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云吾梦已回到他的住处“翠月台”,躺在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回忆起这几天竟然都是偷习别派的武学,心里便暗暗怪责叫他去学习的那位老者。
当他数到第七百多颗星星时,那位老者再度出现,春风满面的走过来,笑问道:“七天不见了,你的剑法进步如何啊。”
云吾梦马脸拉得老长,生气道:“前辈,你差点害死我了,你让我去执剑坪地学习别派的剑法,这是犯了江湖大忌,我今天还义正言辞的去请教令狐兄台,还好没有被门规处置。”
老者一怔,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是了是了,我都忘记国有国法、派有派规了,抱歉、抱歉。”
云吾梦软脸道:“算了,前辈也是为了我好,今后我不学便是。”
老者哈哈一笑道:“也不用不学,只是要找个人专门负责教导你。”
云吾梦道:“什么,还要找人专门教导我,哪去找这种人,何况我非涔沄派弟子,有些东西还是不学的好。”
老者又是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与一张纸条,递给云吾梦道:“你拿着这两样东西,在去找你适才提起的那位令狐兄台,他看完后自会教导你。”
云吾梦先是一喜,而后做出为难的样子道:“可我不是涔沄派弟子……”
没等他说完,老者抢话道:“若是有人教导你,又怎么算偷学,何况别人也只是指点指点你,只要你心思放正,并无不可。”
云吾梦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续而老者又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这段期间,我有些事要处理,恐怕咱们两三个月都见不着面了。”
云吾梦忙问道:“为什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忽然对这位老者心生一股“舍不得”。
老者道:“别问那么多,我有我要做的事,而且我已将修炼仙气内息的心法教导给你了,而剑法剑术你还得循序渐进,放心吧,咱们还有机会见面,到时你可别傻了眼。”
云吾梦“噢”了一声,虽知道日后还有机会与老者见面,但内心的失落感已全写在了脸上。
老者摸须一笑道:“别想那么多,今晚让我好好教导你仙气内息修炼法则,指点你的对与错。”
如此,云吾梦又在那老者的指点下吐气纳息,而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是,因为方法正确,又在仙山之上,得天独厚,元梦诀正倍速成长。
而那位老者临走之时,送了一把“铁剑”给云吾梦,让他不至于每次练剑都用那笨重的古剑。
第二天,云吾梦又来到了执剑坪地,带着一丝惶恐不安,找到了令狐轩。
令狐轩冰冷着脸道:“你怎么又来了,难道我昨日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他虽厉言而骂,心中确带着一丝焦急。
云吾梦谨慎的将玉佩与纸条交给令狐轩道:“这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令狐轩狐疑的接过东西,先看了眼玉佩,脸上已显出一丝惊讶,不过那惊讶一闪即逝,接着将纸条展开,微微点了点头。
他问道:“这是何人给你的。”
云吾梦道:“一位老人家。”他不知道这纸条与玉佩有用还是没用,也不好详细道出那老者是本地山神。
令狐轩没有在追问,只道:“你先回去吧,日落之后,我自会来找你。”
云吾梦没想到这还真的有用,不禁暗想那老者与令狐轩定然有什么关系。
当云吾梦刚转身欲回去之时,令狐轩又道:“对了,此事绝不可告知第三人知晓。”
云吾梦“噢”了声便回去了。
他回到“翠月台”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令狐轩看到玉佩纸条便愿教导自己,为什么这事又不能让第三人知晓呢,可一切的一切也只有带令狐轩来后在问个清楚。
很快,黄昏不再,夕阳渐离别,完美的白天落下帷幕,黑夜接手,天际继续按照他的轨迹运转,千百年来,不眠不休。
此时,令狐轩按约而来,他走路疾步匆匆,显是匆忙赶来。
云吾梦道:“令狐兄台,有劳你赶来了。”
令狐轩也不多话,只道:“不必多言,时间不多,我现在便指点你剑法。”
云吾梦摇头道:“不不不,有一事我必须搞清楚,你和那位老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会又愿教导我剑法呢,我非涔沄派弟子,这不有违派规吗?”
令狐轩面无表情,冷道:“不必多问,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我只能告诉你,我指点你的剑法剑诀,均出自涔沄派,但确并不违逆派规,我非私下教授,你也非私下偷学。”不知为何,令狐轩的表情变得冷漠,那一丝亲和已荡然无存。
云吾梦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老者与令狐轩可真把他弄糊涂了,已不知该学不该学。
令狐轩见他有疑色,又道:“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那位让你带着玉佩来找我的老者吗?”
