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山,人间仙境,其美奂清幽非凡人思想所能及,由险到静,由静带柔,由柔到仙,穷极目力又能看多几分?
远观,白鹭红雀遨游于云雾之中,或七只八只,或一群两群,沾染仙气,沐浴春风,真如神话中的仙兽般那样高贵典雅。
近看,霞光照幽,大雾弥漫,滚滚奔腾的雾海如骠壮的雄狮、回旋的旌旗、扎堆的白雪、游舞的玉龙,苍黛凝重,变幻莫测。
云吾梦在雾中游走,怎一个仙字能够形容,心情顿时也舒坦许多,顿时也想起了海儿,立马顿住脚步,朝山巅望去,暗想:“奇怪,这几日怎不见海儿?莫不是生我上次不带它走的气?”
“算了,真见着它不到片刻又得离开,倒不如自行下山的好,免得舍不得。”云吾梦自嘲的笑了笑,便即飞身下山。
算起来,云吾梦也有好久没到过山脚了,但看乱石依旧嶙峋,还有夕日与温晓梦共同度过的古桥,仍然受风劲飘摇,晃晃荡荡,只是比以前残破了许多,就仿似他二人的感情一般,出现了一个不可修补的裂痕。
云吾梦望物追思,时光真如箭矢,射出去,就不会在回来。
“馨妹,若你我还能相见,咱们在一起度过这吊桥可好?哪怕到得桥头咱们分手也终有再见的时候。”云吾梦淡淡的道,似乎对天说,又似乎对自己说。
不经意间,云吾梦望了望那围绕汨山的天险大河——巴河,差些没让他眼珠掉出来,这哪里还是一条河,与一条幽静的小溪没有两样,夕日雄伟的漩涡已如颓废的兔子,早没了踪迹,河流端急而过所引起的风浪在也找不到了。
四年前,旭日用乾坤聚合镜将巴河之水引入天上,这滚滚长河如被掏空,之后经过多年流淌,也只有如此小型的规模。
或许蜀地无运河便是由此而断的吧。
不过云吾梦转念却想,巴河无夕日那波澜壮阔,但胜在河净水清,若是自己的话,必然就近找个地方结庐隐居,过着田园生活,还能随时关注汨山之况。
想到这,脸上不由得得意起来,拿出混天金铁开始沿路寻找,当然,首先找的地方便是上游,毕竟越上边水质越干净嘛。
一路走来,山头颇多,水流缓缓,混天金铁确无异象,如此找了一个时辰,云吾梦摇了摇头,反往下游找去,可惜找了一个多时辰,仍无音讯。
以云吾梦的功力,这两个时辰找的地方可是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但确没有一点消息,云吾梦有些纳闷了,摇头道:“不对啊,若令狐大哥能看到汨山之况,必然就在这附近,如果住的太远,又如何得知汨山的变故呢?”
虽然很是苦恼,但地所无依的找个人确也不是那么容易,云吾梦稍稍收敛心神,便即又开始寻找,这一次他扩大了寻找范围,甚至跑到五十里开外的城镇中去寻找。
很快,过去了三日,方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了个透,就是小型山头也爬了上去,仍是没有半点消息,别说人影,就是混天金铁也没半点反应。
这一日清早,云吾梦躺在巴河边,看着满天云雾,叹道:“令狐大哥啊令狐大哥,你究竟躲到哪去了,找了三天,竟然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是不是我找错地方了?但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啊,在找就找到苗疆去了。”
云吾梦长出口气,这三天来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不免让他有些灰心,看着河对岸的松鼠兔子们东奔西跑,他又叹道:“都说鸟倦知还,你看这些兔子松鼠都知道寻食不离家远,你确……”
一说到这,云吾梦忽然恍然大悟,令狐轩既能随时知道门派有难,那也就是说他必在汨山脚下,但自己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仍是没有消息,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找错了地方,也就是说,令狐大哥很可能根本没离开汨山,就在汨山山中隐居。
“对啊,我在山脚下巴河边找,找得到才有鬼呢,我可真是笨。”云吾梦突然冥想,一下子觉得前三天有些浪费时间,当下喝了些清水,收拾收拾便朝汨山内出发。
进入汨山,自然是在山中寻找,看着乱石嶙峋的山地,回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被野兽偷袭的尴尬,呵呵一笑。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就在他步入汨山不高处时,野狼已成群结队涌了过来。
