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兵平日里确实如云吾梦所言那么懒散,被人当众揭穿,如何不怒,已举好弓箭,准备射之。
云吾梦见言语奏效,又侧过半边脑袋道:“大哥,你先走,我们殿后。”他这句大哥显然是对聂飓所喊。
一些领头的将士听后,下令道:“擒贼先擒王,给我射在那空中的家伙。”
此言一出,万千弓箭,齐齐而发,就算苍蝇也别想逃得了。
聂飓虽然不怕这些攻势,但弓箭一多,还是得出手防御,再者,他确实不敢大开杀戒,真引来涔沄派的道士,他就得吃不完兜着走。多挡两下,一个转身,便逃了。
而云吾梦对蜀城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什么狗洞、密道,人们知道的,人们不知道的,他全了然于胸,带着思馨东拐西走,入地出洞,九转十八弯的已来到一片草原之上。
原来这是一条自蜀城自城外的秘密通道,好似是以前哪代君王所挖,后废弃不用,封了入口,无意间被小孩子发现,成了娱乐场所。今日则变成了逃命通道。
两人死里逃生,思馨夸赞道:“想不到你这呆子关键时刻还是挺聪明的。”
云吾梦只是急中生智,才兵行险招,一路只求别被追到,用那迅捷的身法躲过追兵,而且还不时望向身后,看最大的敌人聂飓追来没,已是满头大汗。只回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咱赶快找两匹烈马,争取天黑之前,到达成阳。”
于是,二人找了个村庄,选了匹烈马,急速的策马奔腾。这回他们有了经验,知道聂飓的腾空之术不比涔沄派御剑之术慢,而且在空中更易找着目标。故而,二人选择在林间奔骑,以树影来隐藏行踪。
过了两个时辰,他们二人终于来到离汨山最近的一座城镇‘成阳’,成阳虽然不比蜀城广阔地大,但比蜀城热闹,就算夜晚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素有不夜之城的美称。
因此地接近近汨山,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也算沾了沾仙气,城中有不少道士、和尚,江湖卖艺、杂耍、武林新秀、富商子弟等等。
道士、和尚多为讨生活的江湖骗子,为人批命看相、趋吉避凶,卖艺、杂耍的则是赚些来往客官的钱财,武林新秀自是想凭借自己的才能拜入涔沄派门下而在城中做准备,富商子弟最为狂妄,竟想以金钱为诱饵,妄图长命百岁。就因这种种原因,此地为蜀中最热闹的城镇。
二人对望一眼,在远处观望,料想这里是进入汨山的必经之路,聂飓定会在此拦截。
果不其然,聂飓正在城外守候,两匹烈马要从他身前悄无声息的经过,根本不可能。
思馨见前路已封死,自个迟早被抓,摇头道:“呆子,不如你自己去汨山吧,他们抓的是我,不会为难你的。”
云吾梦生平仗义耿直,重情重义,岂会贪生私走,丢下思馨,怒言拒绝道:“咱们是朋友,要走就一起走,就算死,大不了一起死。”
思馨大为感动,嗔骂道:“咱们只是不期而遇的天涯人,你没必要跟着我一块死。何况,我还利用过你。”
云吾梦轻声道:“随便你怎么说,你觉得我会丢下你吗?”
思馨虽然与他相识不久,但也知道他那牛脾气,故也不在继续问下去,闭眼暗想逃生之计。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色渐渐转暗,步入黄昏。飞虫缠绕丛中,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马儿相约黄昏,成群结队,欲归家早歇。
思馨脸露笑容,嘿嘿道:“有办法了。”
天色从黄昏步入黑暗,成阳城内灯火栅栏、如登春台,而城外一片死寂,鸦雀无音,只有风呼啸而过的萧萧声、蝉虫鸣叫的烦扰声、树叶晃动的唰唰声,好宁静、好宁静,仿佛人类已经绝迹,世间一片安然。
突然间,有两匹烈马奔腾之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在这安静的夜间化作战场擂鼓,传遍三军。
聂飓一直在城外守候,听此声音,哼道:“总算来了,看你们这次往哪里逃。”
他一个起身,便朝马蹄声方向追去。在这夜间看来,恍如游魂野鬼欲残害路人。
两匹烈马的脚步声强而有力,节奏甚快,显然跑的很急,而且是反方向而行,聂飓更加坚信这是思馨、云吾梦看到自己在城外守候而转身逃走。连忙一个提速,急起直追。
过不多时,已来到烈马上空,双掌打出两道劲风,终使两匹烈马失蹄倒下,重摔于地,口吐鲜血,五脏六腑皆以碎成渣。可见这两道劲风有多霸道。
