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考虑过,以目前自身的功力而言,绝非温晓梦敌手,到时就算想说服温晓梦回头,聂飓在一旁,必然多加阻扰,凝了凝神,道:“我若去了,剑身就能得到巩固,我的剑招便能任意挥放?”
仙霞子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你那仙魔双修的能力也能完全施展出来,对你修为大有益处。”
云吾梦身怀浑沌内丹的秘密在四年前闭关之时便告诉了古扬等人,这已经不再是个秘密。
云吾梦思虑一番,认为应该去,点了点头,道:“好,我去。”
“有胆识,不过你去之前还需要一样东西,七炙仙火,这东西本派只有些许,乃是由白首祖师从蓬莱仙岛带回来的,纵使给你,我也没有办法将它取出,所以你去之前,还得去蓬莱仙岛一趟,请他想个办法,给你一些七炙仙火。”仙霞子早知道他不会拒绝,已想好所有需要的东西。
云吾梦听明一切后,道:“那我这便启程,耽搁几天了,不能在逗留了。云爷爷,上次索取五神灵玉失败,这次必然不会。”
古扬深信能够挽救天下的就是这个弟子,打气般的点点头,没有半句责怪。
云吾梦向清薇、古扬、素心、仙霞子各拜一礼后,便即退出乾坤殿,不耽搁一分一秒的朝东海蓬莱飞去。
待他走后,素心却道:“古扬大哥,我记得渡劫瀑布乃是一处修身练道的地方,虽然也可以加持兵器之能,但更多的却是天劫之难啊。”
古扬道:“不错,我正是要他冒一次险,将周身潜能迸发出来,成为真正的高手。”
仙霞子亦笑道:“吾梦这孩子仙魔双修,虽利于速成,但到得一定境界之时便是瓶颈,若不打破这种僵局,他的修为永远也无法精进,但若一旦打破,便能让他这几年闭关真正所获全然爆发。”
云吾梦如今功力,已可位列高手一列,若再度成长,普天之下,何存敌手?让素心不得不惊道:“可据我所知,除了白首祖师慕容韶华外,世间在无人能从渡劫瀑布处活下来,云吾梦他行吗?”
古扬、仙霞子对视了一眼,呵呵笑道:“渡劫瀑布是一处塑造仙神的地方,像我们这种资质不够的人,即便去了也是白去。但云吾梦大巧若拙,自有天神护佑,也许他能够成为第二个白首祖师。”
但二人笑容之间确隐隐含着一丝担忧,均朝乾坤殿外看去,只是云雾飘渺,云吾梦的身影早淹没在云雾之中。
山门前,众弟子继续修筑山门,材料已准备就绪,相信三五日内便能完工,想来这就是涔沄派能工巧匠的强大之处吧。
云吾梦站在山崖边,雾风吹过,发丝飞扬,衣衫猎猎,笑了笑,道:“馨妹,纵然你一千个不愿意,我必也拉你回心转意,报仇我能理解,但你却不能至天下苍生的性命于不顾啊。”
内息迸出,衣衫飘舞,地面杂尘更因层层内息翻腾而吹得纤尘不染,刚欲腾空而去,数声狐狸叫喊却响了起来。
云吾梦转头望去,不用看也知道,整个汨山只有海儿这等仙兽才有权利在山中自由出入,笑着将海儿拥入怀里,道:“我要去办事,去的地方一定很危险,你就别跟来了,我不见你,也是不想你我难过。”
海儿不服气的狂声嘶吼,似在说我不听、我不听。
海儿的态度,云吾梦早有预料,也不多做解释,腾空而起,飘入云海之中,效法上次,以决绝为告别,免优柔越久越是舍不得。
但当他刚飞出一定高度时,下方金光闪爆,满天云气跌宕浮沉,伴随一声凤凰嘶吼,云海青山之上多出一庞然大物,七彩羽毛,粉红头颅,脖如蛇颈,形态倨傲,俨然是百鸟之王——凤凰。
云吾梦一声惊喝,这仙山之上,怎会莫名其妙飞出一只凤凰,让他颇为惊讶,直直盯着那凤凰,半响没有动静。
那凤凰如愉快的鸟儿,振翅一游,便即来到云吾梦身前,发出低鸣,深害怕吼得太大声把他给吓着。
云吾梦仔细一打量,发现这凤凰的脑袋粉红的有些特别,用手触摸,竟如狐狸毛发一般柔顺,惊吓道:“你、你是海儿?”
