚集到船舷边,每个人眼里都是警惕。
轰天雷高声道:“林船主,怎地你现在从白马津赶回来,你的船上的大火,白马津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前方何人?”船上有人叫道。一个青衣小个子走到船头,这人留着一圈大胡子,身高却低,乍看起来有点滑稽。
林船主叫道:“对面何人,再不报上名来,休怪我等无情。”说着,他举起弓,瞄准轰天雷。
轰天雷道:“在下阮员外手下轰天雷,林船主不知前方发生什么事情。”
林般主道:“你这厮竟然是阮员外的人,看箭!”
他话刚说完,船上已射出几只箭,都是愤怒的箭。密密麻麻破空声传出,船上的人都已经是惊弓之鸟,话声才过他们已射两轮。
两船相距的近,林船主手上倒是没几个人,但是他们显然是早有准备,这一路上恐怕早就拉紧弓弦,为应对突发情况。
轰天雷船上的人没有防备,正在听着他们头头说话,几下语言,箭就射到。轰天雷警觉,翻身趴在甲板,而他的手下有三两个动作慢的即刻被钉死在船上。
人发出临死前的呻吟,血水渐渐流向甲板。轰天雷瞳孔放大,脸部股份微颤。大叫:“你这是不要命了,不知道我们是谁。”说着示意手下,准备反击。
林船主高声叫道:“你们阮员外设计,害我们武林豪杰,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少不得要你们的命,恐怕你们是很难在这江湖上混下去了。”
轰天雷道:“一派胡言,我阮员外诚心邀请大家,与大家结兄弟之盟。怎么会下杀手害你。我想这其中是有误会。”
林船主完全听不进他说话,“叫你好意。”“叫你们害我。”林船主边说边奋力放箭,均饱含仇恨。
他说话间又放了好几箭接着怒道:“今夜,山东、江淮、岭南、福建,所有的兄弟们都看到你们阮员外设计骗我们过去,然后放火烧了我们的船。若不是我们家船在外面,早就被你们一起烧了。”
末了又哭道:“可怜我大哥,还在那大船上,被你们害了,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轰天雷是阮员外的心腹,自然知道阮员外的全盘计划,阮员外本来就是想结好江湖,怎么会放火烧他们。
轰天雷道:“你说阮员外放火,那你有什么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林船主道:“这还需要证据,你们阮员外在自己的座船上邀请众位好汉,江湖上有名的好汉都过去,结果他自己却偷偷跑到另一条船上直接放火烧了这船。可怜那条船上的江湖豪杰们无一人幸免,你们阮员外真是用心险恶,心狠手辣的角儿。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了,你们就等着被大家讨伐吧。”
轰天雷高声道:“这绝无可能。”
林船主打断他的话,又愤力射箭:“叫你装好人。是非你直接去白马津看,现在我要回去叫我兄弟们。你们就等着被天下豪杰讨伐吧。”
说话间两船早已错身离开,林船主不想恋战,他们甲板上仍在着火。但也不理会,径直离开。
轰天雷本想帮他们灭火,但双方动手,又被他们伤了几个兄弟,所以心下里也不免鄙视他们,竟盼得他们早早船毁人亡。。
中箭的手下,有一个还有救,另几个恐怕是性命难保。“直娘贼,伤我几个人,若不是要去白马津,早叫你们好死。”轰天雷气道。
元栎看在眼里,却不说话,今晚所见已超出他见闻,现在只当什么都是可以发生的事。侧着头看轰天雷,他狠狠的甩手,命令手下加速行船。
轰天雷心急火燎的,元栎隔岸观火,浪里白条还自睡不醒。各怀心事,思绪万千。
阮员外不可能如此重大之事都不跟他商量。这其中定有内幕,尚不知阮员外自己如何,阮员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轰天雷害怕的头都炸了。
林船主说的话绝无可能,但是他也没必要装成这个样子骗人。轰天雷心下犹豫,没有丝毫头绪,现在只有开船到白马津一看究竟。
船行半里,渐渐的,夜里火烟的味道越浓,再跟着夜空的颜色也发生变化,变成暗黄色。再行船半里,好远就能看到火光连成一片,从南到北,水面全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场面十分壮观,轰天雷张大嘴,异常震惊,说不出话来。连元栎也闻到糊焦味,爬起来,扶着船弦看。
元栎嘴巴变成o型,映入眼帘的万船竟烧景象,犹如火龙横卧在水面上,着实叫他震惊。
“这???这???。”元栎震惊的看着轰天雷。
轰天雷不理他,已陷入深思中。
离的白马津更近,烧熟的人肉味更浓。连着烟雾,让人有股呕吐感。入耳尽是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元栎只觉得耳朵要爆炸。
映入他们眼里的就是笼罩天际的火焰,和火焰下面烧焦的人,那景象简直非人间。
许多船都着了,本来这里恐怕不下千儿八百艘船,现在全部都着火。其中有些人躺在甲板上,有些做势想拔刀,看得出火势非常迅猛,让这些豪杰们来不及跳水便烧死在甲板上。
轰天雷注意不寻常的景象,许多船不只甲板着火,连船舷都着火。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船都是整只笼罩在大火里,唯一不着的就是吃水的部分。
本来船只造好之时都浸过油,着起来的火势定会非常大,黑烟浓浓的。但这雄雄大火非同寻常,像方才林船主那样的的,才是正常的着火。
轰天雷心惊,这样着火非同寻常,整体着火,必定是有人用火油。到底是谁放火?有这么狠辣。
阮员外绝没有这样的本事,纵然轰天雷平时精于能工技巧,但是也没有把握一瞬间点燃千八百艘船。阮员外手下绝对没有这等人才,而其他的江湖豪杰恐怕也没有这等本事。
船完全无法深入,才行到大火的外围,就感到热浪扑面而来。轰天雷能感觉到皮肤灼热。有一两颗毫毛,已发出糊焦味,这着火的温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轰天雷仔细盯着每一艘船,这些船来自四面八方,他很容易就能辨别出哪一艘是江船,哪一艘是河船,哪一艘是海船。那个定然是江淮秦家的船,他们老爷子正直无私,名震江湖。旁边那个是镇江洪家的,他们与秦家素来是姻亲关系。
而前面的那个吃水很深,一看就是海船,岭南的骆家也来了,不知道他们单传的儿子是否会死在这次会上。看来今夜阮员外请的豪杰,多数都葬送在这里了。
火光早已照亮了整个的天空,比太阳更亮,甚至比十个太阳都要亮。
近处的船上有烧焦的尸体,滋滋流没。这些尸体刚刚还生龙活虎,此时就已经被烧死,人命果然如草芥一般。
四周都是大火,没有一处不着,火的火的气息扑面而来,快要灼伤每一跟头发,船已经不能再往前开。
轰天雷回首要求船停在这里他仔细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果然空气中有一丝厚厚的油腻感。
轰天雷像是明白什么,又对他的手下说:“你们赶快打水来给我看一看。”
手下们忙不迭地拿出水桶,拴上绳子,甩到船舷旁边舀了一桶水。拎上来,提过去给轰天雷。
轰天雷捧水用鼻子嗅嗅,就着那火光又看看,那桶水的水面。水面上果然漂浮着一些油花。
轰天雷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定是有人用火油。”
他抬起头凝眉。白马津这么多船,方圆的江面上密密麻麻都是船。若用火油,那可并非小数目,而且能在刹那之间点燃这么多火油,对方一定是精心准备了很久。
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