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子净要痛下杀手,云吾梦、清薇、仙霞子、素心齐声喝止,古扬更是手卷劲气,将长剑打落手中。
令狐轩自始至终都未有过害怕,磕头道:“师尊,弟子有负厚望,理应受罚,绝不敢闪躲半分。”转而又对古扬等人道:“弟子自小受师尊恩德,方有今日成就,还望你们莫要出手阻止,让我能给师尊一个交代。”
“令狐大哥。”云吾梦没料到将令狐轩找回竟是此等情形,心中暗暗叹息,古扬等人更是望向了子净,这个掌握生杀大权的法玄长老。
子净哼声道:“你年幼之时,遭逢劫难,父母惨死,我念你际遇堪怜,收录门墙,逾格栽培,盼你有朝一日剑道娴熟,才堪大用之时能为门派效力,却不想二十多年来,养的是个祸害。”
令狐轩并不狡辩,只低头道:“二十多年来,师尊刻苦教导,弟子永生难忘,今生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侍奉师尊左右,更不能为师门效一份力。”
“呛!”子净抽出令狐轩背后的磐星剑,脸放凶光,怒道:“你既知罪,便要受罚,我位列法玄长老一职,又是你师父,更要亲手为罚,以正视听,绝不徇私。”
说完后,剑光闪眼,“哧”声响起,鲜血猛然喷出。
众人惊讶,只见那磐星剑掉落一旁,子净弯曲身子,腹部上已是一个剑孔,令狐轩大惊之下,连忙起身,欲以搀扶。
“跪下。”子净虽自刺一剑,但威严犹在,一声令下,让令狐轩又跪回原地。转而对古扬道:“掌门,孽徒罪恶滔天,都是做师父的管教不严,他的错理应由我承担。”
古扬面对如此变化,震惊的颗汗慢流,心中责备一句:“子净,你怎那么冲动,我何时说过要以命偿命啊。”叹了口气,道:“子净,你位列法玄长老一职二十余年,一直恪尽职守,方令涔沄派法成令修、上下齐心,今日一刺,便算抵赎令狐轩夕日所有罪过,从此任何人不得追究。”
清薇、仙霞子、云吾梦等的就是这话,齐声道:“是。”
而子净摸着伤口,道:“令狐轩死罪得掌门海量宽恕,但他与妖女蓝芳芳苟合,还请掌门定罪。”
古扬点了点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身负有伤,先下去吧!”随即招来两名弟子,将子净搀扶下去。
令狐轩望着子净负伤而去的背影,道:“师尊……”他如何不知道,师尊这一剑乃是为他而挨,表面虽然严厉,对师爱却是爱到骨子里去,多少个日日夜夜,子净望空失眠,不就是想念这个一生中最满意的弟子吗?
“令狐轩。”古扬一声呼喝,将令狐轩心神拉了回来,回道:“弟子在。”
古扬道:“你真与蓝芳芳结为连理了?”
令狐轩毫不迟疑的点头道:“是的,芳芳委身下嫁,已是我的妻子,此生恩爱不渝,携手至老。”
古扬点了点头,又问向蓝芳芳:“你确实下嫁于令狐轩?”
蓝芳芳脸色微红,微微抬头,道:“芳芳确已是轩大哥之妻,终身伴郎左右,不敢离弃。夕日我罪孽深重,残杀不少江湖正道,但都是我一人所为,与轩大哥无关,若要罚,还请掌门罚我一人便是。”
“不。”令狐轩抢道:“芳芳也是为势所逼才犯下大错,她是我妻子,为人丈夫,岂能让妻儿受罪,令狐轩愿揽下所有罪责。”
“好,涔沄派弟子就应如此。”古扬忽然声音变大,厉声道:“涔沄派弟子令狐轩听令,你弑杀司徒苑杰,更不问师尊长辈擅作主张成家立室,罪不可赦,你可知错?”