“锵!”凤凰亲吼一声,有如天籁,似乎在说你答对了,围着云吾梦连转三圈,那种兴奋之情,令得云气也升腾了几分。
这凤凰名号圣羽之凤,前身自然就是海儿,而海儿本身便是凤毛灵狐,其实海儿与三尾火蛇一样,都是东海遗种,一阴一阳,一雌一雄。三尾火蛇喜怒,暴躁,嗜杀戮,进化后为独赤之龙,气吞天下,威势非凡。
而凤毛灵狐喜乐,欢愉,亲人类,进化后为圣羽之凤,能力与独赤之龙旗鼓相当,但却不喜杀戮。
二者万年以前几近灭绝,凤毛灵狐与三尾火蛇可说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幸存者,二者之后,只怕这对龙凤便真要绝种了。
三尾火蛇之所以能够蜕皮换骨,修身成龙,皆是多年来苦心修炼所得。而海儿完全是给内心给逼迫的,它一心想跟着云吾梦,但奈何云吾梦不带上它,一飞身便追不了了,于是乎,在第一次分手后,它便在汨山深处虔心修炼,故而上次云吾梦回来没有看到它。
方到适才,云吾梦又要离开,海儿情急之下,爆发潜力,成功脱胎换骨,晋升为百鸟之王,圣羽之凤。
云吾梦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你是凤凰?狐狸能进化为凤凰,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啊?”
海儿喜滋滋的扬了扬翅膀,往后退去数丈,金光内敛,气云交接,光芒无限扩大缩小,如霓虹灯光一般,而海儿一下由圣羽之凤化为凤毛灵狐,一会又由凤毛灵狐化为圣羽之凤,前身真身让云吾梦看了个清清楚楚,答案已不用多说。
说起来,这圣羽之凤比独赤之龙多了一个长处,可以随意进化退化,也就是说,海儿想飞的时候便是圣羽之凤,想找个洞穴睡觉的时候便是凤毛灵狐,自由自在。
最后,金光退去,海儿又化身为圣羽之凤,围绕着云吾梦转悠,似乎在说:“我现在会飞,你可甩不掉我啦。”
云吾梦会意的笑了笑,毫不客气的坐到海儿凤颈之上,笑道:“平时都是你待在我怀里,偷懒安睡,今天我也坐在你脖子上休息休息,让你也累累。”如今海儿会飞,无论天涯海角,云吾梦也是甩不开它的了,倒不如就这么结伴而行,一路也不寂寞,前路茫茫,任他如何危险,都是将来之事,先莫杞人忧天的好。
一人一凤便如此悠哉悠哉的朝东海飞去,山门前一位渊渟岳峙的老者看向半空,缓缓收回目光,淡然道:“吾梦,海儿,你们一路小心啊,为师能做的只有为你们祈祷,但愿别白发人送黑发人。”
古扬心中担心,仍是忍不住出来一“送”,心中久久难以安复。
“既然让他去超脱生死,你又何苦在这担忧,不是自寻烦恼吗?”不知何时,素心真人也跟了出来,对着一脸忧思的古扬,一针见血的说出担忧之事。
古扬回过头去,道:“渡劫瀑布啊,那可不是个容易闯过的地方,我这做师父的,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让他去那种地方受苦。”
“霸道?这怎么可能,以我知道的古扬而言,他心中只有担心,甚至自责。”素心呵呵一笑,在古扬面前,她总是那么保持着笑容,与平日作风不成正比。
古扬回头看看这个一生中的红颜知己,道:“对了,子净怎样了?”
素心道:“还能怎样,为徒弟挨了一剑,好在没伤到要害,死不了,令狐轩与蓝芳芳正在旁看护着,真看不出,他们的师徒感情这么要好。”
其实,别说素心,就是古扬也没想到他们师徒感情如此深厚,平日里虽然上下有别,师徒不怎多谈心事,但一到危机关头,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挽救对方。
古扬叹道:“真是的,师徒之间,有什么话敞开说不就好了,何必独自逞强,我又没说要严惩令狐轩,这子净,哎……”
素心道:“天下间有哪个做师父的不喜爱自己的徒弟呢?别说人家师徒磨合不好,就你与吾梦,不也是这样吗?”
“我可没有。”古扬极力否认,但适才一直念念不挂的看着云吾梦离去,似乎那句“没有”缺乏了说服力。
素心挽着古扬的手,道:“我们相处那么多年,我会不了解你?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死心塌地向着你。”
这大庭广众之下,古扬被素心这么牵着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老夫老妻,自有一番顾忌,刚想缩回手去,但却被感性的素心握的更紧,如此之下,他也懒得挣脱,反是靠近了素心,让她靠在自己肩臂之上。
而众弟子见之,有惊讶,有骇然,但更多的却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