云吾梦细想那位老者虽然神神秘秘,有些事情前言不搭后调,但对自己又是相救又是教导心法,断不会害自己,于是选择不去多想,事情终有大白的一天。双手抱拳道:“那就请令狐兄台赐教。”
令狐轩严肃道:“好,我问你,何为剑?”
云吾梦根据自我琢磨出的想法回道:“剑,因素材而生形,因料因人而生质,质优,执拿于手,事半功倍,质柔,不曾轻触,毁心于剑。”
令狐轩又问道:“何为剑术?”
云吾梦回道:“慧剑生心,以气导剑,气激剑烈,气柔剑破。”
令狐轩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知道,剑本素物,因心因灵而魂,因念因思而动。剑术之道,恍如乾坤。如百川、如流水、如大海、如云光、如悠悠天地,剑之苍茫,无所不如。”
令狐轩如今所言乃是剑术根本,天下剑招剑诀追源溯始的话,都离不开那几句话。
云吾梦沉思半刻,他虽习剑四、五年,但确未能有人详细为他指点,搞得他只能望文生义、一知半解。现在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而后,令狐轩细心为他讲解剑术的重点、技巧、生成等等,让他熟悉剑、了解剑、驾驭剑,最重要的,是让他了解“剑意”。
所谓的剑意便是容纳仙气内息的容器,剑意越大,剑气才能越强,剑招才能越狠。打个比方吧,仙气内息犹如一池塘的水,剑意就是盛水的容器,这用碗去盛水来得多还是用桶去盛水来得多呢?这就是所谓剑术之道如流水、如大海、如悠悠天地的意思。当然,本身的仙气内息也是修炼重点,两者缺一不可。
此后,令狐轩在每天夕阳落山、黑空闪烁之时,便来到翠月台教导云吾梦,如此过了六天,云吾梦大致了解剑术根本,学习起剑术事半功倍,本身的剑法有了长足进步,使用起来,酣畅淋漓、随心所欲,耗损的仙气内息逐渐减少,但威力确大大的提高。
之后又过去半个月,令狐轩开始深入教导,拿出一本剑法秘籍,为他讲解涔沄五式。
原来享誉江湖的涔沄五式分别为:“风烛式”,招名取自成语“风烛残年”,意思是人到即将垂老死去之时,亦可使用此招降妖除魔。
“日薄式”,招名取自成语“日薄西山”,意思同上。
“行木式”,招名取自成语“行将就木”,意思同上。
“残光式”,招名取自成语“暮景残光”,意思同上。
“格飨(xiǎng)式”,招名取自祭语“来格来飨”,意思为永垂不朽的剑招,杀尽世间邪魔,也是涔沄五式中最难掌握,学习人数最少的一式。因此招若与其他四式一齐学习,十二年之内,格飨式难敌其他四式,在十二年,便能平手,在十二年,格飨式必能胜其他四式,修炼越久,威力便越强。据涔沄派历史典籍记载,曾有人学到一百七十岁,使用此招的威力不下于派中任何一项绝学。
这涔沄五式虽然名气已久,江湖中享誉盛名,但每一式都有绝强的威力,寻常人能将其中一式发挥至高超境界便属不易,纵观历史,还没有人能将五式都学至巅峰境界。故而涔沄派自有规定,任何人只可学习其中两项剑招。
令狐轩并未让云吾梦做选择,而是直接将“行木式”的修炼方法交给了他,让他独学一种,好生深究,已达一技独长。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令狐轩虽一如既往、风雨无阻的教导云吾梦剑法,但云吾梦也很争气,日夜苦练,睡少苦多,白天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便修炼元梦诀,而晚上便刻苦钻研剑法道术,在进入汨山短短两个月时间,他的元梦诀已精进至第七层。不过整体功力境界还是在原来的“七元白世境”,这让他有些纳闷。
令狐轩为他解释,所谓修道境界,只是一种资料,以道法眼光去看出对方是何境界,当然,境界越高,能力便越强,但是这并不表示,“七元境”便敌不过“六司境”,因为当人真正战斗之时才是力量发挥的时候,有些人遇强则强,真正决斗时方能出乎意料的击败对手,而且功力之高,不敢想象。
但有一点也得注意,每一个境界代表的就是他平常的功力境界,若要让一个“十都境”的人去打败“三清境”的人,这有违天理,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