但是,这两匹马没有载人,马背上有根长杆,杆头挂着一束青草,离马嘴约一掌距离。
聂飓勃然大怒,手抓一颗岩石,将其碎成粉末,怒道:“臭丫头,三番四次戏弄我,看我抓着你,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原来,思馨见到马儿成群结队吃草时便想到主意,先找来两匹马儿,喂他们下了毒的青草,毒虽然不会致命,但吃后便会有瘾,极度的想吃。
待到得天色全暗下来,便在马背上放一根竹竿,杆头放一束涂了毒的青草,离马嘴一掌远,续而,拍打屁股,朝反方向放行。马儿有了毒瘾,欲吃到青草,奋不顾身的朝前冲,冲得再快,那青草始终离它们一掌距离,但马蹄声确引聂飓上当,思馨二人则早已乘着另外两匹马直冲汨山去了。
此时的云吾梦二人风风火火的朝汨山直冲,路途黑暗,全耐淡月为明,百分之八十都凭马儿的直觉前行,毕竟,大敌在后,慌不择路,只求尽快到得汨山,进入山中,去到涔沄派地盘,任凭聂飓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涔沄派门前撒野吧。
二人全速前进,马儿拼命奔跑,二十里路不远,马儿在平地之上奔跑等同进入康庄大道,不一会便来到了汨山前最后一个障碍点‘巴河’。
巴河上通苗疆,下通长江,连绵千里、滔滔不绝,最宽处达数百丈,最宰处亦有百丈宽,可谓蜀中第一大河。
本来巴河虽长,但水流缓慢、平静温祥,不仅大船可航行无阻,甚至是小舟也能笑傲江河。但是不知为何,偏偏汨山这一段确惊涛拍岸、波浪滔天,河中有无数的无名漩涡,终年不息,蓬勃喝人之势堪比暴风中的大海,别说大船无法渡河,就是鲸鱼海胆,也休想蠕动丝毫。
云吾梦离岸边还有千米远,便听到震天涛声,走近一瞧,心中生起一缕绝望,愤道:“这巴河漩涡盘踞,浪花打得老高,怎么过去,除非御剑。”
思馨摇头解释道:“这巴河受汨山仙气所扰,变得汹涌澎湃,实属正常,确也成了汨山的一道天然屏障,使常人无法轻易靠近汨山,你要进汨山,跟我来。”
正当此时,一道黑气涌现,直将思馨打倒在地。抬眼望去,正是修罗堂堂主聂飓又追来了。
聂飓面带怒容,哼道:“想进入汨山,走汨山故道,绕道后边的苗疆去,做梦,我怎么可能让你进入你蕃幽堂的地界,那时,我可就彻底拿你没辙了。”
思馨摸着伤口道:“我说过,我没有拿教主的冥宗本卷,何况,十月三十日,不正是我众神教四堂朝圣的日子,到时咱们当面在教主面前对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是更好。如今已近七月,你连三个月也等不了吗?”
聂飓道:“三个月,那是多么漫长的日子,你这就跟我回修罗堂审问,一样可以还你公道。我修罗堂职责便是处理门中叛徒、执行家法、护卫本教,不拿你归案,如何对得起教主圣恩。”
思馨直言道:“你对我心存成见,早已认定我为凶手,被你审问不如说是严刑拷打。否则你会怕我进入汨山,到得苗疆,入得了我蕃幽堂地界,便抓不了我。”
聂飓如今铁了心的要抓思馨,哪还管她辩解什么,笑道:“那我就在此地了解了你,直接回禀教主,你负偶顽抗,已被我处死。”
说完便欺身而来,右手黑气熏天,正是邪道门徒修炼的‘魔煞内息’所激发的黑气。
这‘魔煞内息’与修道中人的修炼的‘仙气内息’是同一道理,用内息配合高超的招式,激发出强大的能量。只是正邪有别,故而黑白分明。
云吾梦见聂飓这一掌可不得了,忙拉起思馨,躲闪一旁。
聂飓一掌扑了个空,地上已是一团黑色。
云吾梦一手抱着思馨,一手反剑还击,“嘡嘡嘡”十余招下来,云吾梦身中一掌,后退数米。
聂飓睁大双眼,笑道:“你这小子的剑招带有正道仙家之气,你是哪个修仙门派的?”
云吾梦道:“无门无派,自学成才。”
聂飓哈哈笑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众所周知,涔沄派入门弟子背上必定背着两把剑,一把是常用之剑,一把是备用之剑,做到以防万一,你以为瞒得了我?”
这聂飓过了几招,只知云吾梦用的是仙家道术,又见他身背两剑,故而妄下判断。
云吾梦回想起当初令狐轩也是因为自己身背两剑而误会他为涔沄派弟子,这下也不否认,反而道:“你知道便好,还不快快退去,小心我师父收拾你。”
岂知,这聂飓抓人心切,加上如今夤夜降临,就算修仙之士也得睡觉,他可谓无所畏惧,当下又飞身而去,喝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死前你师父怎么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