只不过,此时的云吾梦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轻轻提气,呼出一股内息围绕周遭,那群野狼别说噬咬,就是近身也会被一股气劲弹开,严重的,直接丧命。
不过既有人肉送上门来,这群野兽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眨眼间,已成群结队起码数百只,不过都是叫的厉害,没有一个再敢冲上来。
云吾梦呵呵笑道:“五年前,你们就对我围剿,可惜没有成功,现在的我,杀你们就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不过你们也是天性所为,怪不得你们,别在跟着我就是了,小心被我护体气劲震死。”
他放下这些狠话后,便即拿出混天金铁在山中搜寻,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临近山腰的位置看到了奇特之处。
那是一片茂密的树丛,碧竹千顷,松树罗列,竹海配合树丛,绿色配合青色,当风起回卷时,如浪沉浮,倒也让人心中一阵抒怀。
最主要的是,外围边界插着一柄柄铁剑,延绵数里,将树丛隔绝起来,野狼们远在十丈开外,便不约而同的拔腿就跑。
在这汨山之下,竟有如此奇妙的地方,地上还有这么多铁剑,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云吾梦会心一笑,道:“令狐大哥,看来我找到你了。”
看了看混天金铁,终于在此时发出淡淡沉沉的金光,指引着前方道路,而后方的野狼也如受惊的兔子般,看着那些长剑摆放的位置,掉头开逃,不过这也更加印证云吾梦心里的想法。
云吾梦慢慢走近铁剑,看了看,这些铁剑质量虽然一般,但确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般插在地上,有序排列。
他摸了摸那些剑,感触到这些剑定然是出自令狐轩之手,笑了笑,便朝内走去。
当他刚跨过剑身之时,林间风声大作,青竹摇曳起伏,如雪崩山裂发出怪响,更有树叶竹头被狂风席卷奔起,朝天上绞舞飞摇,直没云海。
“呛呛呛呛呛……”无数的起剑声也在这时响起,云吾梦当即回头望去,只见原本插在地面的长剑竟如活过来一般,横空飘舞,其中十二把飞剑更是狂射而来。
云吾梦一个机灵,震动内息,方才将十二把飞剑震退,但随之袭来的又是从四面八方飞射的长剑,少说也有四五十把。
云吾梦这才知道他误入了剑阵之中,当即拔出馨云剑,白光霍然,青竹折腰,林间嗡嗡作响,以迅猛的剑势将身躯严严实实的罩住,将每一把飞射而来的长剑横挡拒之。
林间剑影飞射,人影回旋,好在云吾梦修为不低,连挡之下,总算将飞剑一一敌退。
但这还只是剑阵的开始,只见更多的飞剑如援兵般从林间深处冲来,如金风密雨般排列成型,将云吾梦团团围住,初略估计,少说也有数千只长剑。
云吾梦无奈的笑了笑,道:“令狐大哥,不用这样招待我吧……”
千把长剑如获灵魂,颇有规律的穿刺射杀,时而如惊涛骇浪,时而如万蚁奔袭。云吾梦饶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将每一剑都挡开,全靠强劲的内息用防护,方才勉强没有着道。
忽然,三十六柄长剑融为一组,共数十组,竟形成一柄柄巨大的长剑,蓄劲极韧,轰然围合攻来。
云吾梦一怔之下,宏聚内息,狂声怒爆,强大的内息如飓风劲卷一般徐徐催开,那些长剑如遇不可穿越的巨墙,硬生生被挡在外边,片刻后,剑型溃散,又零零乱乱的飘飞空中。
尽管如此,这些长剑如蜜蜂般密密麻麻占据半空,发出啷啷脆响,似在彼此呼应一般。
云吾梦到此刻方才明白此剑阵之霸道,每一柄剑都没有灵魂肉躯,也就不意味着死亡,而闯阵之人凡体肉胎,终有耗尽之时。最要紧的便是这剑阵弃守为攻,破绽虽多,但攻势特强,一剑等于千剑,千剑又等于一剑,入阵者必死无疑,无怪乎那些野狼猛兽惊慌逃离。
“咻……”
千余长剑似乎不给云吾梦喘息机会,竟是猛然冲来,或十剑一组,或百剑一组,或呈扇形猛攻,或成箭形狂刺,“当”声由此而发,如音波般刺耳。
“呀!”云吾梦卷剑旋挡,每每感觉到有缝隙之时便以内息之气震开群剑,如此一来,剑势虽然凶猛繁多,确也不能伤着云吾梦。
或许这剑阵也感受到此次入阵者非那些野兽狼匹可以比拟的,久围之下竟是旋剑后移,颇有次序的并列一排。
狂风起,剑气摇,就在这时,长剑如有次序的蚂蚁一般,剑尖触剑柄,首尾相连,在空中弯曲成型,剑气砰然爆发,不到片刻,便即形成一道长约数百丈的巨长之剑。
或者说那形状并非只是长,而是弯曲自如,首部如蛇头般凶猛喝人,尾部如劲尾般力大,轻轻一动,便如巨蛇游天,飞龙腾云,极具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