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重工压在孙府地面的瞬间,沁明远只觉地动山摇。
沁明远被震惊了,并不是因为那重工的力量,而是墨峮的冷静。
文宗之间的战斗可谓是分等级的,到了沁明远和孙牡这种高手对决的时候,往往不存在那种一技压人的情况。
高手过招,凭的就是一招一式的衔接与配合,可谓,细节,铸就生死成败。
墨峮的实力远在沁明远和孙牡之下,如此的他居然还有胆量和孙牡玩计谋。
不对,应该说,墨峮想和孙牡打,必须玩计谋,而这次,墨峮这招欲擒故纵,玩的漂亮,把专门研究兵法战术的兵家高人个活活摆了一道。
该说讽刺吗?明明之前孙牡也对沁明远用了欲擒故纵这一手。
墨峮这一击不仅让孙牡中了几支机关长矛,那青铜手掌也结结实实的落到了孙牡的头顶上。
重工破坏力巨甚,连同庭院后的书房都被机关长矛捅成了蜂窝。
地面凹下一个巨坑,青铜重工如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将地面夯了个结实,这下面要是压的一般人,恐怕早已成了肉碎,死了个透吧。
只可惜啊,那压在下面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孙府的老爷,兵家的高人,古城曾经的最强者,孙牡。
墨峮瞳孔猛地一缩,双手一扯,连忙拉起青铜重工,而就在这时,一道锐气金光向天冲击,定睛看去,那孙牡浑身金光包裹,十余令牌环绕着。
“是我大意了,墨家重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击碎。”
墨峮吞了口吐沫,看着孙牡缓缓站直身子。
“不能拖延下去了啊,不然一边的沁明远大概也要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孙牡张开双臂,十余令牌向外旋转展开。
“沁明远有件事,让你误会了十几年啊。”
“你当真以为我孙牡是研究兵法学术,而对奇术阵法一点都没用心理会过吗?”
怎么可能呢。
孙牡身边的碎石缓缓升起,就连墨峮和沁明远脚下的土地也开始断裂摇晃。
“大阵法……”
孙牡开口了,哪怕旁边有个观战的外行人也能看的出,这阵法的威力实在强大。
这阵法到底多强,举个例子,此时古城连同附近落白山脉都开始震荡,远处惮继的土地,也在颤抖。
“啊哼,那家伙终于要用最后的手段了呢。”
韩苑谷眼睛不离裕禄,轻笑着说道。
“嘁。”
裕禄冷哼一声,何止是古城那边的人要用大招了,恐怕你韩苑谷也要玩真的了吧。
令牌分成两组,以韩苑谷为中心旋转发光,气势上看去,已甚是骇人。
该如何是好呢,虽然拖延了些时间,身体恢复了少许,可是……
对手可是御令啊,而且自己的身体刚刚用过笃算之术,根本无法使用全力。
笃算之术,正是裕禄在古城中搜寻若柔时使用的天生奇术,使用便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玄压还能再用三次……音字破还能再用一次……必须先一步近身才行!
不能等韩苑谷出手,裕禄箭步一踏,提着长缨扑向韩苑谷。
“聪明,但也愚蠢。”
韩苑谷又是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对着裕禄冲来的方向轻轻一丢。
那个令牌,有问题!
一直如此,无论裕禄如何攻击,韩苑谷的防御手段永远都是一枚小小令牌。
作为兵家的阵法,本就需要多个阵柱排列组合,单凭一支令牌,何来如此威力!
有那种可能,对,很有可能,这家伙,不过是个披着兵家的外衣罢了!
裕禄眼睛快速瞄向两边,待那令牌接近裕禄一个急停,用长缨在虚空中比划起来。
“燃!”
玄压附在长缨之上,裕禄不再闪躲那令牌,而是用长缨笔直破之。
一声闷响,令牌与长缨接触的瞬间燃成灰烬。
“被发现了啊。”
韩苑谷见状,扯后半步,单手虚空中一挥,身上一套阵法飞出,挡在身前。
长枪顶在阵上,火光四射,不过喘息之间,组成阵的令牌便无法支持,四散飞去。
长缨势如破竹,连过韩苑谷亮个防守关卡,此时韩苑谷身上还有三个阵法。
之前见韩苑谷身上发亮的阵法应该就是准备攻击的阵,还有两个很可能是近身防御的阵法,和那个让韩苑谷可以用令牌打出道家奇术的阵……必须先破掉那攻击的阵。
两人战斗不过过去一会罢了,优势便渐渐转向了裕禄这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猜对了韩苑谷的手段罢了。
没错,韩苑谷,就是披着兵家的外衣,在使用道家的奇术!
长缨撞在韩苑谷身前两寸的地方,一道光亮闪耀起来。
“之前使用的令牌,不过都是道家奇术,四方借力罢了,借着惮继的满城柳叶之力。”
四方借力,再加以凝结,将身边最强的柳叶气凝成令牌,借着那股子韧劲来抵挡裕禄的攻势。
此时韩苑谷已被裕禄近身,长缨被裕禄握在手中,对着韩苑谷一阵乱刺,长缨落点紧*那几个发亮的令牌。
“哦?这么想破这阵吗?”
