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立剑道:“在下云吾梦。”适才那道幽幽之光便是他的绝技之一“森罗幽光”。
穹阳仔细看看云吾梦,笑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一个比一个年轻,涔沄派可真是后续有人了。”
云吾梦道:“我不是涔沄派弟子,只是令狐大哥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伤害他。”
令狐轩此刻还在与那三道剑气苦苦纠缠,深知云吾梦非穹阳敌手,喝令道:“吾梦,你带着蓝姑娘先走。”
云吾梦见令狐轩已落于下风,岂能撒手离去,道:“蓝姑娘,你先走,我与令狐大哥共进退。”
穹阳哈哈一笑,道:“好,果然有情有义,那就让我领教江湖晚生的高招。”
穹阳长剑前指,飞奔而下,犹如苍鹰掠地,速度极快。
云吾梦自是不会退缩,青锋剑白光轻闪,以“暮月式”杀去。
‘嗙’声响,人影停。
‘嗙’声又响,人影晃动。
云吾梦快狠准的几式剑招,竟然都被穹阳轻而易举的接下,而且每反一招,便能令云吾梦顾忌有三,那挥剑速度比他更快、更狠、更准。
来回相拼十余招,云吾梦已身中三剑,好在每一剑只划破血痕,只是皮外伤。
云吾梦倍觉对手剑法高招,而且不在宗剑长老莫俊之之下,但此时在怎样也唯有一拼,只得猛劲剑式,乞求突破。
他后退三米,白光闪现,使出“朝阳式”杀去,这也是他目前最快、最狠、最准的剑式。
白光一闪,云吾梦自然已到了穹阳身前,青锋剑早已刺出,白光聚敛于剑尖之上,房内的木屑因剑风而飞,晃荡黏壁,有的木屑甚至因风而成了碎渣。
尽管现场环境已表明云吾梦剑法之劲,《元梦诀》第七层的功力之量,但青锋剑确停在穹阳胸前一尺处,被一缕仙气之光阻绝于外,地板因此下陷三分。
云吾梦心吃一惊,又运出一股仙气,注于剑中,加强剑势。
可惜,青锋剑仍是止步不前,而穹阳则轻松自在、微笑伴脸,显是还未使出全力。
穹阳笑叹道:“道术精纯,剑法藏凶,虽然表面只不过才到‘七元镜’,实则较之‘六司境’也不遑多让,真是可惜了一个可造之材。”
云吾梦见他招架之余,竟然还能说话,深知不能硬上,欲抽回青锋剑,另觅攻击,可青锋剑竟然抽不回来,紧夹于穹阳的护体元气之内,被牵制住的,反而是他。
穹阳微微冷笑,突抬右手,护体的元气聚拢一点,将云吾梦连手带剑推至高举状态,他则长剑聚气,一缕精绝剑气蓄势而发,直指云吾梦心脏处。
云吾梦明知有险,但右手被一股气息牵制,只能高举于顶,无法自控。
就在穹阳的剑气释放的一瞬间,“脱困”的令狐轩加入了战局,猛烈的剑势从下而上,将穹阳的长剑逼高寸许,那剑气目标不准,从云吾梦肩上划衣而过,衣服则是一缕焦痕,足见穹阳的剑气之狠。
穹阳遭这突然一击,疏虞而退,“嘭嘭嘭嘭嘭”连退五步,每一步都将那坚厚的地板踏破一个孔洞,直至脚下生劲,将地面震出一个大窟窿,才稳住身形。
原来令狐轩连连运气,逐渐加强力量,终将那三道剑气破灭,见云吾梦有难,卯足全劲一击,致使穹阳淬不及防,狼狈退后。
云吾梦幸免于难,道:“令狐大哥,咱们得小心,他的仙气好强。”
令狐轩俊脸依旧,面不改色,道:“吾梦,用‘行木式’夹击他。”
云吾梦这才想起,行木式已学会一月有余,确一次也没用过,这会得令狐轩提醒,方想起还有这么个绝招,虽不知力量强寡,但总也得试试。
二人趁穹阳刚稳住身子之刻,一齐使出‘行木式’杀去,两道白光剑影在黑暗中互补互助,左右相逢,居中而上。
这‘行木式’主要攻人破绽、取人要害,剑尖剑气随时凝注,一旦有机可趁,便释气而放,虽力量不大,但‘行木式’追求快、准,每每只要命中对方一剑,便能杀一引二、二刺连三,招招相扣、剑剑相环,直到对手身死为止。
云吾梦虽然只是初学乍练,头一次使用‘行木式’,但他基本功颇好,所学的‘朝阳式、暮月式’亦有异曲同工之妙,施展出来,得心应手。
云吾梦、令狐轩兔起鹘落,只能看到剑影晃动,木屑四飞,地板破洞百出,坚墙早成碎石。穹阳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几次都险些中剑。
