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狠狠将剪刀扔到婉容脚跟前,“女人天下多的是!”
那一刻,婉容没有流下眼泪,只觉得自己活得不如自己养的哈巴狗。
“我叫您不要沾染日本人,您偏不听!”
“您的心也是肉长的,我知道您弊脚,您绝望,您有多痛,我能理解,可是您知道不知道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为什么您要伤害最在乎您的人呢?”
“其实,高贵的未必就是最幸福的。平凡未必就是最倒霉的。我宁愿我们是一对相爱却并不高贵的夫妻。”
“皇上,您的心太痛太痛,可是您为什么要将您痛的来刺痛我呢,您傻不傻呀?”
婉容站在窗前,喃喃自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皇后,您能理解我就好了。我一生并未得到什么高贵,年小无知时就被逼退皇位,太监们偷盗纵火,我被逼出紫禁城,孙殿英盗我祖宗的墓,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攻击和暗杀事件,您认为这是我想要虚名与荣耀吗?我只是被现实推成这样一个角色,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了。身为大清的最后皇上,我受到前所未有的鄙弃、侮辱、劫掠,逃脱过无数次的暗杀,我以为我回到我祖先的发祥地,可以重振我大清的龙兴之威,可是……”声音低沉暗哑沉重地袭来,哽咽得不能自制,溥仪停住了话。
“皇上!”婉容惊诧侧回头来,不知何时,溥仪早已站在她的身后,她看到溥仪忧郁与沉重的脸。在灯光下,那双眼闪着如钻石般的泪花。
“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婉容一想到这,却又突然心疼起溥仪来。
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无言地轻轻地很自然地靠在溥仪的身上。
“皇上,我身为您的皇后,愿意为您分担您的忧郁与痛苦。如果您觉得您打了可以发泄心中的怒火,您就打吧,只是您别打我的脸,因为那样会很难看的。”婉容娇娇地说道。
“您傻不傻,我现在被日本人完全控制了,我被他们弄傻了,打我的皇后,我才傻。可是稍有不逊,我们都会被他们暗杀的,也只能如此了。日本人心狠手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溥仪搂紧婉容。
婉容抻出手轻轻抹去溥仪脸上的泪痕。
“忍,只有忍字,才是目前上策!”溥仪低沉叹了一口气后就走出婉容的卧室。
婉容愣住地望着那个孤寂修长的背影,在灯光下,身影悠长孤寂。
婉容心中所有对溥仪的怒火与痛恨都化为乌有了。
婉容打开电台。一听,都是训斥溥仪卖国。婉容的心狂跳不止的惊恐。
“全国各地各阶层人士都在训质溥仪被日本人利用并完全控制住,日本是想瓜分中国的领土,建立他们的日本国……”
“日本侵吞中国领土,全国有志青年,世界正义之士,都对此事强烈遣责。”
婉容想打一个电话给她最好的朋友,要她通过电台向民众传达一个真实的事情,那就是溥仪去东北,并非个人所意愿,而是被骗往东北的,日本人利用溥仪的名义进一步达到奴化东北民众,完全侵吞东北的目的。
一想到,溥仪说的现在只有忍,才是上策,婉容又慢慢放下话筒。
“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1932年初,******就邀请国际联盟对东北三省进行调查,公开表示不抵抗,而是幻想通国际联盟来制裁日本,对于日本控制清末皇帝来达到侵吞东北的目的表示强烈遣责。
溥仪的态度成为关键。
“皇上,我们何不利用国际联盟在东北三省调查的机会趁机逃脱?”婉容轻轻地推着在书房里暗然神伤的溥仪。
“国民党请他们来调查,可是国民党又能安什么好心?”溥仪神情特别无助的样子。
“起码,他们都是中国人。我们回到天津,有他们保护,或者我们去美国,一样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免得担心稍有不逊,就被日本人毒死的。”婉容也有无何奈何的伤感。
“我信狗,也不信国民党,他们可是掘我的乾隆皇上,慈禧老佛爷还有那么多先祖的坟墓。”溥仪说时,一行豆大的眼泪瞬地挂向他的清瘦的脸庞。是的,这样的伤痛,这一辈子不会忘记,更不会原谅国民党孙殿英之流的。