韩苑谷此时仍是面带笑容不慌不忙,每当裕禄的长缨刺向发光令牌时,便会有一面看不到的墙拦在其中,让长缨无法触及令牌。
这防御阵太碍事了……
裕禄向后撤步,长缨以迅雷不及之势在空中挥动。
“显!”
潦草字迹从虚空中刚刚消失,长缨便再次压上韩苑谷身前。
“你这么打下去,就不累吗?”
韩苑谷一挥手,一阵诡异大风吹过,将裕禄吹开数丈之远,随即韩苑谷又投出了七枚令牌。
裕禄左右抵挡,奈何那令牌总是看似飞行缓慢,但裕禄的速度却赶之不上。
两枚令牌命中了裕禄,手腕和腰间分别划出了血痕。
这令牌就如同韩苑谷一般诡异,让裕禄难以捉摸,之前飞来总是一支,尚且可以抵挡,这次飞来了七支,裕禄哪里还能全身而退。
不过还好,那防御阵,终于被裕禄看在了眼里。
抬头望向韩苑谷,八枚半透明的令牌在他身前环绕,显的攻击终于将这防御阵的行踪暴露,让裕禄看的一清二楚。
“诶呀呀,攻击的阵可就要成型了哦,裕禄啊裕禄,你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一次玄压,一次音字破……足够了。
“重!”
裕禄手中长缨掷出,只见长缨速度飞快,到韩苑谷身前时,竟幻化出十几杆长缨,分开几组,扎向十余发亮令牌。
“哦?以为数量多就能解决问题了?”
韩苑谷摇摇头,八枚半透明的令牌被指挥着飞去防守。
就这这时,裕禄突然出现在韩苑谷面前,见他虽是赤手空拳,但仍是让韩苑谷感到了危险。
打算直接攻击我了吗?
韩苑谷微微一笑。
没办法,这阵就给你破了吧。
八枚令牌迅速回防御在韩苑谷面前,此时,周围突然陷入一阵死寂,唯有听到裕禄大喝一声。
“爆!”
剧烈的爆炸,火光乍现在裕禄和韩苑谷之间,刮起的飓风将二人均被震飞开来。
落地之后,韩苑谷仍是一脸笑容,但身边发亮的令牌都被刺穿成了碎末。
裕禄从地上爬起来,手中一招,唤回掷出长缨。
“五个阵法。”
裕禄大口喘着粗气说道。
“一个部在了这惮继城中,便是那一开始的瞒天过海,虽然你口上说已经解除,实际上应该还保留着减缓我速度的效果。”
韩苑谷静静的听着,不做声响。
“剩下四个,一个用来攻击,两个用来防御,还有一个,是辅助你完成瞬间四方借力的阵。”
“从开打以来,你投出的令牌便是无比诡异……好一个御令,不愧是文宗出来的奇异者,将各家大成,均习为己有,你从未花时间借力,是因为你早就准备好了阵法来帮助借力。”
韩苑谷赞许的点点头,不过还是没有出声。
“哼,你之前放出的防御阵法也太过小瞧我裕禄了,我这杆缨枪好歹也是我半笔仙人的半杆云笔所化,被我破掉了第一个防御阵,你只好用第二个防御阵来勉强抵挡,防止我攻击到那攻击阵,但是,没想到吧,没了缨枪,没有云笔,我裕禄扔自己摸索一套音字破,只要发音,便可使出玄压的能力。”
“嗯,不错,这一点确实出乎我所料,让我不得不用防御阵来抵挡你的音字破,从而被你破坏了……”
韩苑谷一个停顿,语速慢放说道。
“……我用来快速完成四方借力的阵。”
什么!
裕禄大惊,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十余令牌大亮起来。
“你的思路很好,只可惜,你看错了三件事,第一,我并未小看你裕禄;第二,我扔出的阵法,才是用来攻击的阵哦,我身边环绕的并非一个攻击阵,一个防御阵,一个辅助阵,而是两个防御阵,一个辅助阵罢了。”
“你有见过兵家哪个攻击阵法在发动之前,是绕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立在目标身边的呢?结束了,大阵法,震破千钧!”
看着周围令牌大亮,裕禄终于知道,原来,错在自己。
哪有攻击阵法在发动之前,是绕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立在目标身边的呢?
此时在古城,孙牡也采取了最后手段,他的大阵法也将发动。
“怎么可能呢,孙牡。”
沁明远在墨峮和孙牡交织的目光下,从摇晃的土地上站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孙牡到底有多强,你兵家阵法,到底又多么可怕的破坏力。”
伤势差不多了,墨峮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没用的沁明远,你已经来不及了,你不可能赶在我这大阵法发动之前攻击到我,你已经输了。”
沁明远的脸上满是惆怅。
“不,孙牡,是你输了。”
沁明远抬手,四周大雪聚拢在他身上。
“四方借力,应天,逆!炎龙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