令狐轩道:“弟子知错,甘愿受罚。”
古扬点点头,道:“我以涔沄派掌门之命,罚你接替已故前人莫俊之职位,担任宗剑长老一职,往后外交联络、息争解纷便由你主持,不得有误。”
这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加冕地位,令狐轩受宠若惊,道:“掌门,我……”
“不得有误。”古扬重复最后四字,打断他的说话。
令狐轩这才明白古扬本就无心罚他,适才子净那一剑,算是多余白挨的了。
“还有蓝芳芳听命。”古扬转而看向蓝芳芳,厉声一喝。
蓝芳芳双手报前,垂下头来,静听发落。
古扬继续道:“夕日,你身列众神教蕃幽堂堂主一职,为非作歹、助纣为虐,杀害不少江湖中人,如今嫁予令狐轩为妻,自应受门规所管,罚你留于涔沄派思过,帮仙霞子师姐管理奇门遁甲之事,不得有误。”
“是。”蓝芳芳是何等精明之人,深知古扬此意,是为了令狐轩方便照顾她,而跟着仙霞子无非是想传授些陷阱奇门阵法之术,今后可用来自保。
古扬“罚”过之后,动了动脖子,道:“你二人下去看看子净吧,他为了你们可是煞费苦心啊,那一剑虽然白挨,但也足以证明,他并非表面那样不近人情,反而内心有着一股炙热的情怀。”
这些事,令狐轩、蓝芳芳何尝不明白,拜谢两声,便朝门外而去,都急着去看看那位外冷内热的好师父。
待他二人离去后,仙霞子笑道:“也就是子净这样一个外冷内热、不善言语的人方才教导出一个重情重义、清风峻节的徒弟。”
古扬道:“是啊,说来司徒苑杰也是死有余辜,真没遗传到他父亲十分之一的光明。”
仙霞子摆手道:“好了,别说那些了,令狐轩能够回来便是万幸,今后对门派帮助定然很大,但愿他能早些将司徒苑杰的事放下,也就好了。”
古扬点了点头,道:“有子净开导,还有蓝芳芳这红颜知己,令狐轩这孩子必能渐渐走出阴影,你看他现在不是挺着胆子回来了吗?”
就连素心真人也夸奖道:“是啊,看他清气内敛的样子,只怕他的修为造化恐不在你我之下,加上他唯贤是用的性格,今后这涔沄派掌门只怕也应由他接掌吧!”
古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等答案早已不言而明。
“云爷爷、素心掌门、仙霞子大师、玉墨长老,令狐大哥已经回来了,我也该去办我的事,五神灵玉才是当务之急啊。”云吾梦总算看到大团圆结局,心中大喜,后顾已无,自可放心大胆去找温晓梦,索回五神灵玉。
仙霞子摇了摇头,皱眉道:“温晓梦修为高深,邪法之术堪称冠绝,以你如今修为,连他大哥聂飓也不容易敌过,加上杀生盟个个好手,只怕你想索回也是索不回来的。”
云吾梦自知方今天下,高手云集,年轻一辈更是多如牛毛,哪怕自己敌得过其一,又如何敌得过其二?但为了找回昔日的温晓梦,仍旧道:“就算一死,我也要一拼,何况我还有尘剑·神决万天这等绝学,万不得已时可用它保命。”
仙霞子疑神道:“上次你不是使用过,你使出来了吗?”
云吾梦哑然,没有答话,嘴角微微收缩。
仙霞子道:“其实上次你没使出那招来,全因兵器之故,要知道,剑乃百兵之君,然也有强弱之别,你以强大的招数灌输到弱小的兵器之上,兵器如何承受得了?你的剑招又如何挥放得出?”
云吾梦不解道:“可是,馨云剑由什么材料打造而成你最清楚,若连此剑都扛不住的话,天下间,相信再没有什么兵器能够扛得住了。”
馨云剑由天觑剑、魔枪煞天、子月血锤·碎神、九鬼魑魅环四样震古烁今的兵器打造而成,绝无仅有,其品质绝不低于仙神之兵。
仙霞子哀叹一声,道:“但我记得也给你说过,馨云剑还有很多不安因素,由于正邪之力各占一半,有所排斥,剑身真正威力并不能挥放出来,你自己说说,是不是用剑时,夜晚时分,黑色剑气居多,白天时分,白色剑气居多。”
云吾梦暗自点头,馨云剑虽然光大无穷,但都是一黑一白两道气息,某些时候感觉起来还有些分散。
仙霞子道:“这就是了,就好比一碗汤你放了盐进去,盐没有被水溶解,又如何能提味?而且依我来看,可能时间久了,你的馨云剑正有分裂迹象,搞得不好,随时爆为碎片。”
“啊!”云吾梦大惊道:“已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步?那我该怎么办?”
仙霞子从怀里拿出一份地图,道:“据传在神州‘极南之地’,有一处干谷,终年受寒风影响,气候恶劣,但其中有一处‘渡劫瀑布’,传说是凡人成仙必修之所,能巩固肉身,脱胎换骨。而你若带着七炙仙火,找到上古天神留下的神冶熔炉锻造馨云剑,必能让正邪相溶,黑白相合,从此剑威如神,光环天地。”
云吾梦接过地图,看了看,道:“世间还有渡劫瀑布这种地方?怎么地图标写的就是一个圈呀?还有一个连绵不断,带着尖刺的长方形物体,这是啥意思?”
仙霞子道:“既然是成仙入圣的地方,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找着,而且路途凶险,指不定有什么山精地怪、风雪狂沙的,问题是,你敢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