但穹阳毕竟功力深厚、久战杀场,渐渐找到窍门,看清招式来路,越战越机灵,挡招之余还能微微反击。
而令狐轩也非蠢人,知道久战之下,若不能占据上风,便得尽快换变招数,若已方攻势被敌人看穿,败是迟早之事。
他长剑轻转,剑影晃荡,招式惶惶而变,每出一剑,竟带有七八道小型剑气,虽然不大,确也能扰人惊神,而且久不散去,越聚越多,数剑下来,已有百股小型剑气在周遭飘荡,激射瓦石泥尘、围攻穹阳躯体。
穹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被惊骇占据,心里暗道:“想不到令狐轩功力如此了得,假以时日,超越我自是轻而易举。”
又瞟了瞟云吾梦,暗道:“这小子大巧若拙,看似平平无奇的剑招,确能给我意想不到的力量,或许,往后他的成就比令狐轩还要高。”
穹阳冥想间,令狐轩长剑定格于他胸膛,剑尖蹦出一缕光辉,如星辰般闪亮,百余股小形剑气围绕剑尖,来回转动,好似亮眼的星星。
最终百余股剑气伴随长剑内冲出的一道大号剑气猛冲于穹阳的护体仙气之上,将之抵压深凹数尺,胸膛衣袍已被穿破,刺入肉内只需在推进点许。
这便是令狐轩另一绝招,涔沄五式之一的“日薄西山·日薄式”,在攻击之刻,能够引出数道小型剑气,而且久凝不散,当到达一定程度时,方能释放剑中之气,两两联合,使日薄式一挥而就,破敌取胜。
穹阳终于露出败迹,跃地而起,飞身退后,到得空中时,怒喝一声,仙气迸发,竟强行将大小剑气震为乌有。
剑光嶙峋,在这夜黑月明的夜光显得波光粼粼,璀璨凡尘,只是光芒之下的穹阳,确成了璀璨中的沙粒,扰了尘世雅美。
云吾梦惊呼道:“好、好强。”他自问剑法已施展的大捭大阖,确难伤穹阳一剑。
令狐轩表面镇定,心下也是暗惊:“这穹阳的剑法高深莫测,好生厉害,连连换招变法,夹击猛攻,确也伤他不得。”他适才的猛烈攻击可谓最大的攻势,想以快取胜。可不想,连伤都无法伤到对方,接下来如何对战成了当下难题。
其实,穹阳也不好受,适才“日薄式”的剑气虽未伤到他,不过确破了他的“护体仙气”,短时间内,再无保护状态,而他那道护体仙气也是他绝学之一“玄武护体决”,许多年来,凭此法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可惜今日确遭了秧。
穹阳心里自是惊骇,但他眼中确有个更大的疑问,道:“我的‘玄武护体决’好久没有被人破除了,你们两算终了我的记录。但我有一事想问,令狐少侠,你可是仙霞子大师的高足。”
令狐轩能明显感觉到穹阳提到仙霞子时的敬重之色,不禁感到诧异,回道:“我乃法玄长老子净门下,不过,仙霞子大师是我的老师,蒙老师她恩泽,授我铸剑之道。”
穹阳“噢”了声,好似疑惑大解,道:“仙霞子大师一生从不授人,你能得到栽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那我再问一句,你手中长剑可是磐星剑?”
令狐轩露出惊疑之色,他的佩剑乃仙霞子所赠,剑呈繁星闪耀,运用剑术,如得星辰之光,令剑招更加煌大,但他甚少在江湖中提起此剑名号,就连派中之人也少有人知道。
云吾梦得知那剑之名为磐星剑,生起好奇之意,因那剑单看外表便知是仙家宝剑,自己的青锋剑虽是凡间珍品,可与之相比,就相形见拙了。
穹阳看出令狐轩的疑色,道:“不用惊疑,你的剑本属仙霞子大师佩剑,她能将伴随她百多年的佩剑赠予你,可见对你是多么重视。”
令狐轩怔忪半刻,疑问道:“阁下似乎对我派之事知之甚详,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莫非,您认识仙霞子老师?”
云吾梦在下方也惊道:“什么,你、你认识仙霞子大师。”对他而言,涔沄派的人将正邪分的很清楚,总认为所有邪道都是涔沄派的宿敌,而眼前之人,显然属邪道之类,仙霞子大师又是涔沄派辈分最高的人,能与此人相识,他如何不惊。
穹阳哈哈狂笑,笑声既有凄清亦有不屑。轮空秋月在他心里萦绕绵绵,恍如历史吹起尘烟,一些往事倒挂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